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对他说什么?怎么说?这些,叶伽都没问,她也没说。
但是,她至少要确定他平安无虞,确定他可以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这一夜,二人再也不能合眼,从半夜三更一直坐到红日升起。冯妙莲的眼睛是肿的,不知是梦里哭得太过还是醒来的时候太过惊心,只是眼皮不停地跳跃,心中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慌。明知世界末日,我们还是会害怕,因为惊恐那魂飞魄散的一刻。千万次,不知怎么煎熬得过去。
直到清晨,太阳出来了,叶伽将她叫醒。他拿来早点,服侍她进餐。时光仿佛颠倒凝固了,冯妙莲食不下咽。
还是暖冬,仿佛是小阳春,除了早上和晚上,中午的时光,感觉不到太大的寒意。但是,冯妙莲依旧穿得极厚,脚上的靴子踏在土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所以,特别珍惜。
两个人沿着后山行走,看到河水,山林,以及一些偶尔窜出来的小猎物,都十分的瘦弱,没有什么油水可言。叶伽没有打猎,她也没叫他打。
远处,孤零零的一株梨树,反季节的在暖冬里开出几簇花枝,雪一般的白,就那么三五枝,让人触目惊心。
开得最艳的花朵,必然是最先凋零;而花瓣,虽然没有手攫取,也会随时间萎缩。
妙莲停下脚步,看着那几朵反季节的梨花。这并不稀奇,许多年前,她经常看到暖冬开出的梨花或者海棠,但是不能成片,都那么三五枝。
叶伽一路上都很沉默。
身边十分安静,几乎到了感觉不到他存在的地步。
她忽然悚然心惊,梦里没有叶伽,无论她和拓跋宏怎样的厮杀纠缠,叶伽都不露面,他从未现出面容,他不存在——梦里叶伽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叶伽死了,她死了,拓跋宏也死了……三个人全部死了,没有谁是大赢家。
那么,活着的是谁?
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