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拉开又关上。拓跋宏坐在椅子上,听到冬日的寒风呜呜地刮起来,这一夜,风大得出奇,仿佛是有人在呜呜咽咽地哭泣。
他坐了许久,目光才落到面前的那封厚厚的密函上面。人的心理是很奇怪而脆弱的。他千百次地运用理智:不不不,我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什么都别做……可是,根本就办不到,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一切。
这是第一次货真价实的证据,是彭城不顾死活送来的证据。明明知道是个陷阱,明明看到精美的诱饵下面便是可怕的鱼钩,可是,鱼儿的天性总是要上当的。人呢!人其实又比鱼儿能聪明得到哪里去?
他闭着眼睛,又睁开,仿佛比决定要迁都的时候更加艰难百倍——那是攸关他个人,名誉,尊严,爱情,希望……一应他曾经以为最最美妙的东西。
他终于拿起了信封。
这一看,心里一抖,上面的字迹端正而娟秀,是功力十足的小楷,可以看得出此人的书法在宫里是数一数二的。能够写出这样的字,皇宫上下,有且只有一人。
他缓缓地掏出信笺,是两份。第一份信纸上的落款和印章他都非常熟悉,是冯妙芝和她的母亲冯夫人。是这二人的“认罪书”。母女二人代表冯氏家族认罪,其中的“罪状”十分确凿,时间地点,家庙种种……全部都在里面。
他看第二封信。第二封就简单多了,是一副画图,图纸上有好几幕生活场景,第一幕是二人一起赶集,便装,买许多东西;第二幕是二人在小木屋前静坐,月色无边,女子的头靠在男子的肩膀上,亲密无间;第三幕是在整治猎物,她给他一张银票,上面的金额看不清楚,但是,男子拿着,很显然,那是约定长期一起生活的信号和费用。他们计划长远,把一切细节都考虑得那么周到和细致。
一男一女,一屋一几,夫妻生活,恩爱和睦。图画描绘生动,却不置一词。但是,看得出,这是最近的生活,因为那是冬日,还有龙门石窟外面的庙会盛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