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没她那么啰嗦
没等皇甫熠出声,任伯的脸色已经变了:“离涵,王爷性子好纵着你,你倒好,越发没分寸了,竟当着王爷的面说这么没规矩的话!”
离涵大感冤枉,急声为自己辩驳:“任伯,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顾二小姐,是她说的,我不过是学着她的语气,将话转述了一遍。”皇甫熠轻摆手,示意任伯莫动怒,勾唇道:“我知道她够隐忍,不成想还有这么一套处事原则。呵呵,不过,要是我,可没她这么啰嗦!”冒犯他,唯有以死谢罪,别无出路!
不过,今个他对小丫头却是例外了。
揉了揉额角,皇甫熠暗道:小丫头,你说你在我手上还有第二次好运吗?
许久,他抬手着离涵退下,然后将目光落在任伯身上:“任伯,你怎么看这宁远侯府的二小姐?还有,从离涵的话中,不难看出她很关心那名从我手上救下的乞丐,竟置顾耿的好意不顾,让那乞丐和他们姐弟三人住在一个院里,这事我怎么想怎么奇怪。”
“顾二小姐不简单。”任伯不假思索,脱口就道。
皇甫熠面上表情肃然,颔首道:“是啊,她的确不简单,就是不知她后面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事。失踪三年,突然间回京,以我对她的初步了解,她多半会针对三年前那夜发生的事,秘密展开一系列追查,从而为惨死的家人报仇。”说到后面,他灿若星辰般的眸中,竟不知不觉布满恨意。
十五年,十五年过去了,母妃和皇兄,及外祖一门的惨死,到目前为止,他仍未找出凶手。
单这么想想,心就钝痛得厉害!
“王爷,事情已过去多年,你莫要再伤心难过。”皇甫熠目中的恨,还有隐约泛起的湿意,都落在了任伯眼里,低声安慰他一句,任伯道:“顾二小姐就算有那个心,又能怎样?”如若能轻易找到凶手,找到幕后的主谋,他们何须用这么些年?
“任伯,咱们前面有分析过,或许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与三年前发生的事存在着某种联系,你说,我们如果顺着顾连城这条线,会不会更容易找到灭外祖一门,和杀害我母妃,皇兄的幕后黑手?”
思量了一会,任伯道:“有可能,但几率不大。”
顿了顿,他眉头微皱,接道:“王爷,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它们之间有联系,毕竟中间相差有十二年之久。”
皇甫熠阖上眼,待他重新睁开时,已逼退眸中湿意,就是那布满眼底的恨,也全然消无,他看向窗外的漫漫月色,幽幽道:“我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我有强烈的预感,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实真相,能为母妃和皇兄,还有外祖一家报仇。”
“仇,我们是要报,但当下王爷是不是该考虑娶位王妃,打理咱们这偌大的王府了。”沉重的话题谈论起来,无疑是令人深感压抑,在任伯心里,他将皇甫熠视作自己的孩子般对待,见其面上神色虽恢复如常,实则,心里怕是还难受得紧,于是,他语声温和,提起了皇甫熠的终身大事。
知晓他用心良苦,皇甫熠身子一歪,斜倚在了榻上,很是无奈道:“任伯,你是知道的,于我来说,没什么比给母妃,皇兄,外祖一家报仇来得重要。”
“王爷心中想的,也是我心中所想,可这王府不能没有女主人啊!”任伯苦口婆心道:“自打王爷满十六岁,皇上就派宫侍送秀女到王府,着她们好生服侍王爷,多为王爷延绵子嗣,这一晃四年多时间过去,王爷后院里的女人加起来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了,可王爷到如今怕是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眼看着再过个半年多,又是一年一度的选秀,届时,皇上多半又要送秀女过来……”
皇甫熠截断任伯的话,灿若星辰般的眸中流露出几许讽刺:“他是想要我死在女人身上吗?要送就让他送,至于我是否碰触那些女人,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一个个举止造作,只知涂脂抹粉,贪慕富贵的俗物,连给他暖床的资格都谈不上,又凭什么给他延绵子嗣?
“王爷,在我看来,皇上这几年送秀女到王府,多半出于好意,毕竟你年岁不小了,需要有女人在身边伺候。”皇甫擎送秀女给皇甫熠,并未下什么旨意要其将这些女子全受用,如此做,他只是出于对兄弟的疼惜,及十五年前先帝告知他的一件辛秘之事。
而任伯此刻的言语,无外乎是关心皇甫熠,至于皇甫擎真得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他没有多想。
其实,皇甫擎的做法到底如何,明眼人稍用心去想,就不难知晓。
“好意?”皇甫熠嘴角勾起抹冷笑,道:“他就算是好意,可我有权利不接受。”
任伯长叹口气,道:“王爷,说句心里话,像你这年纪,大多数富贵人家的子弟都已儿女绕膝,不说远的,就是皇上膝下的几位成年皇子,他们中……”见皇甫熠双目闭阖,久久不语,任伯嘴里的话打住,半晌后,他才再度启口:“后院女人多,是非就多,王爷若实在不想要她们,就禀告皇上,将她们打发出府吧!”
