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歌‘伤心休养’的时候,凤阳宫里的宫女们,却悄悄的活跃着。因为翠浓绿央的离开,眼下大宫女的位置,竟然有了空缺。
二等宫女个个都想着,能有机会再进一步。而旁的宫女则想着,就是不能当一等大宫女,也可以补二等宫女的缺啊。
如今二等宫女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的勤快,争取表现的好了,能被主子或嬷嬷看在眼里。到时候随手一指,那可就不一样了!
元歌借着休养的名头,在床了躺了俩天。好在启元帝虽常有赏赐,也时常来问情况,却没有再来凤阳宫里探望。
对此元歌满意极了。
此时她正在想着涂柳的事,因为描樱已经半疯又已经失声,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在屋子起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微叹了一声后,元歌又开始轻笑起来。因为之前她就听说了,皇太妃叶氏的娘家侄女进宫来了。她直到听见这事,才想起来这一阵子,会有一件事情发生。
而她现在,只等着看热闹。
启元帝自然也是知道宫里进了人,看在皇太妃叶氏的面上,也给了赏赐作脸面。当然,要是他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多此一举,而是会直接将人撵出宫去。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了,元歌将二等宫女绘椿和染槿二人,提到身为成了一等大宫女。
在六月尾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相府传来的消息,元凤元凰已经定好了人家。为元凤定的是百年的大族,虽然家中在朝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旁人也不会小看。
还有就是,翠浓和绿央也说了人家,只等年底元凤元凰出阁了,她们俩个也就要嫁了。
不过让元歌有些不解的是,在听到这消息时,还有一句不清不楚的。说是让她再稍待些日子,便就会迎来转机了。
消息是相府的人脉传来的,应该不会有假,但是却语音不详,让她猜不出个由头来。
转眼便是七月,叶家的俩位姑娘,也在宫中住了有些日子。而且慈安宫已经来了人,说是再有几日便是七巧节,按例宫中是要设个七巧宴供妃嫔们玩乐,也该准备起来了。
这些事情,元歌早不知做过多少回了,该怎么安排心里边都有数。不过表面上,还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要去慈安宫请教皇太妃。
在慈安宫里,元歌见到了那俩位叶家的小姐。正如有些事几世都不曾改变一样,这俩位叶小姐,恐怕依然是想进宫为妃的。
只是可惜了,这俩个伶俐人,到最后没有一个能进宫。而是在年底的时候,匆匆的被远嫁出京城去了。
“臣女绮薇。”
“臣女绮萝。”
“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元歌笑盈盈的让柳嬷嬷去扶,口里道:“前些日子没有出门,竟不知道皇母妃的侄女,简直是像俩个仙女儿似的姑娘。”
早在之前时,元歌就已经让人送了东西来慈安宫。但是此时她又脱下手上的俩只玉镯,给叶氏姐妹一人塞了一个,而这样的举动自然是为了以示亲近。
叶氏姐妹齐齐道:“多谢娘娘赏赐。”
元歌眯着眼睛笑,开口道:“叶家妹妹不必多礼,本宫瞧着你们便极喜欢。”
是真喜欢,这俩个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使了手段想进宫。虽然最后没能心想事成,却是让启元帝头疼了一阵子。能让启元帝不舒坦的人或事或物,她都是打心底的喜欢。
几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到了七巧的那一天,先是聚在一起比手巧。能极快穿针引线的一位,便能够拔得头筹取得彩头。
而重头戏,便是晚上的七巧宴了。
白天是比巧斗巧,而晚上便是乞巧了,而且启元帝也会到场。所以人人都极看重这一天,个个都想尽了心思,想将自己妆扮的出彩夺目一些。
只是元歌将自己的众多的首饰,都让小周氏带出宫给了元凤元凰。虽然不至于没有首饰可用,可却没有什么出彩的。
更是这些日子里,都穿戴过几次了,今天再这样出席,怕是有心人会注意到了。
不,甚至不到晚宴,都会被人注意到了。因为在这样的场面上,虽然个个都想着出风头,但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撞了高位妃嫔的穿戴。因此,宫中一但有了这样的宴席,都会打探高位妃嫔的穿戴。
打听到皇贵妃晚上的穿戴的几位妃嫔,就觉得不太相信。因为皇贵妃的打扮,中规中矩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一点也不像是别出心裁想出来的打扮。
虽然妃嫔们心中怀疑,但是事实上消息并没有错。此时柳嬷嬷看着那有些空的妆匣子,不由无奈的叹声道:“这事是老身的疏忽,早该提醒主子再打制些首饰就好了。”
“主子也别嫌累赘,今个儿是离进宫以来,头一次在正式的场合出现。这一身的妆扮可不能马虎,不然该叫人小瞧了去。”
“这样吧,老身让人去趟织造局,让他们送些新颖巧思的首饰来。”
元歌扶了下头上的步摇,脸上带着浅笑道:“嬷嬷可是觉得本宫这样不好?”
