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没有一点效果，不过他没有真做。

　　然而整个过程下来翩翩并没有因为他的方式改变而少受罪。

　　从来都不知道，竟然这样...也行。

　　女孩的脸颊胀得通红，趴在枕头上一动也不想动。

　　要哭了嘤嘤嘤。

　　翩翩气得握紧小拳头猛捶枕头，季绍霆方才对她做的事情，她真是一时半会儿都消化不了，而且越想越觉得难堪。

　　季绍霆忍俊不禁。

　　顾正嵘说自己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儿。

　　可在季绍霆眼里，用天真无邪四个字形容翩翩甚至还不够精确，翩翩在有些方面，和当今社会这些上流圈子的年轻人相比，简直是一张白纸般的小孩子。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他亲自教导。

　　而且因为不懂，所以也容易改变，他可以用些非常简单毫无技术含量的技巧，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调教成他喜欢的模样。

　　真是捡了个宝。

　　"我的乖乖，男人都是一样的，我对你算是足够怜惜，无论我做什么，都征求过你的同意了，是吧？你这样可爱，像个小粉团子似的，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欺负你。老公已经尽量迁就你了，你要是实在不信，去问问你的闺蜜们，问问她们的男友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季绍霆温柔诱哄，声音如水一般温情脉脉，他感叹自己前头十多年的人生，对女人施尽的粗暴手段，如今全都还回来了。

　　还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全都还在了顾翩翩身上，他从前埋藏了数十年的温柔，这一朝，全都给了顾翩翩。

　　人生很多事真的无法估量，连他自己都不曾预料，自己竟会这样宠爱一个娇气的小姑娘。

　　偏偏这个小姑娘还不怎么知足。

　　翩翩堵着耳朵不肯听他说话，羞得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我才不问呢，我和我的朋友才不会谈论这些奇怪的事情..."

　　男人霸道地把她箍在自己怀里，"好了，我听你抱怨这么久，也该够了吧，本来说好的你伺候我，方才仍是我一直伺候你，乖乖，现在轮到你了。"

　　翩翩吓得身子一僵，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我不要，我不会，你又欺负我了，你知道我不会的..."

　　季先生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上翘的唇角显得极为危险，"我知道，但是我说过，不会就学，学到会为止。"

　　女孩用被子捂着自己，羞得不能自已，坚持道，"可是我不想学，为什么要学这个，你不能逼我..."

　　"好，不逼你。"男人欺身而上，"那便来真的，既然你不肯学。"

　　"别，别呀..."

　　翩翩是真要被他逼哭了，她不想做他要求的那些事，可是她又怕他真的会撕裂伤口。

　　妥协过后。

　　翩翩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她现在只想放空。

　　起先她非常害怕，心跳猛烈，逐渐害怕转变为隐隐的紧张，最后渐渐平静下来。

　　她渐渐发现...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

　　他贴在她耳边悉心教导，"对，就是这样，嗯，自己来？"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任由已经出师的女孩自己发挥。

　　传说中受了"重伤"的季先生此时已经起身下床，走进了盥洗室。

　　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抓起她的小手，仔细地帮她擦干净，轻吻了吻她的娇嫩白皙的手背。

　　"累了么，躺一会儿？"

　　翩翩点点头，瞪着茫然的大眼睛平躺在床上。

　　病房内静默许久。

　　直到与她并肩躺着的季先生侧过脸吻她，疑似抚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忽然温声道，"谢谢你，翩翩。"

　　翩翩一怔，终于回过神来，小口微张，"为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男人搂着她笑，"谢谢翩翩小公主不嫌弃我。"

　　翩翩红了脸。

　　阮妙彤直至次日下午方来探病。

　　她来时远在季绍霆那些狐朋狗友之后。

　　得知季少受伤，江城乃至省内的友人们几乎一上午便踏破门槛，此时此刻，病房内放不下的花篮和果篮，已经堆满了外面的走廊。

　　阮妙彤歉疚地笑笑，"昨天我在C市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直至晚间才结束，我是今早才听伯母说你受伤的事，现在才赶回来，绍霆，抱歉，你还好吧？"

　　季绍霆表情淡淡的，还未作出反应，翩翩却忽然显得有些激动，扬声质问道，"噢？阮小姐昨日整天都在C市？"

　　阮妙彤转而面向她，"是，我前日下午便去了C市。"

