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峡——这个囊括了星湖西侧沽泉县与星湖东侧北景湾的峡谷,在一阵阵莫名其妙的躁动下,终于爆发了又一次空前绝后的大规模反抗战役。
据说在此两百多年前也有过这么一次,当时的起因已经没有人能够记得清了,但以鲛人为主的奴隶四起反抗没过多久便被饲主们招募的军队镇压下来。而原本带头的那几个听说死得很惨。
至此,这块地上的奴隶成了其它地方的反面教材,而这块陆地上的鲛人也相比较其它地方的更为温顺。
如今呢?
殇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前方。
在这么一块不算大的地方揭竿起义并没有多么浩大的声势,但它却看得出但凡还想在这里过下去都来了。
独占水源的几户人家早就顾不得已被公用化的溪流,因为他们现在被整个城镇的人群围住。
此刻天色渐黑,喧嚣声依旧没有散去就好比围着这几户人的人群也没有散去一样。
穿着粗布衣的和身穿粗制铠甲的人对立站着,互相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火光将众人的脸照得明暗难辨。
与之前那次起义不同的是,今天参与围堵的更多的是平民,而奴隶却没几个。看来更多是来讨个说法的。
殇他们躲在不远处,汇芸囊里已经装了不少好东西。那是他们在众人大乱之时浑水摸鱼偷出来的。
但巧在暂时没有人管这群小偷,因为他们已经自身难保。
再盯了一会儿,那几户被包围的人的房屋里各自派了一个人出来,好像是要和谈,那边的氛围似乎越发紧张起来。
“难道这就完了?”殇有些不甘心,“我还以为会像上一次那样不死不休。”
阎淡淡的道:“上一次也没有不死不休,而是以投降宣告结束。”
殇:“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咱们现在就走?”
阎:“我觉得后面应该不止于此。”
殇:“怎么说?”
阎:“飞花折来了。这个鲛人不是善茬。咱们看看还有没有人要跟‘亡’汇合的,我希望能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殇摇头:“鲛人大多信不过。”
……
果不其然,等到第三日晚,沽泉县原本被关押打算
出售或者用作其它的奴隶们,不知道被什么人放出来。
与此同时北景湾受压迫的人也不知道被什么蛊惑了似的开始纷纷罢工。
这些人仿佛在一瞬间由原本的软弱顺从变得歇斯底里。他们聚在一起好比开闸的洪流到处屠杀。
一时间,这星海峡不知是被起义的狼烟点燃还是被一群三光政策的盗匪洗劫,总之几天之内,方圆有名的富豪均被拆家分尸,地方护卫的军队也因好汉抵不过人多而节节败退,最终树倒猢孙散。
至此水源问题得以解决,杰出的部分奴隶与平民开始当家做主,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唯独这几日一直躲在暗处的一群类却冷眼旁观着,依旧得不到平等对待的鲛人与同族。
它们只不过在人人揭竿而起的时候过了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等到一切事情稳定,它们又成了别人的玩宠。
而后面发生的自然又是鲛人与类反抗的旧事重演,不过鲛人这一族确实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很快的,当有饲主愿意重新善待它们的时候,这个族群的人便又开始妥协起来。只有那么几个“异类”还在负隅顽抗。
飞花折带着那些还愿意跟着自己的人逃出来。
她本来在这几天的哄乱中已经集结了不少信誓旦旦的人,组成了一个对抗变故的方阵,但她万万没料到,到头来出卖自己隐藏位置的居然是自己的同胞!
当那一瞬间,她看见那个曾经发誓要与这些人永世为敌的同族带着敌人走到这里,并且把手毫不犹豫的指向这边时,她的心里就只有苦涩了。
鲛人是这样的,点滴恩惠便能使其动摇。她也已经觉得习以为常了。
不过好在她发现的快,这些剩下的愿意跟她走的人损失的并不多。
他们一路拼杀一路逃,最后逃到了这块峡谷之地。
那群人没有再追上来,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还是不敢。
“休息吧。”飞花折四处观察了一会儿说。顿时一阵兵刃落地的声音和呻.吟声响起,显然,这些人在逃跑的时候都挂了彩。
众人倒地休息,都沉默着,最后才有个人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我们去哪里?”
他们逃出来了,可逃出来后应该去哪里?
他们很迷茫。
如果就此分别,被抓回去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们能够一直在一起,那又无所归处。不谈别的,单是填饱肚子就是一大难题。
这句话一开口就引起了无数的回应。
“这地方还缺散民吗?到哪儿不是一样的?”
“唉,我想去珈蓝珈做一个商人。”
“我干脆在顺眼的地方搭个窝棚,能过多久过多久算咯!”
“我去加入那些乱.党吧,管吃管喝。”
……
飞花折淡淡的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人,她心里暗暗叹息,唯独把目光转向那几个始终愿意跟着自己的同族时,表情才变得柔和起来。
在极不起眼的地方蹲着三四个鲛人,此时正巴巴的看着她,仿佛是在寻求最好的安排。
飞花折缓缓起身:“看来大家都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就不再强留了。”
众人停止争论转头看着她问:“你呢?你一个鲛人有什么打算?”
飞花折微微一笑:“各位,想要找到‘亡’的就跟我走吧。”
“……‘亡’?没记错的话那是类组建的反.叛军啊。”一个人疑惑道。
一时间,众人又开始讨论起这个名叫“亡”的反.叛力量。
一番争执思来想去后,大部分人都打算与飞花折分道扬镳,只有少部分选择留下来。
这其中的道理自是不必言说。
飞花折并不挽留也不对“亡”做过多的介绍,众人在这轮番守夜休息一晚后,便各奔东西。
等飞花折再一清点,人又几乎走了大半,现在只剩下这么七八个人了。
“走吧。”飞花折叹了口气,打算先把这些人安顿到红照楼附近再说。
突然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难得鲛人也有思进取的时候。”
飞花折等众人一惊,四处张望。随后便见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几个人,那月白的肤色……是类。
“你好姐姐,又见面了。”
飞花折循声看去满目惊讶:“殇?”
阎在一旁没给二人过多相识的机会,它冷冷道:“怎么,鲛人的‘余晖’是彻底解散了么?苦得你们还要卑躬屈膝的拜在‘亡’的阵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