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的千重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很沉,像是里面塞了块石头,太阳穴阵阵作痛,整个头都像要裂开一样!
“千重,做噩梦了吗?”千奈拉开了房间的窗帘,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千重的脸上。
“姐?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千重满脸倦色地下了床,按揉着疼痛不止的太阳穴。
“已经七点一刻了,我看你好像还没有醒,所以上来叫你的,再不起床上学就迟到了。”
“好想请假啊……”千重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不舒服吗?”千奈一眼便看出了弟弟今天的状态明显有些差,可是学校还是必须要去的,“稍微坚持一下吧,这次的考试再不过你可真的就要留级了,中午的时候我陪你去保健室,肯定是最近一直训练,身体有些顶不住了呢。”
千重看了看放在墙角的赤守天龙,摇了摇头:“千代宫家的血勾玉还剩下不到两个星期就要归还了,必须要在这之前找到彭侯,平时要上课,只能占用其他时间训练了啊。”
“总之先下楼去吃早餐吧,不然真的要迟到了。”
一上午的课程让千重身心俱疲,为了考试能及格,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所有话全都听了进去,可是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却什么也记不得。
“啊……要死了……”
看着千重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千奈也只好帮他请去了最后一节课,提前带着他去了保健室休息。
“打扰了,白雨老师在吗?”保健室里空无一人,千奈也只好先让千重躺在床上,自己去联系了保健室的老师。
躺在床上的千重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依旧是那张旧木桌,年少的自己以及教授自己妖怪知识的父亲御木临。昨晚的梦境和此刻完全相同,就仿佛是连接在一起的一样。
“我到底是怎么了……”千重望着那永远触及不到的世界,慢慢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耳畔响起,缓缓地将千重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千重同学,能听到我说话吗?”
睁开双眼,一名戴着白框眼镜的金发女教师正站在床边唤着自己的名字,这女教师就是保健室的老师——西木白雨。白雨在教师中的长相是最出众的一位,精通各种医术和心理学,温婉甜美,笑起来犹如春风般,十分受男教师的追捧,可是她却至今单身。
“白雨老师……”
“千奈同学说你不舒服,看起来很严重呢。”白雨推了推眼镜,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取了下来,“来,把上衣掀起来吧。”
“我姐姐呢?”千重一边掀着上衣一边看着门口问道。
“哦,她回去上课了,叫我好好照看你呢。”白雨用听诊器检查了半天,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是生病了呀,千重同学,你哪里不舒服?”
千重见四下无人,只好实话实说:“最近两天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今天早上
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像是要裂开一样,胸口很闷,连气都提不上来。”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学校呢?请一天的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嘛。”白雨摸了摸千重的额头,并不算烫,只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来是疲劳过度才会导致这样。
“因为……再不好好上课的话,我就要留级了……”
“哦?留级吗?可是就算被学校开除,身体也要放在第一位啊,一早上的课你听进去了多少,自己应该明白吧?今后不许再带病上课了,明白了吗?”白雨的眼神语气和肢体动作像极了关心自己的大姐姐,看着她的眼睛,千重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多追求者。
“知道了啊,本来我是打算请假的,不过千奈也是关心我的学业才会让我来学校的。”
“有个姐姐关心你真好呢,要是能更早注意到你的情况就更好了。”白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是在羡慕着千重一样。
千重看出了白雨的心事,小心翼翼地问道:“白雨老师明明有这么多男老师喜欢,为什么你一个都看不上呢?你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
“小鬼头懂什么?老师是在追求自由,虽然寂寞了一点,不过人总是要遵循本心呢。”白雨嘟着嘴巴点了一下千重的额头,从一旁的药柜里找来了几种药,倒了杯温水回到了床边,“把这些吃下去吧,都是些缓解疲劳安神的药,吃完之后好好睡一觉,下午就会没事了。”
“谢谢老师。”
“嗯。刚才还有个来找我做心理咨询的学生,我可不能把他晾太长时间呢,你在这里休息吧,老师先出去了。”白雨笑着拉上了床帘,转身离开了保健室。
千重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视野逐渐模糊:“遵循本心啊……”
漆黑的梦境,依旧是那张旧木桌。
“爸爸,这本书上提到了大妖怪,那是什么?”坐在桌子后面的千重问道。
身后的御木临一脸的期待,似乎是等候着千重来询问自己:“哦,大妖怪啊,那是种十分强大的妖怪,并不是因为它们体型巨大,而是有着深不可测的妖力。就拿这里的玉藻前来说吧,白面金毛九尾狐,曾经……”
“你没有这段记忆呢。”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千重警惕地拉开距离,只见自己的身前居然站着另外一个自己!
“你是谁?”
“我就是你,但你不是我。”另一个千重笑着走向那张旧木桌,和被拒绝的千重不同,他竟然距离那张桌子仅有数十米,轻易的便来到了桌前。
“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并没有这段记忆,在七岁那年,发生过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千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熟悉的画面慢慢在旧木桌前浮现出来。
“没错,红叶女鬼,那是你的灵力觉醒的开端,在那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呢?”
顺着记忆慢慢回忆过去,碰到的却是一堵铁壁,一堵隔绝了记忆与记忆的墙壁,在那期间发生过
什么,除了简洁的几个词语以外,什么都不记得。
“让我来猜猜,《封魔籍》,父亲,妖怪。出现在你脑海里的就只有这几个词对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千重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试图从梦境中醒来,可是却做不到。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但你不是我。”
“那我究竟是谁!”千重对另一个自己的文字游戏感到厌恶,他一定代表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为何自己的记忆中仅仅只缺失了那一块,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旧木桌前的千重慢慢虚化,外表逐渐变得和那桌后的少年一样,最终融入了他的身体。
“你当然是御木千重。”
“别走!”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千奈一把拉住了千重抬起来的手,两眼紧张地望着他。
“姐……”千重喘了口气,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已经这么晚了吗?”
“千重,你刚才叫了爸爸的名字,又梦到了他吗?”千奈紧握着弟弟的手,无论过了多长时间,不管有没有走出那天的阴霾,思念御木临的这颗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千重点了点头,刚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七岁的时候,千奈已经离开了家,去往了美国,所以那段时间的事她不可能会知道。
“妈妈……”
绘真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据茉茉子说,鬼冢家最近出了些事情,似乎需要绘真来出面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千重,你身体还好吗?”
“嗯,吃了白雨老师给我的药,感觉比早上好了很多。”
“那就好,我们回家吧,今天就不要训练了,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知道了。”
……
月光洒在院子里,千重一个人坐在树下,手中捧着那本御木临的笔记,眼神似乎在注视着遥远的彼方,那里的星辰后面,正和自己心中的谜团一样神秘莫测。
“主人,你会感冒的,好不容易才稍微恢复了一些,不要着凉了。”
亚雪取来了外套披在千重的身上,无意间看到了他手中的笔记本。
“那是临先生的笔记吗?”
千重点头道:“嗯,他留给我们最后的东西。”
“里面写了什么?”亚雪从未看过那本笔记,可看到千重总是拿着它,也不禁开始好奇。
“想看的话你拿去看吧,是老爸记录了前半生发生过的一些事,其实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已经是往事了,不必太在意。”千重将笔记本交给亚雪,看着她的脸,却突然回想起了梦境中另一个自己所说的三个词。
亚雪是自己在七岁那年收复并成为御木家的灵,在将她收复作为灵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稍微知道一些。
“呐,亚雪。”
“嗯?”翻看着笔记本的亚雪头也没有抬。
“你还记得我们相遇之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