　　季绍霆语气平淡，"我没事，翩翩也没事，你既忙着，不来也无碍。"

　　"绍霆，你受了伤，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阮妙彤这边温柔似水，眸中的目光满是心疼。

　　顾翩翩却突然冷笑出声，"他受伤，全是为了救我，最心疼的人是我。只是，我心中却忘不掉乔薇，想到她的死状便心下不忍。"

　　她声调很高，走到阮妙彤身侧，抬高下颌，冷冷地直视着她。

　　"阮小姐，你知道乔薇是怎么死的么？"

　　阮妙彤目光幽暗，面色平静，只是似乎有些狐疑不解。

　　女孩眨了眨眼，略带笑意，盯着阮妙彤楚楚动人的一张脸，"阮小姐，你知道吗。乔薇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合上，她死不瞑目。而且一张脸全毁了，垫高的鼻骨从上方突出..."她说着，还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阮妙彤脸色一白。

　　翩翩不紧不慢，缓缓道来，"乔薇开车撞我未遂，警车原本已经将她围堵，她是逃不掉的，她会受到法律制裁。然而，就在那时，一辆黑色的无牌宝马突然冲出来，狠狠撞向乔薇的跑车，一下未果，复又狠狠撞了一下，这一下够狠，那车子前身几乎完全凹陷，安全气囊被弹开后挤爆，乔薇从破碎的车前窗飞了出去——"

　　阮妙彤的脸色已经变得比较糟糕，不过语气还算平稳，她似是很不理解地问道，"翩翩，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眨眨眼，笑笑，"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描述一下乔薇死时的惨状，我年纪小，可能少见多怪吧，莫非阮小姐并不震惊于这一场面？"

　　"翩翩，"阮妙彤缓缓摇头，一脸的疑惑不解，"我自然是震惊的。只是，听闻乔薇惨死是缘于被人寻仇，她生前的确做了不少坏事，遇到这种事，我作为无关之人能说什么？难道我该为她喊冤，可是她毕竟劫持过你，这回也是意图伤害你，而且绍霆因此受伤，我该说什么？"

　　女孩"呵呵"笑了两声，"寻仇？阮小姐，乔薇是不是被人寻仇，你不是应当最清楚么？"

　　阮妙彤终于面露怒容，极度不解地反问，"翩翩，你今天是怎么了，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与乔薇素不相识，她得罪过什么人，是否被人寻仇，我至多是道听途说，我能清楚什么？"

　　翩翩仍是冷笑。

　　"翩翩。"季绍霆拽了拽女孩的手腕。

　　翩翩转过脸直视他，男人摇头制止。

　　她不动声色地睁开男人的手，冲着阮妙彤明媚一笑，"好吧，你的确不知道。那么，阮小姐，你知道乔薇屡次陷害我，从最初的伤我声誉，到后来的劫持我，再到昨日试图要我的命。她死状凄惨可怖，你说，她这样可算是遭了报应？"

　　阮妙彤唇瓣紧抿，面色凝重。

　　她今天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裙，本是极突出身段的高雅颜色，可此时却衬得她脸色惨白。

　　她不回答，翩翩便再度追问，"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良久，阮妙彤答，"我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信。"

　　"噢，难怪。"

　　"你..."阮妙彤终于被翩翩一点一点逼得急了起来。

　　季绍霆复又轻拽了拽翩翩的腕子，"宝，你怎么了，说什么呢？你吓着她了。"

　　季绍霆这一声"宝"听在阮妙彤耳中犹如一道利剑，刺伤她胸口。

　　她压抑着略显急促的呼吸，缓缓抚着自己的胸口。

　　翩翩被季绍霆抱入怀中，亦不出声了。

　　男人轻笑，"乔薇的状况是有些糟，翩翩可能给吓着了，说胡话呢，你别放在心上。"

　　阮妙彤仿佛按捺着什么，眼神中有些怨怼，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罢了，我怎么会与翩翩计较，她还是个小孩子。你...看起来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我便放心了，以后你们夫妻二人身边还是多加些保镖吧，这回把奶奶和伯母都吓坏了，她们不是年轻人，可经不起再一次了。"

　　她说着，有意无意地往后退了几步，眉眼间有几分失落，"翩翩今天好像不大愿意见到我，那...我便走了，你好生休养。"

　　语毕，她转身，步履匆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