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即便再富有，即便生得再好看，也还是让她们畏惧和害怕。

　　所以这个像极了季太太的女人，对季先生做出这种事时，其他女孩都是不敢置信的。

　　因为这里的每个女人心里都很明白，自己只是有钱人的玩物，是没资格掌握主动权的。

　　季先生想看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其他行为未经许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却...

　　那个翩儿气得眼睛里溢满了熊熊妒火。

　　本来她因为长得与顾翩翩最相像，语言气质之类亦是模仿得最好的，大老板对她寄予众望，她本来是有大钱可以赚的，而且她设想过，若是真的被季绍霆看上了，养在外面，从此便是真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可是她料不到半路会杀出来这么一个女人。

　　翩儿盯着面前主动献吻的女人，一脸的嫌恶。

　　她发出"啧啧"的嘲讽之声，那吻得唇边满是鲜红汁液的女人似是好奇地回头望她。

　　"如此风騒下贱，顾小姐岂是你这样的小贱人可以模仿的。"

　　顾翩翩心下觉得可悲又可笑，她扭回脸面对着季绍霆，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一眨...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此时的思维基本算是混沌的，而眼前这个极像顾翩翩的女孩，冲他这么眨了眨眼睛，竟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高仿货，而简直就像是顾翩翩其人正娇娇柔柔地在他面前撒娇弄痴。

　　此时此刻，那个口出狂言的"翩儿"显得那么多余。

　　季绍霆已经产生厌烦的情绪。

　　那翩儿却又执拗地扑了上来，十分刻意地将顾翩翩挤到一边，紧紧搂住季绍霆的胳膊。

　　"季先生...你喜欢的是我，对吗？"

　　那女人认真地望进男人深沉的眸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喝了太多不该喝的东西，他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的，基本上别人如何诱导，他会顺着本能就这样走下去...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翩儿也不肯放弃，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娇声道，"季先生，你说出来呀，你不喜欢那个犯贱的小女表子，你说呀..."

　　"啪"的一声浑厚的脆响在气氛凝结的华丽包厢中炸开。

　　女孩们都慌了神，就连顾翩翩都被吓得惊住了。

　　季绍霆竟然...竟然就给了那个翩儿一耳光。

　　而且是一个很重的毫不犹豫的耳光。

　　女孩白皙秀气的脸颊上瞬间便浮起几根暗红的手指印。

　　顾翩翩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明明她一点都不疼，可她却感觉被扇耳光的人就是她自己。

　　毕竟...毕竟那个女孩有九成像自己。

　　所以，顾翩翩看在眼里的情景是...季绍霆扇了一张与她高度相似的脸。

　　这种感觉让她错愕，更让她产生思维和视觉上的混乱。

　　心里竟切实地感觉着，挨打的人是自己。

　　那个女孩被打懵了，重重的一耳光几乎将她的脸扇肿了。

　　她很疼，却不敢哭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弥补，内心满满的都是孔距。

　　旁观的人甚至有可能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挨打，可她却是自知理亏的。

　　季绍霆动了手，照理来说应该是动了不小的怒。

　　然而他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带有怒意的情绪，他俊逸的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点笑意。

　　虽然是令人胆寒令人心生恐惧的那种笑。

　　男人深沉却不掺杂丝毫浑浊的眸子，正淡淡地睨着她。

　　她更加怕了，连连道歉，就差跪下求饶了，"对不起，季先生对不起，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季先生恕罪..."

　　她以为季绍霆的大脑是浑浊不清晰的，所以才敢几次三番试图用自己的语言蛊惑他，牵着他走，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清醒的。

　　他不但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拦而不悦，更是因为她的自作聪明。

　　女孩挨了打却只能强忍着眼泪，诚惶诚恐的模样让翩翩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一早知道这个男人的某种嗜好，甚至他对她也是坦诚并不隐瞒的。

　　她从来没有因此觉得怕过，大概是因为两人渐趋亲密的相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男人产生了相当稳定的信任，她相信季绍霆不会真的动手打她。

　　所以她心里一直有种暗示，认为季绍霆是不会动手打女人的。

　　可是今天亲眼所见...她被震惊，也被吓到了。

　　他不但会毫不留情的动手，而且让他动手的原因甚至只是这个女孩说了几句让他不满的话而已。

　　翩翩没有喝一口酒，她的脑子是极度清醒的。

　　季绍霆这样的所作所为大约不能归入暴力倾向，更并非家暴。

　　他似乎只是随手扇了一个让他生厌的女人而已。

　　他的态度是轻描淡写的，甚至没有怒气，因为他觉得理所当然。

　　翩翩的记忆匣子瞬间被打开。

　　这不能算是暴力，而是一种残酷。

　　想到乔薇...也是因为并不算多么严重的过错，却被...

