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婚事

　　果然及笄礼之后的第二天，就陆续有媒婆上门给陆钰元提亲，其中也不乏一些和靖远侯府交好的世家夫人来探听消息和做媒，不过暂时都一一让大长公主回绝了回去。

　　不过，大长公主并没有把话说死，她只是很委婉的表示自己还要好好考虑，一时间，京城里有条件挣得这门婚事的人家都开始约束家里的子弟，不过，这样的人家大长公主也未必看得上。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靖远侯府三房是为了陆钰元的婚事挑花了眼，而二房却是为了陆珊的婚事给愁得没边。

　　在拒绝了太常寺卿府邸的求亲之后，徐氏再如何受打击，为了女儿也不得不强撑起身子起来打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也到了成亲年纪的儿子，二房两桩婚事放在一起，可谓让徐氏是愁白了头发。

　　尤其是最近陆钰元的及笄礼和隐约从三房听到的关于陆珩的婚事的消息，这对二房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三房的婚事都有了着落，那么二房在京城里就是一个笑柄了。

　　为着这个，徐氏开始到处给陆珊相看合适的夫婿人选，大长公主那一下子的打击让她没了想让陆珊攀上高门的想法，或者说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放低了要求来寻找合适的人选。

　　只是，没有颜氏的帮忙，徐氏自身的人脉不广，也不能把她的心事闹得人尽皆知――陆珊这么大还没有定亲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已经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笑话了――不能让陆珊的名声更不好，徐氏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娘家嫂子。

　　无奈她的娘家哥哥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即使徐氏把标准降低了，但也看不上她娘家嫂子找的那些人选，看着娘家嫂子递过来的消息，徐氏忍不住道：“若是这些人，还不如当初那个翰林院编修的独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长公主故意的，她使人把当初那个翰林院编修的独子如今已经是一个从七品小官的消息放了出来，五年从九品爬上从七品，可见其能力之高。徐氏知道的时候不可谓不后悔。

　　她无意中抱怨出来的话却让旁边做些针线的陆珊的脸色变得煞白，手中的活也不由得停住了。

　　徐氏转眼看见了女儿的脸色，她顿时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连忙安慰陆珊道：“大姑娘别多心，我就是随口说说，母亲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人家。”

　　陆珊苦笑了一下，脸色恢复了平静，又低头继续手中的活，只淡淡地道：“也不拘是什么人家，舅母找的人家未必就是不好的。”后悔吗？陆珊自己也不知道，当初她拒绝了大伯母介绍的婚事，自以为自己能够一飞冲天，现在却落得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说明了自己的可笑。

　　而且，陆珊比自己的母亲看得清楚，有大长公主在，她的婚事一定只能比当初的那一桩差，大长公主一定不会让自己嫁的更好，只母亲还看不清罢了。

　　听到陆珊的话，徐氏有些急了，连忙道：“那怎么行！你舅母介绍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最好的也只是个秀才连举子都算不上，更有些是那粗俗的商人之家，怎么配的上我儿的身份！”徐氏实在不甘心，自己女儿论才论貌都不比其他人差，凭什么嫁的人是最差的？

　　陆珊叹了一口气，她也顾不上矜持不矜持，直接道：“母亲，你答应城东陆府的求亲吧。”

　　听了陆珊的话徐氏几乎要跳起来了，这城东陆家就是个商户，虽说是生意做得大，算是一方首富，但哪怕陆珊只是侯府庶出嫡女都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珊儿你说什么呢？婚事是你自己能够做主的吗？”

　　陆珊也不急，只淡淡地道：“母亲，别自欺欺人了，有大长公主在，我怎么可能嫁的好人家呢？舅母选的人选虽然家世不好，但不会让大长公主找茬，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番话说得徐氏没了声音，她原本要反驳的一番话都梗在了喉咙里，沉默一番后，徐氏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珊儿，都是娘，对不起你啊！”若不是她当初鬼迷心窍，怎么会让女儿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陆珊却是已经看开了大部分，她安慰徐氏道：“娘，你想，舅母的人选里，这陆家虽然只是一个商户，但好在富裕，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更何况，凭着女儿的身份，那陆家只会供着女儿，以后陆家的事绝对是女儿说了算。而且，”陆珊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有了陆家的钱财，哥哥以后走上仕途要方便许多，这对女儿也是一个助力，再说了，陆家现在是富而不贵，但不代表女儿以后的子嗣不能如朝为官。”

　　不得不说，陆珊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若不是一开始被贪欲给迷住了眼睛，她一定会过的极好。