说着,他转身走向门口:“时辰不早了,王爷歇息吧!”
“任伯……”皇甫熠倏然睁开眼,坐起身望着任伯的背影唤了声。
回过头,任伯对上他的视线:“王爷可是还有话与我说?”
“没,没了。”摆摆手,皇甫熠重新躺回榻上。
顾连城和那个乞丐究竟是什么关系?
莫非他们是兄妹?
顾祁?
他是顾祁,是宁远侯府世子?
要不然,她没理由那么做啊!
——置顾耿的好意不顾,执意让一个陌生男子和他们姐弟住一个院里。
在和任伯说话过程中,皇甫熠有一直在思量离涵前一刻的禀报。
他心中疑惑,疑惑连城为何会对顾祁那么用心。
从而走神,没听清任伯后面都说了些什么。
当他欲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任伯时,又猛地打住这个念头。
想着还是等落实后,再说与任伯不迟。
随着夜色深沉,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睡眠中。
而宁远侯府的一处院落里,却依旧亮着烛火。
纱窗后,人影晃动,时不时传出一声摔碎茶盏的声音。
从正堂回到玉兰居,杨氏忍着心里的气始终没往外发,直至夜幕全然落下,始终不见顾耿来她院里用晚食,这也就罢了,谁知她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看到顾耿的人影,于是,她吩咐翡翠去前院看看,最后却得知顾耿去了孙姨娘院里,不仅在那用了晚食,且歇在了孙姨娘那。
杨氏气愤交加,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摔。
见此情景,于妈忙吩咐屋里伺候的丫头下去休息,她自个则留下安抚杨氏。
“夫人,夜深了,你这样会闹出动静的。”
“我就是要闹出动静。”杨氏嘴上这么说,手中的动作却已然停下,“白日里我本就受了一肚子气,他倒好,晚上又给我添堵。”
于妈好言相劝:“孙姨娘是老爷的妾室,老爷去她院里用晚食,顺便歇在那,原来也是有的,夫人犯得着为这个生老爷的起么?”扶杨氏坐回榻上,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又道:“再者,夫人可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如果真容不了这孙姨娘,只需吩咐老奴一声,老奴自会想法子让她从夫人眼前消失。”
“孙氏如何我倒是没甚在意,我就是气老爷,为什么一看到那该死的姐弟三人,就二话不说认下了她们。”杨氏柳眉竖起,尚且还有几分姿色的脸上,这一刻看起来尤为狰狞:“你看到了吗?那死丫头也太会装了,三年前明明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这三年后,不仅人不傻,且能说会道,手段看起了也甚是了得。”
“她再了得也不会是夫人的对手。”于妈低声宽慰一句。
“这可说不准。”杨氏目光森然,道:“有她在,我若想除掉那个小东西,怕不是件容易事。
“夫人无需过急,这不是还有大公子吗?”在于妈看来,顾岩不仅心思紧密,就是行事的手段,也不是顾耿这位老爷能比的,只要他出手,绝对会无声无息地收拾了连城姐弟。
杨氏迟疑片刻,摇头:“岩儿是要做大事的,我不想他沾染上后宅这些腌臜事。”
“那咱们就从长计议,总会想出妥善的法子,解决掉那三个眼中钉。”于妈说到这,突然间似是想到什么,忙道:“夫人,我这倒有个主意,你听听可行否。”凑上前,就见她在杨氏耳畔小声嘀咕了一阵。
“可行,你这主意甚好,就算暂时不能将他们姐弟怎样,但能让那贱丫头失了闺誉,我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杨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不过,片刻后她银牙一咬,朝顾慧住的院落方向望了眼,道:“看来我最近是对慧丫头太好了,让她忘记自己的本分,竟敢大着胆子站出来为旁人说话。”
于妈心一突,陪着笑道:“惠小姐向来是个老实的,今个怕是脑中突然缺了根弦,才会对夫人有所冲撞,等明日老奴代夫人到她院里去一趟,敲打几句就是。”
“你该不会还念着那已死的贱人,念着她当初对你的情分吧?”杨氏冷瞥于妈一眼,语声不阴不阳道:“当年我可是丑话说在了前头,一旦你和丁四对我有二心,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夫人,老奴冤枉啊!”双腿一软,于妈倏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表明心思:“自从跟了夫人,老奴和丁四绝没生出过二心,至于已逝的那位,老奴也从未想过她,还请夫人相信老奴的忠心!”
杨氏冷哼一声:“起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