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讲鬼故事。”
“就说说,咱们自己自己遇到的人,见到的事。觉得哪些是可以说,并且稀奇古怪的,皆可道来。”封林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然后说道。
“行!长夜漫漫,外面凄风苦雨的,虽然没有热汤暖身,但是讲讲故事,也是有趣。”
“大家伙相聚在这小庙里,也是缘分。首先认识一下,我是宋中祭。”松树妖首先介绍了自己。
那女书生整理了一下湿哒哒的衣裳,将原本有些褶皱的地方,拉的笔直于是峰峦更加挺拔,兔子眼睛还立了起来,瞪眼瞪的更凶了。
站起身来,冲着众人微微作揖道:“小生胡月生,衢州清凉人士,此去正要往京城赶考。”
说罢天鹅般细长白皙的脖子还扬了扬,显得有些骄傲。
最后是那骨女,她微微起身,也同样行了个礼,然后才说道:“小女子昔日姓名,不堪言说,以免辱没了祖宗先辈。后入了莞花楼,妈妈给起名,唤作萃华。”
三道视线集中在封林处。
封林说道:“徐客,寻仙访道之人。”
“既已相互通报了姓名,那谁先来说?”封林问道。
那大胖子形象的树妖,拍着胸口道:“那就我先来吧!”
“早年大概是十来年前吧!我曾经就听过这么一个怪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这树妖之前还说,不要提什么妖魔鬼怪的。
但是听他这一开口,即便不往那个上面靠,也是往那个方向去。
大胖子树妖这么一开口,至少整个破庙内的氛围,倒是起来了些。
只有封林,还在有些无聊的观看山峦之间的风景,以及与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兔子眼,进行对视,这种时候,怎么能输了气势?
“那是我宋家村的一个村民的遭遇。”
“要说我们那一块,也是十里八乡,少有的富裕村子。时常也有一些路过的善贾、行脚客路过我们村,在我们村做生意,歇脚。得益于此,我们村就有不少外来的好东西。”说到这里,松树妖似乎有些得意。
“但是吧!就有那么一回,村子里又来了一个商人。他起先只是和村民们做交易,交换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其中就有一个村民,想法独特一些,他想要一些特别点的。”
“于是,他就去找那个商人询问。”
松树妖讲故事的水平一般,但是这氛围拿捏倒是还算过得去。
说话抑扬顿挫的,映衬着火光,倒是将氛围弄了点出来。
“那商人倒是应了下来,告诉那个村民,说他在外面还悄悄藏了一个有趣的玩意,便将村民引出了村子。”
“之后不久商人消失了,村民也跟着不见了。”
“起初大家都还不是很在意,毕竟山里人,有时候出门打猎、砍材,一两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后来,时间稍微久了,大家就都觉得不对劲。便都去找。”
大胖子一合手掌,然后故意用阴森恐怖的语气问道:“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骨女缩了缩身体,女书生也紧了紧衣服。
“就在山的另一头,我们找到了那个村民的尸体,身体被乱刀砍成了几十段,心脏似乎也被挖走了。最可怜的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也被拐走了。”大胖子树妖用一副感同身受的语气说道。
“等等!你之前好像没有提到他的女儿。”封林突然开口说道。
大胖子一愣,然后顿了顿道:“没有吗?哈哈!可能是我忘记了吧!这时间事情毕竟也有十年了,有点出入和遗忘,也很正常。总之大体就是这样。”
“所以,这年头,虽然还是好人占多数,但是坏人也不少。所以无论是不是出门在外,都要多长两个心眼,对人防备着些。”
女书生和骨女头点头称是。
“好了!宋先生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是谁?”封林话虽这么说,但是视线却转向了骨女。
骨女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稍稍局促了一会,便也开口说道:“我要讲的,是我曾经在莞花楼,一个姐妹的故事。”
“我们那种地方,对男人来说,是欢乐场,是仙境一样的地方。但是对我们女人来讲,就是地狱。我们脸上都必须笑着,但是我们的心里,却都是伤痕累累,连哭都哭不出来。”
“哪个女人,又愿意流落风尘?碰到那些斯文一点,出手阔绰些的,却也罢了。最怕的是,有些客人有特殊癖好,出手却还小气。楼里打开门做生意,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只要能挣钱,又哪里会管姑娘们愿不愿意。”
这些都是牢骚话,听也听得,听不得,便当做耳旁风。
“我们有个姐妹,因为生的娇小玲珑,楚楚可怜,最得一些有特殊爱好恶客喜好。每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养伤,那娇嫩的肌肤,时常就被打的血淋淋的,皮肉都绽开了。”
“后来终于,还是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一个公子,相中了她,愿意为她赎身,给她个名份。”
说到这里时,骨女的脸上,却流露出的并非替姐妹高兴的表情,而是更深的哀伤。
“之后那公子替她赎了身,还带她去寺庙拜菩萨,在庙里对着菩萨发誓,一定会对她好。我那姐妹,即使是身在淤泥里,心性也是温顺纯良的,对公子没有半点怀疑,听其在菩萨面前发誓,更是高兴的和什么似的。”
“只是没过多久,我们就听到了她的死讯,再然后那个公子又开始到我们莞花楼来寻开心。我们心中疑惑姐妹是怎么没的,便寻了一个酒量好的姐妹,使劲的给他灌酒,将他灌醉了才知道。”
“才知道。”说到这里,骨女似乎气的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其余‘人’,似乎也都被那可怜女子的身世牵动了心神,仔细听着。
“他哪里是喜欢我们那个姐妹,不过是听闻,我们了个姐妹的父亲,原本是个犯官,为官期间曾经贪墨无数,后来朝廷抄家时,并未找出全部,还有大笔银钱不知去向。”
“他便怀疑,我们那个姐妹,心知道银钱藏在何处,便故意讨好靠近,迎娶回家中,然后日日用刑逼问,最终得到了一些银钱的下落,却将我们那姐妹,硬生生的折磨至死。”
说到这里,骨女咬牙切齿。
庙外的风雨再变,山风呼啸,凄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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