柳嬷嬷连忙道:“主子这样当然好。”
“既然好的话,那便就这样吧。”元歌脸上的笑更深,毕竟今天晚上的主角儿可不是她。
七巧宴就安排在御花园的波心亭,今天的御花园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元歌坐着步辇过去的时候,没成想竟然遇上了启元帝。
元歌便只得依礼上去请安。
启元帝将人扶起后,立刻便看到了元歌头上的首饰。接着便不由轻皱起了眉,因为他想起来,这首饰他都见过了。
“刘无庸,开朕的私库,将那套九凤明珠宝华冠拿来。”
九凤明珠宝华冠。
这样东西元歌也是听说过的,因为这是先后留下来的东西。前几世里先后所留下来的首饰,和这顶九凤明珠宝华冠,大多数都一起归了启元帝的表妹。
元歌垂下眼眸,暗想启元帝该不会是想将东西拿来给她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概引起很多人的猜测吧。因为先后的东西,意义可不同一般。
启元帝的表妹三年后一进宫,便位居从二品的容妃。这些东西到了她的手里,便是将姑姑的遗物赠于自家表妹。
但是若是送给她的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东西容妃只能摆着看着,却不能戴用。但是她却不一样,她是以娶后礼迎进宫的,这些物件她自然用得。
但是那些人大概会惊着了吧,会想皇贵妃竟如此得圣心,连先后的遗物也能拿在手里,莫不是皇上属意皇贵妃为后?
想到这里,元歌露出了一点笑意来。
启元帝见了挑了下眉道:“福乐儿何故发笑,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元歌轻声回道:“皇上,刚刚您说要拿九凤明珠宝华冠来,莫不是想给臣妾的妆匣子子添物件?这样的好事,还不让臣妾高兴高兴?”
“果真是误会了。”启元帝哼声笑道:“那可是先后的遗物,朕不过是借你戴戴罢了,以后可还要还给朕的。”
元歌听了立刻假装生气的,抽回了被握着的手,声音冷淡的道:“既然是臣妾误会了,那便让人将东西放好吧。先后的遗物何等珍贵,臣妾哪里敢借用。”
难得见元歌这副模样,启元帝饶有兴致的道:“朕不过说笑罢了,东西自然是给你的。母后的东西你当然用得,她的东西本该就交给儿媳妇的。”
这话一出,俩人都有些愣了。
元歌心想她一个皇贵妃,虽说位比副后,却也只是一个妃罢了,如何算的上是先后的儿媳妇?
