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情真是这样吗?
“娘,是哪个欠揍的给你胡说八道了?”陆天佑抬眼在母亲屋里扫了一圈,见伺候的丫头嬷嬷都老实地低着头,个个缄口不语,冷哼一声,然后满脸带笑,看着羲和公主道:“我没欺压百姓,小舅舅也没有,是那个不长眼的乞丐挡了我的道,我气不过就教训了两句,谁知,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冲上去为那乞丐出头,却被我小舅舅给三两下打发了,事情就这么简单,所以啊,娘你就别教训我了。”
羲和公主眉梢一挑:“事情真是这样吗?”
“是,绝对是,我一句都没骗娘。”天佑点头,神色认真道:“娘,我不小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以后别再听这些奴才乱嚼舌根,以免冤枉了儿子。”说到后面,他的表情看起来好不委屈。
“哥,娘又没真说你什么,瞧把你委屈的。”陆玉挽坐在母亲身侧,朝兄长笑了笑,道:“还有你可别再骂奴才们的不是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将你和小舅舅欺负人的事告诉娘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天佑疑惑地看向胞妹。
“我不告诉你。”捏起帕子掩唇笑了一会,陆玉挽靠在羲和公主肩上:“娘,我看咱们得赶快把嫂嫂娶进府了,这样也就有人替你管住哥,看他以后还怎么和小舅舅为非作歹。”
抚上女儿俏丽的脸颊,羲和公主眉眼皆是笑意:“还是娘的玉挽乖巧,一说就说到为娘心里了。”
陆天佑忽然笑出声:“玉挽,你该不会是想我赶紧娶亲,好快些成全你和岑冰块的好事?我可给你说,那家伙就是个没趣的,嫁给他保准你以后后悔。”看着他戏谑的眸子,陆玉挽脸儿上瞬间浮出一抹红晕:“娘,你瞧哥,他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嘛!”
“好了,你哥和你闹着玩呢!”搂女儿靠在怀里,羲和公主笑得一脸开心。
陆玉挽被她这么一笑,只觉双颊滚烫,更难为情起来:“娘,你还笑,不许笑玉挽,不许笑了!”
“好好好,娘不笑了。”羲和公主收住笑声,可嘴角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天佑,岑公子很快就是你的妹夫了,不许以后再那么说他。”
“他原本就是那样,我又没说错。”嘴角一撇,陆天佑不以为然道。
“哥,岑公子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脸上热度稍有消退,陆玉挽从母亲怀里退出,立马为心上人加以辩驳:“他只是不喜说话罢了!”音落,她起身走至陆天佑面前,强调道:“哥,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说他坏话。”
陆天佑目光揶揄,打趣道:“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将人护得如此紧,看来,我这哥哥实在是做的失败,竟连个外人都比不上。”
就在兄妹俩说话间隙,一样貌普通,身形娇小的丫头挑帘而入。
她垂眸行至羲和公主近前,低声禀了句,就见羲和公主脸色微微一变,摆手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那丫头恭谨应了声,退离而去。
“娘昨晚没睡好,这会有些乏了,你们兄妹俩回自个院里去忙吧。”望向一对儿女,羲和公主目光柔和,笑着说了句。
陆玉挽闻言,不再和陆天佑就岑洛的事说叨,转身快步到榻边,望着羲和公主关心道:“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请太医到府里给你瞧瞧!”
说着,她将目光挪向陆天佑:“哥,你还坐着干嘛?快进宫请太医到府里给娘诊脉……”
“不用,娘休息一会就好。”羲和公主截断女儿的话,柔声道:“回你们院里去忙吧,娘就是有些困乏,其他的倒没什么,不用担心。”
仔细在她脸上瞧了瞧,除过些许倦意,倒无其他病态,陆玉挽这才放下心来,福了福身,道:“娘,那你好好歇着,我和哥就不在这打扰你了。”陆天佑亦朝母亲一礼,然后与陆玉挽转身回了各自院里。
“你们也退下吧,无需在门外守着。”借口让陆天佑兄妹离开后,羲和公主端起几上的茶盏,目光低垂,将屋里伺候的丫头嬷嬷挥退,然后抿了口茶水,淡淡道:“进来吧。”
“是。”随着应声,一身穿灰布长衫,体格强健,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掀帘而入:“沈宽见过公主。”在羲和公主三步开外站定,就见其揖手一礼。
“什么事?”
羲和公主淡淡瞥他一眼,不再说话。
“回公主,今个一早我……”沈宽压低声音,将他来找羲和公主的目的刚一道完,羲和公主神色一冷,当即就将手中的茶盏摔到他脚下,语声狠厉道:“怎么做事的?”
沈宽是羲和公主从宫里带出的贴身护卫,如今在信阳侯府做护院总管。
“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公主治罪!”单膝跪地,沈宽没为自己辩解,直接请罪。
半晌后,羲和公主面上表情缓和,声音清淡道:“起来吧,这也怨不得你,毕竟咱们谁也不知道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谢公主宽恕属下!”
