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涵感到意外,因为江逸飞竟然约她吃饭,要知她这个哥哥,有时间陪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花天酒地,但是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从来就少之又少。
江紫涵知道,他一定是有话对自己说了,问道:“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阿羽今天飞回美国了。”
江紫涵一怔:“羽哥怎么也没跟我说?”
“紫涵,你有多爱公输?”
江逸飞问的突兀,但是兄妹两个,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江紫涵黯然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就一直这么爱着他,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当爱一个人成为一种习惯,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追你的顾小曼,我追我的羽哥,咱们可以通力合作。你那边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难道你被羽哥打败了吗?”
江逸飞叹了口气:“当把爱情当成一场角逐的游戏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
“只要你爱着顾小曼,这些就足够了,正如我爱着羽哥一样。”
“紫涵,今天我来,就是想说服你放弃的。”
江紫涵把筷子一放,正色地说:“哥,我们还没有输,在我生日那天,我让羽哥亲了我一下,并且我把它拍下来了,只要我把照片传给顾小曼,顾小曼一定会和羽哥发火。”
“可是,公输要是知道,你用这样的方式,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了。”
江紫涵默然不语,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采取行动,她知,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易出招。
“哥,羽哥去美国做什么?是总部那边有事要他处理吗?”
“他回去做手术。”
江紫涵吃了一惊:“什么手术?”
“肝移植手术,他回国的时候就已知道自己得了肝癌,美国虽然在这方面的技术很发达,但毕竟还有风险。所以,他回国之后,就是为了处理后事,他来寻找小芋头的生母,也就是顾小曼。”
江紫涵完全听不懂了:“顾小曼怎么会是小芋头的生母呢?”
江逸飞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江紫涵,江紫涵半天都没有缓过神,这件事委实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小芋头怎么办,他一个人留在国内吗?”
“公输托我照顾他。”
江紫涵咽了一口红酒,忽然觉得心里异常难受,“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紫涵,你只是不甘心,你爱了公输这么多年,你只是不甘心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馈,你对他的爱早就消失了,你剩下的只有执念。”
执念?
江紫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也是茫然,不知所措。
很久很久,兄妹两人都没了言语,江逸飞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该去接小芋头了。
开车到一家园,到了公输羽公寓门口,按了门铃,石杉出来开门,一见江逸飞,立即狗腿地惊叫起来:“总裁,怎么是你,欢迎欢迎,快里面坐。”仿佛是自己家似的,热情地邀请江逸飞走了进去。
顾小曼闻声从餐厅里走了出来,看到江逸飞进来,一时也是愣在那里,过了半晌,这才硬着头皮过去:“总裁,你怎么来了?”
江逸飞轻轻一笑:“还是叫我逸飞吧,我还习惯一些。”
“最开始我也不是叫你总裁吗?”
“我们能够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吗?”
石杉一听话题,似乎并不适合第三者在场,虽然她很有八卦的兴趣,但是总裁的八卦可是关乎自己的工作,还是识趣地回到餐厅,伺候小芋头吃饭。
顾小曼刚刚给小芋头做了蛋炒饭,小芋头吃的热火朝天,石杉现在知道他的身份,殷勤的几乎到了要让小芋头嫌弃的地步。
顾小曼怔怔地望着江逸飞,他的严重依旧写满伤痛,顾小曼不由低下了头,愧疚地说:“对不起,逸飞!”
江逸飞内心一凉,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我来是带小芋头走的。”
“你要带他去哪儿?”顾小曼对于小芋头还是有些紧张。
“公输将他托付给我了。”
“托付?”顾小曼察觉到了这个词用的十分古怪,“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公输应该没有告诉你吧?”
“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比如,小芋头是你的亲生孩子。”
顾小曼浑身一震:“怎么可能?”
“你在美国是不是有过捐卵的经历?”
顾小曼记得,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公益的捐卵活动,当时自己又不打算怀孕,卵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反正是要排出去的,倒不如做一做好事。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
顾小曼恍若隔世,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一直以为在美国捐卵,十之八九,都会被一个美国人拿去用的,可是小芋头一看就没什么外国血统。
她怎么会想到?
