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惨遭遗弃
灼热的肿胀感,血液仿佛要涨裂肌肤迸溅出去,慕容燕的指尖微微勾动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她仍旧活着。
“燕丫头?”带着些许惊喜的嘶哑话音,守在床榻旁一天一夜的苏慕白敏锐地捕捉到慕容燕的小动作,立刻弯下身紧张地捏上她的手,一双原本银亮的眼眸,此时疲惫地布满了血丝。
“额。”突然的碰触带来的是钻心的疼痛,慕容燕下意识地躲避开来,可是睁开眼睛的她却发现面前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不由得地无助地唤出声:“云理?”
细弱得几乎只能被自己听见的话音,给苏慕白带来的是却巨大的冲击,染血的眼眸中刻满了恨意,想到自己的苦苦守候却换来榻上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纤长秀美的手发狠地捏得更紧。
“额,痛——”说每一句话都要消耗极大的力气,可那声音却又像是变了形一样的,因为疼痛而迫使慕容燕稍微升了些音量,可是如此她自己也听得清楚,这声音万分的扭曲难听。
听到身下人的叫嚷苏慕白方才回过神来,看着榻上慕容燕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终于还是劝说自己隐忍下怒火,松开紧攥的手,稍微平复了些许才开口回道:“是我,燕丫头,苏苏。”
苏苏?燕丫头。是啊,只有苏苏才这样的唤自己,慕容燕是沉睡的太久,所以连记忆都需要慢慢苏醒,然而此时神智清明了一些的她没有傻乎乎地再对苏慕白提起沈云理的名字,而是支支吾吾地选择了一个模糊的问题:“我,怎么了?”
怎么了!这问题好荒唐,一想到那场漫天的大火苏慕白的心都要碎了,紧抿起唇盯着榻上的小人,却无法开口。
迟迟等不到苏慕白开口,慕容燕倒是把事情的始末自己捋顺了一番,唇角似乎抽搐着,一时难以接受这答案,不甘心地呜咽道:“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
身为人母,失去了什么她一定自己最知道,虽然那是沈云理的孽种,在苏慕白眼里绝对留不得他,可是顾忌到慕容燕的情绪,他原本准备等到她身体好些再说起,此时被问到想必她心中有数,想瞒恐怕也瞒不过去,便只能据实回答:“时间太短,保不住的。”
保不住,确实是好短暂的生命,慕容燕心里的苦涩无从诉说,她甚至还忧虑过这个孩子的未来将会何去何从,而今看来就像是一场笑谈,他连生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救了我?其他人呢?”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慕容燕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唇角轻轻翘着,竟然还在笑着,想要撑住手臂坐起来。
“燕子!”慕容燕只是稍微撑起身,苏慕白正欲上前扶住她,可是这时门外一直看着两人的巧妹终于忍气吞声不住,端着药碗冲到了榻边。
顶着双红肿的眼睛,巧妹这一天一夜里哭的比谁都多,她被灭拦在门外向里张望了良久,终于忍不住愤懑不平地闯了进来,将手中的托盘狠狠地摔在床头旁的桌子上,凑近前扶住逞强起身的慕容燕,开口便是恨恼的责备:“你还想着别人!别人可是想过你!”
“巧,巧妹?”迟疑地发问,慕容燕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这话音这语气都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焦急的慕容燕抬起手想要拉扯开遮挡在眼前的,苏慕白赶忙上前阻止,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心里的怜惜悔恨嫉妒杂糅成了一团,话音亦变得压抑:“巧妹没死,灭把她救了回来,伤愈之后却不肯走,正好带着她来找你,却不想——”
“却不想那王爷如此狠心!就把你和孩子丢到火海里不管不顾,自己逃生去了!”一想象起燕子被抛下时的场景,巧妹就无比愤恨,立刻尖刻地指责起来。
手捏上被角,慕容燕周身发着颤,肌肤上的胀痛完全不能和内心滴血的伤口比拟,就是如此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自己于他,已经连个名分都没有了。
“唔——”泪水冲破内心的屏障,忽然大肆爆发出来,慕容燕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了一样,这痛苦一点也不比在大火中来的轻!她多想自己舔着伤口愈合,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我不信!我不信!”慕容燕要疯了,脑子仿佛要炸裂开,全部的情绪被她压到了谷底,可是此时此刻却彻彻底底地反弹爆发了出来,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发狂摇晃起来:“他不会不救我!不会!”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慕容燕就是无法承认这个事实,他只是救不了自己而已!一定只是……可是他救不了的,为什么苏慕白又能把自己救出来……
全身颓废得冰凉,慕容燕将头埋在手臂中瑟缩着,始终无法面对现实,她舍不得那个孩子,如果他肯早点救自己一把,是不是孩子就不会没?不敢想,却又无法不去想,慕容燕痛苦着,为什么自己要醒过了,为什么自己不和那个孩子一起死掉!
“慕容燕!”在一旁的苏慕白终于看不下去,顾不上她是不是会疼痛,大手直接握上她的手腕,绝美的容颜也染上了凶恶的神色,妒恨交加地警告道:“那男人着实不要你了,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的存在!连你尸骨都未找到的时候,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发着抖,眼前看不到东西,却能深切地感受到苏慕白凌人的恐怖气势,听着他的话慕容燕就更加不敢往下想去,懦弱地摇着头,只会一味地啜喏着:“不,不——”
“武王已经启程回帝都了。”凛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灭只是守在那里适时地开口,而慕容燕听不出说话的是谁,但是她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
“不——”慕容燕越发崩溃,摇头抵抗着种种纷扰,忽地像是忘却了所有,扬起头就要跳下床榻,懊恼地叫嚷起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