恭谨谢过后,沈宽起身待命。
“去忙你的吧,容我想想,再告诉你如何行事。”抬手捏了捏眉心,羲和公主似是真得有些疲惫,着沈宽退下。
“是。”
沈宽应声而去。
“你说我是就此放他们一马,还是再好心送他们一程,去和你,还有那个贱人团聚?”从榻上站起,羲和公主神色恍惚,慢慢走进内室,就见她从墙上取下一把竹箫,纤细的手指在上面轻抚着,由成色分辨,这把竹箫已有些年头。
行至床边坐下,她眼眶渐显湿润,无声低喃:“是你,都是你,害我一生没幸福可言。那个贱人真就比我好么?让你宁愿抗旨,也不愿娶我。呵呵,我恨你,我好恨你!”
泪水潺潺而落,羲和公主紧抱竹箫到心口处,面上的笑容尤为凄伤而幽冷:“可是……可是真如我所愿,再也看不到你,看不到那个贱人的时候,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魔鬼,她就是魔鬼。
从何时,她变成了魔鬼?
又是谁,害她至此?
是他,都是他,都是那个冷心寡情之人!
拭去脸上的泪水,羲和公主站起身,将竹箫挂回原处:“你肯定也很想见到他们是不是?我会成全你的,你等着,你和那个贱人就好好在地下等着!”眼底划过抹狠色,随之,羲和公主嘴角浮出丝森然之极的笑。
陆天佑回到自己院里,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沈宽为何表情凝重,一大早出现在羲和公主门外。
难道府中有事发生?
可他至今什么也没听到啊。
奇怪,真的奇怪!
敲了敲书案,他朝门口唤道:“来人。”
“世子爷,小的在。”书童文生推开门,疾步而入。
陆天佑靠坐在椅上,盯着文生看了片刻,问道:“府里这两日可有事发生?”
“没有。”文生摇头道。
“侯爷最近都在做什么?”
文生低下头默然了一会,语声略显迟疑道:“回世子爷,侯爷……侯爷还是老样子。”
“呵呵,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来,我现在这幅德性也不是没有缘由。”自嘲一笑,陆天佑起身步出书案:“我出去逛逛,你不用随同。”说着,他就朝书房外走。
“世子爷,您身上的伤……”
想到主子昨日下午在街上受的伤,文生神色间不由有些担心。
“无碍。”陆天佑摆摆手,接着咬牙道:“别再让我遇到她,否则,我一定报昨日之辱!”不知死活的东西,伤他不说,竟还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将他拎下马背,跟着重重地扔到地上,她以为他是什么?任她想怎样就怎样?
哼,这口气,他说什么也咽不下。
但凡逮着机会,他势必与其清算!
信阳侯与宁远候原是至交,但自从宁远候一家出事后,他整个人全然变了。
不上早朝不说,还纵酒,热衷起女色来。
对此,羲和公主这个做妻子的,出乎意料的一点都不在意。
“大公子最近可好?”行至院子中央,陆天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文生,可话一出口,他又摇了摇头,继续往院门口走:“瞧我,明知云幽苑如同死水一般,多年不起微澜,却还问你他过得怎样。”
“世子爷,大公子的院落轻易不让人进入,你就算想关心他,也没得法子,别埋怨自个。”文生跟在陆天佑身边久了,自是对其多少有些了解。
“不提这个了。”步出院门,听到身后还有脚步声跟着,陆天佑眉头皱了皱:“别跟着了。”
“是。”文生只好顿住脚,目送其渐行走远。
宁远侯府,主院。
“连城小姐,这是夫人给主院这边拨过来的丫头仆妇,您看看够用不,若不够,老奴回头禀了夫人,叫人牙子……”于妈脸上堆满笑容,与连城絮絮叨叨地说着。
目光从侍立在不远处的丫头仆妇身上徐徐划过,连城截断于妈的话,淡淡道:“用不了那么多。”音落,她朝一众丫头仆妇走去。
看到她一步步前移,于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顾及着眼下的处境,连城根本就没打算用杨氏拨给她的下人,但是,为免其生疑,她这次多少还是要挑几个丫头仆妇留在主院伺候。
而针对这些丫头仆妇,杨氏事先有作何安排,她不想也知道。
但,她不惧!
指着一名身量娇小,站在最前面,样貌生得极为标志的小丫头,连城道:“你出列。”
“是。”
那丫头行礼应声,垂头走出队列,站在了一旁。
对于她一开始就挑了这么个丫头,于妈眼里明显流露出嘲笑,不过,她转瞬就恢复常态,看着连城继续挑选下人。
不多会功夫,又相继有四个丫头,一个仆妇,外加一个跑腿的小厮出列,他们与起初被连城挑中的小丫头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甚感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