豆华河水，哗啦啦地流淌。一段永恒的记忆，一次次痛彻心扉的留恋，难道都是黄梁一梦。

　　女孩环视着露出青色岩石的豆华河水，很多年以后，如果他当时一往当初地接受，我们就不会成为过去式。

　　过去，未来，伊始。

　　凛冽的寒风席卷整个临风市，肆虐地刮着摇摇欲坠的广告牌，校园的香樟树不停地飘荡着，呼啸之间，一个学期已经接近了尾声。

　　女孩依偎在少年的怀里，她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记忆中的留恋似乎是他，可惜他只能存在另一个世界。

　　“我到现在都怀疑言栩他会回来，他去了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也许是天涯海角。”女孩对着花俏的少年说到。

　　“他，不会回来的。”少年冷冷地说到，静得就像冬日结冰的雕像。

　　“不会的，付出代价的不是他。”若晴仿佛每一天陷入了梦魇，她的脑海里都是男生眉眼如画的样子。

　　“不是他，那会是她吗？”少年指了指教师公寓5楼，那人头攒动的样子让若晴好不气愤。

　　“就应该是她！”若晴的脸早已扭曲变形，过了将近一个月，她每天都活在了仇恨之中。

　　“好了，别提离开的贝言栩了，现在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花允昊眼眶里闪着yao治的光芒，手紧紧握住了女孩的手，沉思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月前的凌菲，原来，移情别恋的不只是他，他眉目深情地看着身边的人儿，这一次，他必须要用行动锁住女孩的心。

　　……

　　古色古香的阁楼里，中年男人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手中的烟头早已丢弃在烟灰缸中。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夏伯伯，您知道的，我和几个兄弟跟在花允昊后面完全是为了混口饭吃，当然，如果您能接纳我们，我们兄弟定将赴汤蹈火。”莫凡躬着身子，一脸的谄媚之意。

　　“那好，我就喜欢你们这些直接的年轻人，替我卖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花允昊最近情况如何？”中年人一脸专注地望着窗外，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身后这些小青年到底想要什么。

　　“哦，他与徐若晴交往甚秘，记得以前那徐若晴喜欢过贝言栩的，现在就移情别恋了。”莫凡挠了挠后脑勺，对于感情上的事，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根筋。

　　“好的，继续帮我监视他们！”中年人回忆着一个月前，徐主任拿着一大堆的钞票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此事有戏。

　　中年人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扬手示意莫凡离开，莫凡毕恭毕敬地拉上了后门，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都是一群小角色，此次的招标，看来非我莫属了。”中年人看着风吹雨打的窗外，看来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他再一次听到这空灵阁楼之中的琴声，琴声抖动，亦有绕梁三日之势。他的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房间中的女孩，这一次，你就了无牵挂了。

　　一个月前。那是一个静得可怕的夜晚，也就是在那一天，城市西郊的青瓦琉璃显得格外朦胧，繁星点点的夜空，只看见几个黑面獠牙的汉子发出了信号，你可能会问，他们从哪里来，执行什么恐怖的任务，难道是得胜归来？

　　为首的黑面人发出了一个信号，位于阁楼东角的灯光亮了，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满脸疲惫的中年人。

　　“夏总，您给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一次，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为首的黑面人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没有人能看清楚他在黑夜中蠕动着的粉刺的脸，听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这次行动的九爷。

　　阁楼里，女孩似乎在做同样一个梦，在漫天的星光下，那个从未见过的男孩早已在她的心中幻化成一张轮廓深刻，温婉如玉的脸。在城市西郊，那片布满脚印的香樟树下，她看见了少年落寞的身影，他在找寻一个人，一个寻千百度的女孩，墨琪很感谢自己在梦境里有一双完好无缺的眼眸，只可惜，却看到了少年奄奄一息地倒在了那棵树下，一缕缕的黑影转瞬即逝，滑翔而过，似旋舞的灵蛇，张开血盆大口，啃噬美好的那个夜晚。星光和花草簇拥着他，墨琪大声地在呼唤，可是，少年再也没有醒过来……

