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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宁从上书房中走出,对禁军副总管道:“皇上政务繁忙,案牍劳顿,今夜仍在上书房宿下。你带人在这里好生看守,我再带人到宫中各处巡逻。”
徐宁带着一对禁军在宫中走了大半圈,一个禁军终于忍不住问道:“徐总管,那天出现在上书房的可疑人,究竟会不会再出现呢?已经过去四天了,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你说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正是因为没有一点消息,我们才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巡查。至于对方的身份来历,是抓住之后需要查明白的。如今议论,只有扩散流言,弄得以讹传讹,宫中人心惶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皇上的安全,记住了吗?”
听总管声音沉穆肃然,一众禁军齐声郑重答应。
徐宁微微一笑,道:“众位兄弟辛苦,待边境动乱结束,皇上自然重重有赏。”
徐宁叮嘱安慰着手下,目光中却不由得露出忧然之色。
从白莲花出现在皇上的书案上起,至今晚,已经是整整四天了。
他带着手下将宫中各处都细细搜寻过,却不见有任何与莲花、白莲教有关的痕迹。
可是他亦与皇上私下相商,对方绝不会只留下这一朵白莲花了事。而此人能够在森严的宫禁中进出上书房,伸手不必说是十分了得的。
但最令徐宁担心的,却是皇上的态度。
以皇上的身手,阻挡一个高手并不难,可是皇上对于这朵莲花的主人,却有着近乎淡漠的放任。
徐宁不敢确定就是那个宫女花花,但皇上对花花的喜欢,他却是知道的。他与祝氏兄妹一起长大,彼此相互了解之余,亦是情同手足。祝铭蔓与夏启佑的经历已经十足让人心惊,而皇上与花花……
中夜。
皇宫显得格外寂静。
除了各宫殿与路口定时换岗的士兵,再无一人经行。
虽然是六月末的天气,到了此时,也已经暑气尽消。
祝铭荣避过了两处哨岗,缓步往碧波湖走去。
宫禁比之前时森严了许多,祝铭荣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想去惊动侍卫,他只是想,独自静静地走一走。
只是没有想到,信步而行,却走到了碧波湖。
祝铭荣不由得驻足。
那日攻破京城,祝铭荣带着小妹进宫。
远远地听见有人在说碧波湖出事了,万贵妃投了湖。两人急急赶去,恰好看见一个青衣小鬟哭着纵身跳下了湖。
祝铭荣根本忘记了自己不会水性,跟着奔近跳了进去。
祝铭蔓急忙呼救,有会水的侍卫赶来跳进水中,抓住了祝铭荣,救起时他的手中还拉着那个小鬟。
那宫女转醒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祝铭荣,她脸色迷惘地向他看了良久,方才小声问道:“你是谁呀?”
内侍低声喝道:“这是当今皇上,从湖中救了你的,说话怎可没规矩。”
不料她看着微笑的祝铭荣,却并不感激这位九五至尊的救命之恩,而是凄然道:“万贵妃已经去世了,你又救我干什么呢?”
内侍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祝铭荣制止了。
“你为什么要投湖?”祝铭荣问道。
小丫鬟的眼眶忽然红了:“因为万贵妃投湖自尽了……我是她的丫鬟,自然……”说着说着,泪珠便落下了。
内侍在一边感叹:好个以身殉主的忠仆,堪为宫人之典范。
“你可知万贵妃为何自尽?”祝铭荣又问。
小丫鬟道:“贵妃说,江山易主,她身为前朝后宫女眷,理当……理当如此。”
祝铭荣轻叹:如此说来,是我的罪孽了。
小丫鬟忙道:“皇上……皇上何出此言……奴婢还未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他微笑地打量着这个头发兀自未干的小丫鬟,觉得她的言语真的是奇怪极了。
她是跟着万贵妃投的湖,她自己刚转醒,怎么就不问万贵妃是否获救,怎么就知道万贵妃已经去世了呢?
祝铭荣没有多问,他只是将她留在福宁宫休养,并且知道了她的名字,花花。
祝铭荣是吩咐以皇贵妃之礼厚葬万贵妃,给予她死后的哀荣。他亦暗中派人查了万贵妃的死因,却并非是大量溺水所致,而是在溺水前,就已经昏厥了。
更令他警觉的是,他虽不懂水性,却也在跳进水中的那一刻,察觉到花花实际上是闭着气息的。
他知道小妹很喜欢这个忠心为主的小丫鬟,便也没有多跟小妹说什么。
花花就像是宫中一切小丫鬟一样,与祝氏兄妹熟识之后,更多流露出了三分天真可爱的本性。
祝铭荣靠近她的时候,她娇俏的笑容中也会带上几分羞涩。
同时,还有些胆小,有些谨慎。在皇上与公主面前,还是会有些下人的拘谨。
一日,祝铭荣拔出了行军时的佩刀擦拭,花花看见刀光一闪,轻轻地低呼了一声,同时略微侧身后退。
祝铭荣笑道:“怕什么!这是我从小佩带的刀,已经跟了我二十余年了。”
花花不好意思地一笑,又道:“皇上随身的佩刀,是用来打仗的吗?”
祝铭荣愈发笑道:“这样短的刀,战场上是没有用处的。这是用来防身的。”
“皇上还是小心些,这刀子看起来很是锋利,一不小心……”
花花的话没有说完,被祝铭荣把玩与指掌间的匕首已经在他左手上割了一道口子。
祝铭荣一直无法说清楚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唯独记得的是,花花劝他小心的语气,真的很真。
花花惊叫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祝铭荣身边,再也没有理会他右手中兀自握着锋利的寒刃,而是抓起了他的左手,急急用帕子捂住。
看着花花有条不紊地按着手腕为自己止血,祝铭荣忽然伸手,牢牢攥住了花花的双手。
花花澄澈的眼中尽是惊恐:“皇上,你……你放开我。”
祝铭荣逼视着她的双眼,双手不住加劲,伤口崩裂,鲜血顺着他的手流到了花花手上,任花花怎么求他放手,他都毫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