　　事后她甚至因为这件事与季绍霆爆发了不止一次的争吵，很显然季绍霆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在她看来丧失人性的事情，在季绍霆那里却成了自作自受。

　　分明是自己的老公，有时候是那么的依赖他，想要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渴望与他亲密，幻想用自己的小手焐热他的心。

　　可是也有很多很多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害怕他，觉得他无比陌生，又无比可恶。

　　季绍霆在她心里，时而是温情款款的绅士，时而是杀人如麻的撒旦。

　　翩翩心里是了然的。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既梦幻，又充满了绝望。

　　那女孩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低垂着脑袋，样子狼狈极了，方才的恃宠而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

　　"季先生，是我的错，我不该信口胡说，您谅我初犯，饶了我这一次吧..."

　　方才这个女孩针对的就是她，开口骂的也是她，可是翩翩竟然都觉得心软。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都是一张雷同的脸。

　　翩翩甚至开始拼命脑补，自己很可能是阮妙彤的替身，而这间屋子又有这么多疑似自己的替身。

　　所以归根结底，她也和这些女人无异，全都是阮妙彤的替身？

　　翩翩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算不算有根据有逻辑，但是也并没有明显的错处。

　　她静默地打量着这些各有各美的年轻女孩。

　　这些女孩明摆着是"出来卖的"，只不过金主只有季绍霆一人，她们是为季绍霆的需求量身打造的。

　　翩翩出于本能地把自己与这些女孩进行比较。

　　或许她除了出身家世好一些，其他也未必比这些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优秀多少吧。

　　说不定这些女孩中的很大一部分比她更有才华更有学识也未可知。

　　想到这些雷同得叫人毛骨悚然，可又年轻得叫人心疼得面孔。

　　想到这些女孩可能都无一例外地受过季绍霆的"临幸"...

　　翩翩觉得好生恶心，恨不得把吃过的晚餐全呕出来。

　　男人的手臂却搂住她的腰，翩翩身子一震。

　　只听他毫无情感色彩的声音冷淡响起，"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他这话是对那个肿着半边脸的女孩说的，可顾翩翩却仿佛被人在心口生生扎入一根针。

　　而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万般难受。

　　季绍霆凤眼微眯，轻捏着她的下巴，揉捏着她腰部的大掌算不上温柔。

　　他唇边的笑容玩味，"你的脸...的确很对我胃口。如果是真的...我可要好好疼你。"

　　翩翩被她当着一群陌生女孩的面玩弄取乐，她本该羞怯窘迫的，可她现在心如止水，一点类似羞怯的反应都没有。

　　男人身上明显带着酒味，他应该是醉了。

　　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清晰的，翩翩不觉得他是失了理智的人。

　　可他此时此刻却做着叫翩翩难以置信也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的手指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脸，似乎在检查她的脸究竟是不是原装。

　　翩翩觉得前所未有的可笑，亦前所未有的悲哀。

　　这个男人对于一张脸，竟然又这样大的执念。

　　这些明显被花费重金"培养"出来的女孩，究竟是作为谁的替身而存在。

　　而她顾翩翩...又是谁的替身？

　　季绍霆手劲本来就大，此时却是下定决心要揉碎她的假下巴或者假鼻梁似的，手劲更是没有克制。

　　她苦笑，天生的一张脸，父母给的，没整过容，此时却要被他揉得毁容了。

　　他足足弄了几分钟，良久，终于露出一点似乎满意的表情，"倒真不像是动过刀子的。"

　　她笑了笑，"季先生，我这脸是天生的，若是不小心叫您弄坏了，可不是去趟首尔就能弥补的。"

　　这样伶俐的小姑娘，简直就是顾翩翩无异。

　　原本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的女孩儿们此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多半是在议论这姑娘的胆大。

　　可也有两个格外聪明敏感的觉察出不对劲。

　　方才季先生像是真的用了劲揉捏那女孩的脸蛋。

　　她的脸一点不妥都没有...可这世上哪里有鬼斧神工般的整容技术？

　　她们这里总共十几个人。

　　多半是生得好看又与顾翩翩有几分神似的，可真正要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她们各自不同，也都是由于在不同部位动过刀子，而且手术的成功程度也各不相同。

　　如果真的可以轻而易举整得与原装的一模一样，老板就不会养着她们这么多人了，只要花重金在一个女人身上，整得与顾翩翩一模一样，就足够了。

　　问题就在于，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包厢内有一张订制size的大床。

　　女孩被重重抛了上去...

　　季先生长臂一伸，按下女孩身后的一个按钮，各式各样的玩具从床后的夹层掉落下来。

　　翩翩震惊不解的目光中，季绍霆眼神含笑，"自己挑一个，挑你满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