　　被陆珊这样一说，徐氏有些动摇，但陆家的身份还是让她接受不了，陆珊也没有让徐氏马上想通，她继续做着针线没有再说话，一些事情，必须让徐氏自己想清楚。

　　又过了半个月，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这个时候，大房未来的长媳小孟氏也已经满了十八岁的生日，山西孟氏派了人来侯府谈论婚事，侯府嫡长子的婚事开始摆上了台面。

　　最近颜氏走路都带着风，等了几年的儿媳马上就要进门了，这也意味着不久之后她就要成为祖母了，想到一些好友都已经有好几个孙子辈存在，颜氏就恨不得婚礼能够马上举办。

　　好在，孟氏也知道靖远侯府不能再拖了，他们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把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即八月的初三，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仓促但对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孟氏和侯府来说都还能够接受。

　　同时，在侯府准备婚事的时候，二姑娘未来的夫家也上门询问今年是否能完婚，原来是对方在地方谋了一个小小的州吏目，明年开春就要上任，所以想尽快完婚。

　　老夫人一听这话马上叫徐氏来问大姑娘的婚事，如果徐氏还没有定的话二姑娘就要先出嫁了。徐氏一咬牙，想到了陆珊那天说的话和丈夫对自己的嘱咐，回去之后就和陆家换了庚帖，让颜氏和孟氏都稍稍惊讶了一会。

　　惊讶归惊讶，颜氏手里一大堆事让她忙的顾不上二房这边，孟氏自然更不会管，于是，府里都知道大姑娘，马上就要嫁入商家了。

　　府里议论纷纷，陆珊却是淡定非常。她停了书院的课一门心思躲在房间里绣嫁衣。因为要赶在陆琪前面出嫁，她的婚礼就在陆瑾后面的七天，时间十分紧凑。

　　一时间，侯府里是忙乱非常。大房，颜氏要顾着陆瑾的婚事的同时还得盘算着陆珊和陆琪的嫁妆，因为还没有分家，几个姑娘的嫁妆都是从侯府公中里出一份，若想要更多就父母自添。

　　二房，徐氏也为了陆珊的婚事忙个不停，女儿虽然是低嫁，但好歹陆府识相，送过来的聘礼十分丰厚，徐氏也不贪，直接把这些作为女儿的嫁妆，同时为了补偿女儿，她还从自己的嫁妆里挑出很厚的一部分给陆珊。一时间，竟也给陆珊整出了六十四抬嫁妆。

　　可以说，陆珊除了嫁的人身份低以外，其他的可谓是比较好的。起码她的嫁妆就是陆琪拍马也赶不上的，因为陆琪只有公中那循规蹈矩的一份三十二抬嫁妆，可能对于她要嫁的夫家来说是极其丰厚的，但和陆珊一比，就微不足道了。

　　因着侯府连接三场的婚事大长公主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时不时还要帮一把手，加上侯府的忙乱这两点都让大长公主暂时没有时间理会上门提亲的人，把陆钰元的婚事暂时放下了，这让陆钰元很是松了一口气。

　　在陆珩来看她的时候她都表现地十分愉悦。

　　陆珩很是不解地问道：“妹妹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陆钰元笑嘻嘻地道：“大哥哥要成亲了难道不算是好事吗？”

　　知道陆钰元和陆瑾关系好，陆珩接受了这个原因，只是有些醋意：“你呀，怎么没有这么关心我呢？”

　　陆钰元歪着头故意道：“若是哥哥成亲，我也是很高兴的。只是，我的嫂子在哪里呢？”一句话直接把陆珩闹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年纪的少年总会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有幻想的。

　　不过陆珩也不是吃素的，他随即便冷静下来：“有哪家小姐会打听自己嫂子的？我看呀，应该让母亲训一训你。”

　　陆钰元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哥哥只是说说吓唬自己罢了，她的脸上没有看见一丝惧怕，只是虽然不再提这个话，心里却想着前世那个温柔大方的嫂子，脸上笑眯眯地看着明显还有些羞涩的陆珩，不久三房也会有一场婚事了。

　　想到这里陆钰元忍不住道：“哥哥你应该是周围的朋友里成亲最晚的吧？”她想到不久前在外聚会的时候见到的几个新夫人，都是哥哥好友的妻子。

　　正在想着陆钰元刚才提的“嫂子”的陆珩随口答道：“没有啊，南宁侯世子也没有成亲，不过我看他也快了吧。”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钰元心中一跳，南宁侯世子，她装作好奇地道：“南宁侯世子？是那个经常来我们府里的赵哥哥？他的妻子是谁？”陆珩不想再说却无奈被陆钰元缠的没有办法，他心里暗恨自己的一时多嘴，只好含糊道：“应该是他的表妹吧，哎呀，哪有这样问别人婚事的，小心李嬷嬷！”

　　陆钰元面上是不在意地瘪瘪嘴，心却是微微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