　　一切总是那么巧合，这比太阳从西边升起带我概率大不了多少，一梦惊魂的她，似乎听到了楼下的窃窃私语。折磨与眷顾总是并存的，她渐渐地爬起身，恰好听到了那个沙哑的声音。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刻骨铭心，有些时候，源自他的残忍无情。道貌岸然的躯壳，让墨琪再一次地深恶痛绝。

　　“好的，居然办得如此的好。”中年男子在黑夜之中浮起一丝若即若离的微笑。

　　“这下，您的女儿就彻底死心了。”九爷扶正了面具，挡住了他谄媚的脸。

　　“好的，大家辛苦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大家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一贫如洗的天空，繁星点点，似乎在诉说这背后的故事。

　　夜幕中，几人立刻散开，乘着那股风离去，不一会儿，隐匿在这昏暗的小巷深处。

　　中年人笑了，“人算不如天算，贝振国，你听到了吗？”中年人凝视了天空，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对于拥有良好听觉的女孩来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墨琪感受到身体里的某种情愫在翻滚，意念里，再一次觉得，那个少年可能发生了什么，梦境之中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她在床上盖住了自己的头，她不相信，却不得不在意。

　　……

　　乌衣巷门口，少年的眉眼如画早已遗忘在昨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一次次出手，得到的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喽啰，大概和他年龄相仿，他们每一个人的臂间都刻着一条黑色的蛟龙，那是黑龙帮的象征。

　　紫欣手中抓着那刻着深深浅浅痕迹的柳树，枯叶凋零了一地，凋零的却是那颗一直期待的心。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哥，只听到过他的声音，一个月前，她接到了一个匿名的电话，电话的那头很吵，大哥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欣儿，妈最近还好吧！哥在外面找了一个工作，每月都有一定的收入，这件事你就不要告诉妈。就当哥还在学校吧！”紫欣听得真切，电话那头是一阵喧嚣，似乎有男女嬉戏打闹的声音。

　　“哥，你到底在哪，我和妈都很担心你！”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良久。“欣儿，你不停哥的话了，待会你把银行账号给我，我把钱打给你。听话！”紫欣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言栩哥好像变了，说话没带一点点的感情。

　　“哥……你告诉我好吗？不然妈会担心的！”

　　“不用了，丫头，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妈，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电话那头似乎发出一声吼叫，转眼间玻璃瓶的声音压过了一切。

　　“这是威胁吗？我们是兄妹啊！”墨琪的眼眶噙满了泪水，稀稀疏疏的，像冬日里飘飞并随风而逝的枯叶。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春去秋来，一如既往的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紫欣打开了那间许久未住的房间，里面的空气是污浊的，地面和桌上都覆盖了一掸灰尘，桌上的照片里，是少年温婉如玉的笑，他和女孩的身后是灿烂如昔的霞光，紫欣小心翼翼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少年的牙齿白如细瓷，还是眉眼如画的样子，旁边的女孩正靠在少年的怀里，紫欣擦拭着，眼睑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把照片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的正中央，原来回忆过去，只会与不好的现实呼应，留下难以启齿的悲伤。

　　悲伤过境，泪已伤城。

　　紫欣瞟到了床头的那本笔记本，那是言栩的日记。

　　翻开。粉红色扉页。

　　上面的时间定格在四个月前，正好是父亲出事的那一天。紫欣没有认真看里面的内容，她知道，这里面的世界是属于贝言栩一个人的，自始至终，贝言栩都没有把一段痛彻心扉的一切记录下来，留恋过去，只会更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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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衣巷的少年看了身后全副武装的同龄人，他打开了手中的打火机，迅速地点燃了一根香烟。臂膀上的黑色蛟龙显得更加的神秘。

　　自从他在那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加入黑龙帮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将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两面派。场合无法定位，定位不出自己所谓的形象与价值。