顾小曼迅速地回到餐厅,看着埋头吃饭的小芋头,不由热泪盈眶,这样的缘分让人惊诧而感动,母性又被唤醒,尤其她和公输羽深爱之后,小芋头的存在,意义就变的非凡了。
小芋头吃完了蛋炒饭,又拿舌头舔了盘子,抬头冲着顾小曼一笑:“妈咪做的蛋炒饭太美味了!”
顾小曼扑哧一笑,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他粉扑扑的脸蛋一阵狂亲,亲的小芋头最后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江逸飞笑道:“小芋头,你愿不愿意到叔叔家里住几天?”
顾小曼忙道:“我照顾他就行了。”
“恐怕不行。”
顾小曼一怔:“为什么?”难道公输羽派他来抢走孩子吗?
顾小曼心里慌了一下,她虽是小芋头血亲的妈妈,但是毕竟是捐卵的妈妈,在法律上根本没有带走小芋头的权利。
“小曼,借一步说话。”
顾小曼放下小芋头,跟了江逸飞到了阳台。
石杉和小芋头面面相觑,不久,就见顾小曼满脸泪痕地从阳台上走了出来。
小芋头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妈咪,江叔叔欺负你了吗?我去找他算账!”
顾小曼抹了一把眼泪,抚着小芋头的脑袋:“乖,小芋头,妈咪要去美国找爸比,你就跟江叔叔回去住几天好不好?”
“你要去找爸比吗?”小芋头兴奋地拍了拍手。
顾小曼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你要乖乖地听话,记得每天给妈咪打个电话。”
“相差15个小时的时差呢,打电话吵到你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不论多晚,妈咪都愿意等你电话。”
“保证完成任务。”
顾小曼笑了笑,随即走入房间,关起了门,整个人就像一摊泥巴似的软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这个傻瓜,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明明肝有问题,还在装逼地品着红酒。
……
公输羽躺在病床,手里拿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有他,有顾小曼,有小芋头,仿佛一家三口,亲密的一张全家福。
他记得,这是带小芋头去海洋公园的时候,三个人的合照。
他要最后再看一眼,那些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马上就要开始手术了,虽然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但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失败率,他仍有一半的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如果醒不过来,他愿意留在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甜蜜的画面。
公输大姐站在旁边,默默地垂着眼泪。
公输羽此刻倒显的坦然:“姐,我遗嘱都立好了,如果这一次醒不过来,你就到丹尼律师那里……”
公输大姐急忙打断:“不会的,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芋头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要照顾你自己去照顾,你记住,你是一个父亲,为了小芋头,你也要撑下去!”
一个高大的美国医生走了进来:“公输先生,时间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公输羽爽朗地笑了一下:“你们准备好了才行。”又把手机交给公输大姐,“姐,要是顾小曼打电话过来,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等你从手术室出来,自己跟她说。”
看着公输羽被推进了手术室,公输大姐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公输羽手术的事,甚至瞒着他们的父母,这要万一公输羽手术没有成功,她该怎么向两个老人交代?
公输大姐正在走廊外面徘徊,就见一个女孩儿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气还没喘定,一把抓住公输大姐的手:“大姐,宫翎……不,阿羽呢?”
公输大姐望着手术室的提示灯,顾小曼呆若木鸡,他终究也不等她一下。
倘若,就此醒不过来,她岂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吗?
不,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顾小曼忽然充满信心,她还没有原谅他呢,他不会就这么不要脸地就一走了之的。
公输大姐望着顾小曼,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变的从所未有的温和:“顾小姐,你是真心地爱我们家阿羽吗?”
“大姐,我很爱他,我和他有着一个共同的孩子,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公输大姐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都知道真相了,你怪他吗?”
“我怪他,所以……”顾小曼忽然哽咽住了,缓了口气,“所以他一定要醒过来给我一个解释。”
“放心吧,他舍不得放下你和小芋头的。”
顾小曼焦急地望着手术室的提示灯在闪烁着,心中默默地祈祷,公输羽,你个王八蛋,骗了我这么久,你要是敢这么拍拍屁股抛下我们母子,我一天诅咒你八百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