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转目看去,果然未出他的判断,说话的人正是魂飞,枯草刚要问为什么,却见魂飞无声的让到一边,很是恭敬,只见自那道后门之后,又一人走了进来,他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的帽子遮盖着半边脸,令人无法看到他的眼睛。奇异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名字。
“我就说,钧,绝非如此简单!打了孩子,自有家长出来算帐,哈!”枯草惨笑着,他已经猜到,眼前此人,非钧主莫属。因为仅仅看桀骜不逊的魂飞对他的态度,便已可知了。
只见此无名人,先到无语问苍天面前,低声而道:“你先速速下去疗伤,注意不可运气抵御疼痛,此等重伤,越是运气,伤的便越重。”
“是!”苍天答应一声,由魂飞搀扶着,疗伤去了,他的这一句话,也确定了枯草心中所想,而此时,大殿中,也只剩他们二人。
“收起你的杀气,放下你的仇恨,先听我一言。”无名人信步走到枯草面前,枯草将刚要发招的手收了回来,并非是他不想动手,也并非是无名人的话而使他收式,而是他发现,对方竟然处在新手保护状态,无法攻击。
“你认为我是谁?”无名人悠然而问道。
“钧主,可是…”刚还坚定的枯草,此时却不解了。
无名人嘴角微微上扬:“没错,我是钧主不假,这是我第二次出现在太虚世界中,第一次只是上来报道,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因为一个人而第二次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枯草很是吃惊,不解。疑问仍有。
却听钧主说道:“先不谈我的事,你可知道,你是我欣赏的人,你的执着,智慧让我很是钦佩,但也因此,你是我最为头疼之人!”
枯草看着钧主,道:“破天荒的出现,不该只是给我戴高帽的,直接讲正题吧!”
“你可知钧这个组织为何以钧为名?”无名钧主的问题。却是枯草始料未及地,还未他回答。只听钧主道:“钧,非是雷霆万钧之钧,也非千钧一发之钧,而是…平均之“均。””
“什么?”枯草一怔,心道两字虽是同音,却非同字。但闻钧主继续说道:“雷霆之钧不过是我的属下曲解了我的本意。以讹传讹而已。若说起为何以平均之均为名,却要讲上许多,不知你可有时间倾听?”
“愿闻其详!”枯草心中也有几许的好奇。
只见钧主先是一叹,道:“你觉得,对太虚世界来说,什么人是最重要的?”
“无所谓重要。”枯草却不知钧主为什么要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钧主续道:“太虚世界,毕竟不是真的仙境,就算真的仙境,也迟早有让人厌倦的时候,每一天。都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离开这个世界,你不觉得现在地太虚世界,比及刚刚开始的太虚世界冷清许多了吗?看那扬州街上行走地新手便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便是这个世界的新鲜血液,可惜的是血液已经越来越少。尸骸万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走遍大江南北,却遇不到一个人,哪怕是责骂你的人。”
“嗯…”枯草虽不清楚钧主到底想讲什么,但是钧主地话似有几分的道理。
“可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新鲜血液为何会越来越少吗?”钧主忽然问道。枯草略想片刻。道:“太过纷乱吗?”
钧主摇了摇头,道:“纷乱的江湖。不会让新手觉得危险,反而会觉得刺激新鲜。纷乱的江湖是钧一心想要,想看的,因为惟有仇恨,才会让人更有动力,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更久。真的让新手心寒的是,日夜的苦练,也难以拉近与老手之间地差距,没有希望,没有前途,自然就会选择离开,这也是钧为何一如既往的打压知名高手的原因,钧既想让江湖纷乱,又想保护新手,于是,便又有了绝壁的诞生。”
“慢!那七绝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们算不上知名高手,也已隐遁…”枯草说到这里,却见钧主轻轻一笑,道:“七个不知所谓的人,在乾达婆那里学了点三脚猫地功夫,便敢自称七绝,偏偏钧有七狂,脾气又都不好,看他们不爽,顺手误伤也在情理之中。”
枯草闻言,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顺手误伤,好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有舍己一身而为天下的觉悟,绝壁哄抬物价牟利谁人不知?如此霸道,难不成太虚是你们的不成?”
钧主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说,不过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枯草听出钧主话中有话。
钧主长长一叹,惆怅非常:“太虚世界,本来就是由我钧中人物联手而创,只不过所托非人,现在的太虚主人,急功近利,未及我等将太虚弄的完整,便开启了太虚世界,以至太虚残缺不全,实在遗憾非常,吾等不愿看太虚就此夭亡,痛惜之余,亲身入太虚,以均天下!至于你说地绝壁牟利,却是冤枉,你可以去和昔日地商人打听一下,绝壁的收入有九成是进了普通商人地腰包,哄抬物价不过是录削你们老手,拉近与新手的距离罢了。而绝壁被你与剑狂覆灭后,市场的物价你有去看吗?没了安全,商人的商品自然会少许多,当然,物价会更高更离谱。”
“怪不得钧中高手如此之多,原来是有捷径。怪不得钧的行事是如此的离谱,原来这一切是这样…”枯草闭目,心有所思。
钧主似看出枯草的想法,道:“我等虽然对太虚精通十分,却从不与人争,钧中人物,无一是入室弟子,也无一人是首席。”
“那无语问苍天又当何讲?”枯草追问,言谈中。他已察觉钧主是个辩论的高手,更确切地说,是诡辩。
“这就是我说的残缺部分了!”
