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担心你(2)
顾绵垂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是有些……”
“你还是有些不忍心是不是?”闻她之言,杨氏剜其一眼:“多想想你自个,那点不忍心便会被你抛之脑后!”顾绵轻嗯一声,起身朝杨氏盈盈一礼:“娘,你累了就躺下来歇会,我回院里了。”
杨氏摆摆手,跟着身子一歪,懒懒地斜躺到了榻上。
主院。
“宁儿,你实话告诉大哥,骏儿到底得了什么病?这几日顾祁总觉得院里的气氛怪怪的,问顾宁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顾宁目光躲闪,只是说顾骏染了比较严重的风寒,就不再多说,对她这一说法,顾祁始终持怀疑态度,今日他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从顾宁嘴里问出实话。
这都瞒了大哥三日,看样子若想继续瞒下去已无可能。
顾宁长睫闪了闪,垂眸道:“我不是有意欺瞒大哥的,是二姐不让我说。”她的声音很小,可在这静寂的屋里却清晰地传入顾祁耳里,立时顾祁的心咯噔一下,神色紧张,语声低沉急急道:“骏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快些告诉我!”
“痘疮……二姐说骏儿得的是痘疮,不让任何人进骏儿屋子,也不让我们大家伙告诉你……”越往下说,顾宁声音越小,直至最后被顾祁迫人的目光盯的止住了言语。
骏儿得了天花,他还那么小,怎就得了这要人命的病?
还有二妹,她一定在照顾骏儿……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早地告诉我?告诉我骏儿得了那种病,告诉我你二姐不顾自个安危在照顾骏儿?”连声质问顾宁数句,顾祁抬起手就往自个头上砸,嘶哑着声音道:“瞧我,瞧我都问了你些什么?知道骏儿得了那种病,知道你二姐在照顾他,我又能怎样?我又能怎样啊?”他的声音里有痛,有懊恼,有深深的自责,还有无助……他双手捂住脸,嘴里发出低而痛的哽咽声。顾宁见此情景,心神自其一连串的质问中回转,忙道:“大哥你不要担心,骏儿身上的痘毒都发出来了,而且有的已结痂,二姐说再过个三五日,等痘疮全结痂,一个个脱落后,骏儿便会痊愈!”
“你……你没骗大哥……”抬眼看向她,顾祁颤声问。
对上他既想相信,又带着隐痛的怀疑目光,顾宁重重地点点头:“我这次绝对没有骗大哥,是真的,是二姐告诉我的。”
“那你二姐呢?她好着没有,她没被……”轻放在锦被上的双手慢慢握紧,顾祁有些紧张地看向顾宁,生怕小丫头蒙骗他。
二妹不能出事,她一定不能出事,否则,他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顾宁想都没想,脱口就道:“二姐好着呢,她说照顾骏儿时她很小心,绝对不会让自个有事!”微微顿了顿,她眸色认真,言语甚是肯定地接道:“大哥,二姐的医术很好的,我们要信她,信她和骏儿都不会有事!”
良久,顾祁方点头,嘶哑低沉的声音缓缓扬起:“信她,大哥也信你二姐,信她的医术,信她和骏儿都不会有事。”
顾宁凝望他微微笑了笑:“那大哥就别再多想了!”
“嗯。”轻颔首,顾祁应了声。
夜幕落下,连城坐在顾骏床边,眉眼间皆是倦意,但她强打起精神,柔和的眸子落在顾骏熟睡的小脸儿上,轻声道:“骏儿,你身上的痘疮就快要好了,二姐希望你经历这次的劫难后,能变得坚强起来,知道么?以前的你又聪明又勇敢,二姐好想看到那时候的你。”说着,她起身从桌上端过一杯温水,返回床边,扶顾骏靠在自己怀里,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往小家伙嘴里喂,“喝些水你嗓子就会舒服些,这几天每日给你喂药,二姐还专门在里面加了助你嗓音恢复好的药材,等你醒过来,一定要记得第一个唤二姐,让二姐听听我们骏儿欢快好听的声音。”
烛光摇曳,顾骏的长睫微微轻颤了下,但闭阖的双眼并未睁开。
他已然退烧,却仍旧沉睡着。
喂顾骏喝了半杯水,连城将其轻放回枕上,拿起帕子轻拭着他嘴角的水渍,唇角勾起抹温暖的笑,缓缓道:“二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讲你最喜欢听的故事……”清越柔和的声音在屋里悠悠飘荡着,当陆随云落在顾骏住的厢房外时,一颗心“怦怦怦……”地连跳数下。
她没事,她好着呢,这几日在京外找牛痘,他时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生怕她染上那不治之症,从而有性命不保。
“骏儿,迪迦是不是很厉害啊?他很勇敢,为了保护地球上的人类,尽管有被怪兽打得趴下,但他不屈不挠地又站起,最终将那些侵犯地球,残害人类的怪兽全一个个消灭了掉。你是男子汉,也要向像迪迦一样,不能因为先前遇到的那些事,就怕的不敢开口说话,不敢和人接触。等你好起来后,二姐会教你武功,让你慢慢变得强大,只有我们强大了,才不怕坏人欺辱。”
轻叹口气,连城屈指捏了捏眉心:“好好睡一觉,二姐就在屋里,哪儿也不去。”站起身,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要坐到桌旁的椅上,忽然看到窗外有一抹颀长的身影在那站着,于是出言问道:“找到牛痘了?”
“找到了。”陆随云启用密术回她。
连城思索片刻,淡淡道:“你放在窗台上就好。”微微顿了顿,她续道:“辛苦你了!”
“我还好,你呢?”陆随云想推开窗,却在想起连城之前说与他的话,抬起的手终还是落在了身侧。
他不是担心自己会被感染上那不治之症,而是不想让连城心生恼意,觉得他全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没事。”连城静默,半晌后,浅声道:“你可以走了。”
陆随云身形未动,目中神光闪动,传音于连城,“多注意休息。”
“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我?”连城突然问。陆随云身子一震,没有即刻回她,就听屋里的人儿又道:“你是我认识的人吗?若是,为何我没有印象?”
是他伪装得太好了么?
以至于她识别不出信阳侯府的陆大公子,她嘴里的陆大哥,就是此刻与她说话的墨衫人?
亦或是在她心里,另一个他并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她才不知陆大公子就是他?
后者,应该是后者,她对陆大公子,也就是对另一个他只是因其兄长之故,才那般有礼的待他,称呼他一声陆大哥。
别的什么,怕是一点都没有。
嘴角掀起一丝苦笑,陆随云将包着牛痘的纸包放在窗台上,“我认识你,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我是哪个。保重!”转身,他提气倏然凌空而起,踪迹全无。
什么意思?他所言是何意?
他认识她,还说什么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是哪个?
莫名其妙!
摇摇头,连城坐在椅上,手拄下巴,不知又开始寻思起了什么。
其实,她平常只要稍微在陆随云身上用些心,再结合墨衫人前几日被她用竹哨唤来,目中流露出的那抹担心,及淡淡的痛色,她应该不难猜出他们是同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