启元帝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刚刚那一会儿,他却无比自然的说了出来,好像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妻似的。
“咳,怕是还要等一会儿,福乐儿不如陪朕走走?”启元帝舔了舔嘴唇,岔开话题说道:“仔细想来,朕竟还不曾和你同赏御花园的景色。”
元歌默了默,轻声应道:“臣妾遵旨。”
听到元歌这样的回答,启元帝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拉着人往龙辇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朕不是说过了,以后私下无人时,唤朕泽郎便是。”
元歌听了不由嘴角一抽,想当做没有听见,但是启元帝怎么罢休。在龙辇上坐下后,他便抬臂环住元歌的腰,低声道:“福乐儿莫不是说话不算话,如那小儿一般的耍起赖,竟不想做自己答应过的事?”
见到启元帝这样的好心情,元歌心想之后将会发生的事,也不知他还笑不笑的出来!想到这里她便展颜一笑,低头依过去轻声喊道:“泽郎。”
说了这俩个字后,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元歌还当是声音太小,启元帝并没有听到。不由抬起头,又唤了一声。
“泽郎?”
只见月色下,启元帝的一双眼闪着光,脸上竟泛起了红晕。他似是有些紧张的舔舔嘴唇,然后将人压在怀里,期待似的道:“真是动听,朕再教你说一句好听的。”
“福乐儿乖,喊朕泽郎,说你心悦于我。”
见怀里的人没有声音,启元帝脸色微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沉声道:“说,就像刚刚朕教你的那样说。”
元歌无声的讽刺一笑,垂下眼眸语气平静的道:“泽郎,福乐儿心悦于你。”
坐着的启元帝脸上的喜悦已经散去,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银月,有些苦涩的道:“嗯,听见了,当真是动听极了。”
龙辇到波心亭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皇太妃叶氏身边有叶氏姐妹陪着,还有几位太妃嫔同坐。而剩下的其他人,便是眼下后宫中所有的妃嫔了。
启元帝朝皇太妃叶氏含笑抱拳道:“皇母妃万福金安,是朕来的迟了,劳皇母妃久等。”
皇太妃叶氏自然说无妨,然后她便看见了,站在启元帝身边的皇贵妃,还有她头上的那顶耀眼夺目的珠冠,这样东西她自然是认得的。
这是先后的东西。
既然皇上把这东西送了人,那自然是希望有眼力的人能认出来。皇太妃叶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着的皇贵妃,开口道:“这九凤明珠宝华冠,本宫记得是先后的东西,皇贵妃戴着倒也相宜。”
哗~~
其实宫中的妃嫔们,都有一支小凤簪或小凤钗,虽然不得用但是看着心里也舒坦。因为带了个凤字,喻意便不再只是一件普通的首饰。
那是她们心中的渴望。
但是就算那样,小凤簪小凤钗,也像是戏文中的三爪龙袍一样,是缺了东西的。和凤头钗,还有此时她们见到的九凤明珠宝华冠,是根本不能相得并论的。
那冠上的凤灵活的像是要展翅飞起来,口中含着的那颗不过水滴大,却比所有人的珠宝更要夺目的明珠坠子。
元歌感受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有嫉妒有艳羡,还有......不以为然?她侧脸看去,就迎上了叶绮萝一双无所谓,还有些可怜的眼神。
她这是在可怜谁?元歌轻笑了一声,就见叶绮萝慌乱的低下了头。
启元帝笑着道:“皇母妃好眼力,这正是母后的东西,今天佳节便拿出来赠了皇贵妃。不然她若是随便的穿戴就来了,旁人可是要笑话朕的。”
笑话什么?谁敢笑话大武的九武之尊呢?不过是不愿意旁人,看轻了他的皇贵妃吧。
皇太妃叶氏的眼神不由复杂了起来,这一幕就像许多年前那样。先皇也是如此待先后的,旁人都说她得了先皇的几分心,却不知那人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先后一人的位置。
元歌的坐席自然不是在当中,但是启元帝却直接拉着她,坐到了最中间的那个位置上。她一个皇贵妃,和皇上并肩而坐。
感受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元歌缓缓的笑了。坐的高才好呢,俯视下面一众人的脸色,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