“哦?”枯草已经大致了解了何为均,但却仍想听到更多。
“太虚初创,计划中已有神界篇,八部也不过是神界中的小神,与紫微十四曜,南北四煞等等比起来,实在是弱的太多太多,只可惜。前面与你讲的原因,除了八部外。其他的都已被扼杀于摇篮中,我也曾让现在的太虚主人将八部去掉,以平衡太虚世界,可他却未听从我等的意见,因此,八部是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若说均的存在,有一半的原因是与八部有关也不为过,你所提的无语问苍天,其实也和你有关,当日在西山岛,你一人败掉我的三剑,钧已知无有压制你的本事,故此苍天才破此天例,为使影响变地小些,只让他学八部中了最弱的摩呼迦罗地本事。
只是想不到,修罗之招在你身上,会是如此的厉害。连我们,也没想到。”
“天例…哈哈,可知天外有天?”枯草一语双关。笑对钧主。
钧主怎会不解,道:“钧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有一天,太虚实在无法支撑下去,我们也无可奈何。”就在这时。只听远处。喊杀之声将近,这时一道绿色的影子闪进大殿。来人正是执首之一的莲阙仙。
“怎么回事?”钧主问道。
莲阙仙先是一礼,而后道:“后山有人突然杀闯入,不晓得是从何处钻出来的,我已命人阻挡,只是…”
“来的人多是武功高强之辈,难以抵挡吧。”钧主猜道。
“是…”莲阙仙回答着,听钧主又问:“援军还没到吗?”
莲阙仙似是有几分地为难,道:“援军…援军已经全数覆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红霞漫天,天降神火。”
“紧那罗吗?”钧主镇定自若,笑对枯草道:“看来我真的真的低估了你,钧败给了你,也并不可耻,不败神话虽然灭了,钧却永存,永远不会因为一场战斗,或者几次战斗便可消亡,大不了换个名字好了,若真想灭亡我等,除非太虚灭亡。”
“且慢,我为何要相信你凭空而讲的这许多的话呢?”枯草仍有不信,仍有一丝希望。
“什么人才会没有名字?是了,癫狂的人,可是癫狂的人怎会是我这般模样,我的存在,不过是创造太虚时,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你若真的不信,且看…”钧主话说到此,真气在他的身上聚集,弥漫的真气,即便是枯草也感觉到有几许的窒息,钧主的内力之强,已经超越枯草的想象,比之他遇见地八部之人,也要强上许多。
“怎样?相信了吗?”钧主并未出任何的招,只是略展内力而已。显然,他不想因自己随意的挥招,而影响到任何的人。
枯草不语,怔怔良久,才纵声而狂笑:“想不到…费尽心思,抛却一切,追求的过往与未来,到头来,却不过是可笑的幻梦一场。枯草,你真是傻啊!”
“古人有言,难得糊涂,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是好事,这些话说给你听,未免残酷。其实,活在梦里不是更好吗?”钧主转过身去,接着说:“不过你也不枉此行,你应该觉得骄傲,毕竟你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非钧人物。”
“等等…”枯草见钧主似有去意,故此喊道。
“怎么?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吗?”钧主略转过头疑问道。
枯草道:“我有一事,至今不明,希望钧主你能释疑。”
“何事?”
只听枯草说:“师尊昔日曾有一愿,可惜直至他死,究竟此愿为何,吾也未曾解开,请钧主释疑。”
“这…”钧主面露感伤之色,道:“汝师虽亡,可他却有仍有之机,太虚二十载,很短很短。只是他虽是汝师,却也只是虚拟的存在,为他付诸太多,你是否真地痴迷太深?”
枯草叹一声,道:“我自知他不过是虚拟的存在…不过,假的东西却要比这世间许多的东西真的多了,而我也非是全为他,也为解我自己的心结,了却心愿。”
钧主又转过头去,边走边说:“也好,虽然这本是该自己去解的秘密,我不该讲,但你能到此,便以此为奖励吧,其实三圣毕生所求,不过是想求一知己而已,却不可得,惟有念故人,盼新友,可惜,你这个武夫徒弟让他失望了。你若真的有心,便去娥眉山上替汝师抚一曲《蒹葭》,也许就够了。”
听了他的话,枯草不语,唯有懊悔与叹息,抬头时,却见钧主的身型已渐模糊,瞬息已化为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