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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转,祝铭荣尚未睁眼,便将手臂向怀中收紧。
然而这一动之下,立时惊醒。
怀中的花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祝铭荣忽然觉得头脑一阵沉闷,用力揉了揉眼,这样的感觉仍是消之不去。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祥的感觉,披衣起身,唤道“花花”的时候,却是声音也在轻轻发颤了。
从卧房到正殿,从正殿到偏殿,从偏殿到庭院,福宁宫里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人,花花更是连影子也没有,仿佛一切都只是祝铭荣的一场梦。
天亮梦醒,花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祝铭荣不知自己在福宁宫中走了多久,方才失魂落魄般地回到了卧房。
瞥眼看见枕上兀自留着几茎长发,祝铭荣茫茫走近,掀开锦被,榻上雪白的锦缎之上,一点殷红如同雪中梅花般醒目。
不是做梦。
祝铭荣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掀开枕头,整个人都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帕子,是花花的帕子,还是跟上回一样。
祝铭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去拿起那帕子看个究竟。
仿佛只要不看帕子里究竟有什么内容,花花就还在自己身边,并未离开一样。
明知花花又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可是祝铭荣固执地认为,只要不看帕子里的东西,花花走的事情,就不能成为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祝铭荣终于展开了帕子,上面写着几行字:妾乃白莲教妙莲使者也,当日奉命刺君,感君倾心相待,愧无以报,故前日路过京城,特谋与君一会,以致相谢之意。
承君青目,竟言婚娶,奈何君虽落花有意,妾流水无情耶。
盛情无以为报,故以身相许。自知一夕露水情缘,不足以报,故将沿途所知之事,告于尊前。
数月前一别,妾随白莲教至胡地暂避。听闻胡王所娶新后者,竟乃卫国人也。胡王欲倾尽胡地精兵二十万,扫荡卫国,恐亦因此新后之故也。
“胡地二十万精兵”的字眼从祝铭荣眼前扫过,却并未进入他的脑中,而那“君虽落花有意,妾流水无情”、“一夕露水情缘”的句子,却在一次次挑动着他的神经。
祝铭荣只觉得脑中的沉闷愈甚,细思许久,方才想到,定是自己在睡着之后,被花花又施用了迷药。
她何时起身祝铭荣固然不知道,而她何时写下了这篇书信,何时离开,祝铭荣亦全然没有察觉。
见到皇上走出福宁宫,徐宁快步迎了上去。显然他担心皇上的安危,已经在此守候多时。
见皇上安然无恙,徐宁很是欣喜,然而皇上的脸色看起来郑重地不似寻常。
“急速调度京城所有的精兵,秘密赶赴边境。”祝铭荣的声音庄肃沉静,听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徐宁凛然答应:“皇上,是为了对付叛军吗?”
祝铭荣转身看着北方许久:“二十万胡人精兵。”
徐宁大吃一惊:“这……这……二十万精兵……皇上是何时得到的军情?”皇上在福宁宫独自呆了不足一日,居然说出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军情,徐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铭荣不答,片刻之后,方道:“我要亲自带兵赶去,至于一时不及召集的人马,三日之后由威烈将军带领了再行赶去。你留在宫中,尚有别的事情。”
徐宁躬身答应。
“第二件事,你带领一百禁军,在京城中,查找花花的踪迹。”
祝铭荣说的这两件事情,每一件,都让徐宁惊骇无已。
半日过去,徐宁前来回禀。
边境上公主手下如今有大约五万兵力,京城中剩余的兵力也有约五万之数。祝家还有几万兵力,分布在卫国其他边境,一时间来不及调动。
而派出去的禁军侍卫,还没有回禀是否发现有关花花的踪迹。
徐宁刚回禀完毕,有侍卫匆匆赶来。
“回禀皇上,公主的亲兵护送一辆马车回宫。”
祝铭荣闻言而喜:“公主回来了吗?”
“亲兵说公主不在马车之上,亲兵手中又持有公主的令牌,不许我们侍卫们检查马车。”
祝铭荣与徐宁对视一眼,命侍卫带路。
马车径直驶到了长乐宫中,亲兵又屏退了宫中的侍卫。
一个老妇缓缓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婴儿。
祝铭荣大惊大喜之下,立时又顾念着小妹的情形。
亲兵临行前曾隔着帷幔听公主的吩咐,便向回说了公主生产的日子,说临别前公主说话精神尚好。
祝铭荣忙召来乳娘,好生照料小郡王,一面却不禁面露忧然之色。
徐宁低声道:“皇上是否在担心边境的情形?”
祝铭荣点头:“小妹如此安排,自是因为大局当前。大战一触即发,所堪忧者,乃是胡人倾其全力一战,究竟是何居心。还有叛军……”
“皇上,叛军与胡人同时发兵,会不会是串通的预谋?”徐宁问道。
祝铭荣摇头:“当日卫国城破,夏启佑甘愿一死,也不愿让我屠戮卫国旧臣。说他想要夺回皇位,而率领兵力造反,我已然有些不信,说他与胡人串通预谋,我更是难以接受。”
徐宁道:“可是公主对驸马的心意,只有比皇上更深。可是如今连公主也要对付叛军……”
祝铭荣又向着襁褓中的甥儿看了看,说道:“小妹连产子一事也不愿让夏启佑知道,或许其中,真有我们不曾预想到的变故。总之一点,百姓与江山,决不能受到侵犯。”
说罢转身而出,黑色披风之下,是当年征战时候的铠甲。
皇上率兵御驾亲征,虽然是秘密兴兵,出发前没有声势浩大的仪式,将士们也是意气风发。
……
眼看着老妇抱了婴儿坐上马车,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祝铭蔓带着一队人马,开始往北边飞驰。
直到天色漆黑,马匹再也看不见道路,方才停下来安营休息。
医生在停车之后,立时架上了陶锅,默无声息地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