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竟然不孕,我竟然流过产?
进了B超室,医生让我脱了裤子睡下来。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检查,但是看着医生手上的探测头,我就猜到是往我那里面塞的,腿就开始哆嗦了,特别紧张。
“放松点儿。”特么的,动手的居然是还是个男的,我就更紧张了。
那位男医生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夹得这么紧,我怎么进啊!”
什么玩意儿,他这话我可不可以告他人身攻击啊?
我这边正愤愤地问候这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一晃神儿的功夫,他就把那个东西塞进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我认命地望着天花板等待着。
“你流过产?”
“胡说八道什么!”我只当这个烂人故意羞辱我的。
“没流过产就可能是先天性的了,你的子/宫壁比常人的薄很多,可能真不太容易怀孕。”
然后他向旁边坐在电脑前记录的那个女医生报了几个数据,又对我说,“好了,起来吧,一会儿拿着单子去医生那看看。”
我这次信了的,我跟这位没仇没怨的,他也不是故意要欺负我吧,一个大男人在这样一个工作环境里,也却是够崩溃的,所以态度不好也情有可原。
我穿好裤子,女医生就把B超单据递给我了。
“我们医院的海震医生是国内不孕不育症方面的专家,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毒舌男医生居然还好心地劝慰了我一句。
我没理会他,就出去了。
男医生的安慰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相反,更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慌。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能百分百确定我是不是流产过了。
我在四年前失忆了。
我跟权奕衡第一次做的时候,真的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疼。
而且在那恍惚之间,我好像真的看到过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的重影,可能那就是我记忆深处的影像。
所以,我真的跟一个男人睡过,怀过孕,流过产?
我甩了甩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四年前我才多大,二十岁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跟人有过孩子呢。
我失魂落魄地找到刚才挂过号的那名医生,把B超单据递给她。
老太太扶了扶眼睛,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我,“你的情况还真不太妙,你如果真想要个孩子的话,我帮你预约海震医生,他是不孕不育方面的权威,不过,可能需要你丈夫配合治疗才行。”
有了之前那位男医生的提醒,这会儿再被判死刑,就没那么震惊了,我仿佛一下子就消化了这件事。
“好,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吧,谢谢你医生。”我从容地道谢说。
“你现在年纪轻,好好配合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小老太太又安慰了我一句,好像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凶。
“嗯,谢谢。”我苦涩地一笑,就告辞了。
初秋正午的阳光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我这颗糟糕透顶的心,却一点儿都照不进它的温暖和多情。
踩踏着路边稀稀疏疏的梧桐落叶,我一直沿着马路往前走。
就想一个人单独走走。
累,两条腿累,心也累。
我走到一个广场的小花园区,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用手捧着脸,稍微定了定神儿,然后摸出了包里的手机,找到了我的美国家里的座机号码。
以前我爸妈在美国给餐厅洗盘子,供我和哥哥念书,主要是我哥哥,我那时候小美国的福利又好,我念书根本用不到什么钱。后来哥哥博士毕业了,出息了,大把大把地赚钱了,爸妈也就闲了下来,哥哥还给他们买了大house。
那都是我失忆之前的事情了,我失忆之后的生活是在S市开始的。
我很少跟他们联系,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我爸妈和哥哥也很少主动联系我。
电话接通了,我的心跳有点儿加速。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是那么一个人。
“喂?”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声,很清冷的音质。
“哥,你在家啊?”
我哥哥覃离比我整整大了十五岁,性子冷得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沧桑,而且三十九岁了,一直没结婚,也没听说过他交到女朋友。
也是,就算是我看到一个他这样冰冷的男人,也不会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在我淡薄的印象里,他是个很自私很冷情又爱无能的人,别说对我了,就是对爸妈也没有多少温度。给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一对老夫妻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次面。
我听到是覃离接的电话,知道有些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老半天了,他都没有接话呢。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爸妈身体还好吧。”我希望他能把电话转手交给我妈。
“嗯。”又没声音了。
嗯什么嗯,嗯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是我哥,我早就搂不住火开骂了。
“爸爸妈妈呢?”
“出去了。”
“哦。”
跟这么一个话题终结者真是没办法聊天。
“你有事?”难得他主动问了我一句。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一问你,我在美国的时候……”
“我不是很清楚。”
啪,就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什么人呐!我气得跺脚,哪有这样的哥哥,多问一句“你最近怎样”会死人啊。
其实真要仔细分析分析,覃离冷得像根儿冰棍儿,妈妈肉得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爸爸唯唯诺诺的整天跟没魂儿的似的,我当初就是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里成长的。
说不定真就长成一个叛逆的问题少女了,小小年纪就跟人XX00了,来个未婚先孕什么的,也说不定。
要不是真出过事情,他们又何苦大老远的送我回国念书呢?
很像是被放逐了的感觉,四年如一日,都对我不管不问的,哪怕是我未婚夫江彦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好像也没怎么关心过我。
以前是不想这些无聊的事儿,现在越想就越觉得是了,心里就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这样冷漠的家人,这样冷酷的现实,任谁心里都不安,都不舒服吧。
不行,我还是得问清楚了。
又把电话拨过去了,接电话的还是覃离。
“到底什么事儿,直说吧。”覃离虽然性子冷,却是极聪明的人。
“哥,我就是想问你一下,我在美国的时候是不是交过男朋友,是不是打过胎。”既然下定决心要问了,跟他这种人就不必绕弯子了。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一些猜想。
我的过去一定很不堪吧。
“是谁?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有些崩溃地嘶吼。
“你发什么神经!在美国的时候你才多大,哪里会打过胎了。是谁,是谁跟你胡说八道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啊,有没有脑子!”覃离暴躁冲我发火了。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矢口否认的,还是真的没有过这些事儿,我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
“哥,我今天做了一个常规检查,医生说我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如果不是以前堕过胎,可能就是天生的。”我如实说。
电话那边又静默下来了,我感觉不到覃离的情绪。
但是讲真,我一点儿都不伤心了这会儿,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我失去过记忆,失去过爱人,没有做母亲的权利,这个世界一向对我这么残忍,我也该习惯了。
“如果身体真有问题,有病就治病。”覃离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我苦笑了一下,“孤家寡人一个,不治也罢了。”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想知道覃离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对我的未来到底有没有态度。
覃离又沉默了。
我笑笑,“你看你都三十九了都不结婚,我又这样,我们也许无所谓,但是爸妈都老了,这辈子要是见不上孙子孙女的面儿,恐怕到死的那天都闭不上眼睛了。”
这话,够绝,够残忍。
我就是想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刺痛覃离这样一个自私冷酷的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年迈的父母到底需要什么,企盼什么。
覃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恐怕他们早就知道以后闭不上眼了。覃东舸,有病治病,找个好男人嫁了,要是真治不好了,没人要你,我会养你一辈子。”
我愣了,万分惊愕。
从没有奢望过这个冷血动物能说出他会养我这样的话。
我翘了翘嘴角,没有笑出来,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时候,覃离就又把电话挂断了。
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电话,我突然就笑出来了。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秋天,还能收到来自覃离的,如此低调的温暖,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原来哥哥只是看上去冷,只是不会表达爱意,他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
现在突然觉得不孕不育都不是个事儿了,离婚也不是个事儿了。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找权奕衡摊牌。
我就实话告诉他,我身体上的隐疾,自知配不上他,所以还是离了吧,大家好聚好散,挺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