　　他越发地感觉手腕之中的那种力量，眉头不闪地看着四周的残垣断瓦，嘴里的香烟在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缭绕的样子，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处于仙境之中。

　　“栩哥，九爷说了今晚咱放松下，可以叫兄弟们去玩，你去吗？临风海金城，那里好多漂亮的女郎！”一长贼头鼠脑的小喽啰跑到了少年的面前，唾沫横飞地说着。

　　“不去了，你们去吧！”少年冷冷地说到，眼光凌厉地瞟了一眼那小喽啰。

　　旁边的两排人迅速地散开，汽车的尾气喷得一地，卷起了一片片的尘埃，少年冷眼旁观，脑海中涌出一缕缕的思绪，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为了你，他已经找不到曾经，回不到过去。

　　一辆黑色的破旧的小汽车开至城郊，无证驾驶的少年停在了那棵香樟树下，微风吹拂着他遮住眼睛的刘海，斜斜的影子，倒映在香樟树窟老的躯干上。

　　路旁的小路泥泞不堪，被各式的轮胎折腾得支离破碎。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座青砖琉璃瓦片的房屋，视线掠过花草，定格在门前的那株柳树上，落叶凋零，点缀着禁闭的窗台，窗户里看不到一个人影，耳畔偶尔听到几只哀伤的杜鹃在啼鸣。

　　泪水呼呼漫过眼眶，没有任何的预兆，一切使然，他仿佛陷入了空洞迷离的世界，一时间思绪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的时光追溯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星辰如雾的那个夜晚，泯灭私语之间，少年在黑面獠牙闪电般离开的时候，他彻底地泯灭了良心，为了那个约定，那个临终前的遗言……

　　第二天，少年被请进了乌衣巷，这座残垣断壁的城市东郊，九爷给少年介绍了一笔不错的买卖，像这种一如既往的赌注，没有一个人会感到惊讶。

　　九爷哂笑地看着少年，四六分成，这是一场无声的赌注，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深陷其中，她回来了，一切就该结束了。”可是九爷没有说话，他可不这样想。

　　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灯红酒绿的城市，一行黑色的行人迅速地走进了一所小巷里的地下室，路过那个熟悉的街角，那是贝言栩和阿哲受伤的地方，他猛然地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握紧，怒由心生，约定神一般地束缚，身不由己。难道自己的良心真的泯灭了吗？他在黑夜中奋力地摇了摇头……

　　“九爷，可以开始吧！”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手中接过一妙龄少女递过来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淳，漫不经心地看着九爷满脸蠕动的粉刺。

　　九爷没有看暗黄色灯光下的那张胖嘟嘟的嘴唇，在九爷的眼里，赢才是王道。

　　中年人大手一挥，他的身后，站着一虎背熊腰的年轻人，手中缠绕着黑色的护腕，肉盾般的胸肌偌大地出现在少年迷离但深邃的眼眶里，还有，那张黑得如木炭般的脸，和着朦胧的夜色，昏黄的灯光下，嘴里吐着一口口污浊的空气。

　　少年抬眼看中年人旁边一排排的喽啰，发出一浪比一浪高的欢呼声，酒吧女郎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出来的这位野兽般的拳王。

　　少年的嘴角藏匿在黑夜中，凸起一抹微小的弧度，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这个地下酒吧如此的隐秘，鲜为人知的所在，自然不易被他人发现，况且还有如此正规的经营，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是进行各类交易的场所。

　　所有人正襟危坐，少年一头细碎的头发，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眉眼如画，轮廓深刻的脸，在众人讶异的呼声中，他静静地走上了舞台的中央，饕餮般凶残的夜，他手腕上深蓝色的护带瞬间绷紧，臂间的黑色蛟龙在热浪滔天的声浪中游走着，少年带我发捎自然地垂了下来，目光如磁般吸附着……

　　灯红酒绿，阑珊浮萍。孤心泯灭，饕餮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