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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学做人

反派的后娘[七零] 浣若君 6246 2024-11-15 22:50

  等一会儿哈!!!大长腿把自行车一支,“小陈同志, 你先坐上来。”

  陈丽娜侧着一坐, 一手掰紧了后面。

  聂博钊脚一点, 自行车飞也似的, 就给窜出去了。

  秋日的天够蓝的,阳光也够暖的,自行车的辐条在阳光下刷拉拉的碾过秋叶。

  “你抓紧了吗?”聂博钊问。

  陈丽娜犹豫了一下,本来想一把就搂过去搂到他腰上的, 终究还是只就揪住了聂博钊那呢子衣的扣捎儿, “嗯, 抓紧紧的。”

  还是齐思河畔, 不过聂博钊今天不是到桥上, 而是到下游的水利水电站,这地方的发电机组, 还是聂博钊当初给照料着安装的, 他想来看看现在运行的怎么样。

  不用说, 水电水电站的全体职工, 也是停业休产,正在背领袖语录了。

  “听说你是大学生?”聂博钊问。

  陈丽娜揪着衣角儿, 嗯了一声:“我爸教的好。”

  “能考上女子师范大学不容易,这跟你爸教的好有关系,但是关键还是得你自己学得好。我还听说你会俄语?”

  “跟着收音机学的,就会唱首《喀秋莎》。”

  聂博钊觉得这位女同志身材相貌都不错,但就是揪衣服的这个习惯, 看起来很让人不舒服,这得改。

  “咋大学读一年就回来了?”

  “我们家庭成分不行,臭老九。”仔细看,这女同志脑袋还有点儿偏,嘴角总是一抽一抽的。

  “你这头咋回事儿?”

  陈丽娜头更偏了:“退学之前给武斗了一回,打的。”

  武斗的残酷,聂博钊虽没经历过,但也曾听说过。

  “落下啥毛病没?”

  “一边耳朵总嗡嗡响,头也有些不合适,不过聂同志你放心,这个并不影响我干活儿。”说着,陈丽娜就伸出两只手来。

  能小公主的时候就是小公主,能女强人的时候就是女强人,陈丽娜这一辈子,就没服过输。

  昨天包了一顿饺子,她两手齐开耍着擀面杖,只凭那两只手,就把聂博钊给震住了。

  麻利又能干,手脚还勤快,这是聂博钊对于陈丽娜的第一印象。

  “要往医院给你看看不,拍个片子照一下。”聂博钊又说。

  陈丽娜头更歪了,嘴角抽的更厉害了,嘴巴也结巴上了:“不,不用。照过了,药也吃过了,医,医生说脑子里坏掉的已经坏了,永久复原不上,就,就只能这么着了。”

  难怪一个大学生要给人作保姆,却原来是给人打成傻了。

  聂博钊心说真是可怜,不过她这样呆呆的,倒也挺可爱的。

  “乌玛依可是戈壁沙漠,日子可不好过,还有三个孩子要带,小陈同志你可能会想家,也可能坚持不下来。”

  “那地方有武斗没?”陈丽娜继续扯着衣角,扯了长长的,就开始搓卷儿。

  聂博钊顿时就笑了:“石油是国家最重要的产业,是领袖要超英赶美最大的希望,咱们油田上只重生产,别的都放在一边儿。”

  “只要没武斗,我就去。我是农村人,养孩子我在行的,他们要是不听话……”

  “咋?”聂博钊脸色顿时一变。

  “不听话也得你来教育,我脑袋坏了,耳朵也不甚灵,等闲娃儿们说啥也听不来的。”

  “那就这么着,咱们商量定了,五年合同,我一个月给你十块钱,你帮我带娃,咋样?”聂博钊直截了当,没发现原本谈好的,一个月可是五块钱啊。

  “那不行,说好了要结婚的,我一大姑娘,不结婚咋跟你去边疆,不去。”这时候,陈丽娜的声音反而尖了。

  聂博钊目瞪口呆,他一直是想找保姆来说,没想到这大姑娘想的居然是结婚,而且,还说的如此坦率。

  这是个非常好的保姆。

  可她想结婚,这可就把聂博钊给难住了。毕竟,他迄今为止还没想过再婚了。

  “那你说咋整?”

  “扯证,办婚礼,我就跟你走。”陈丽娜说着,还抽了抽嘴角,哎呀,两眼呆气。

  “我这条件,你能满意,能看上?”聂博钊问。

  对方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而他了,离异,还有仨孩子,虽说真要找,基地隔壁的木兰农场就有一大群适龄的知青,但是,他要真从木兰农场找,也是阻碍重重。

  毕竟他那老丈母娘,可就不是个吃素的。

  所以,这脑子给打傻了的姑娘,还挺合适?

  “聂同志,我觉得你条件挺好的,石油基地没武斗,又还管吃饱穿暖,我尽心尽力帮你带娃,但只有一个条件。”陈丽娜说。

  “啥条件?”聂博钊问。

  “就是,到时候有支援边疆建设的名额,把我姐也给迁过去,我就愿意了。”

  内地支援边疆建设,这是一个政策,那边是农场化的,农场里也不会受到革命的冲击,所以,陈丽娜想的是,将来把陈丽丽夫妻也给迁过去,在上辈子,王红兵和陈丽丽两个熬过了革命,可是因为身体全垮了,一辈子都没孩子呢,她不想姐姐重捣上辈子的覆辙。

  “原来这么回事儿,那就结吧,你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我的事情自己可以作主,我是同意的,只要你父母同意,咱们就结一段革命婚姻,我带你到乌依玛,咱们共同艰难苦斗。”

  聂博钊心说,结婚就结婚吧,这个二姑娘,虽说脑子有问题,但是个实在人。

  就是生的太漂亮了,越看越漂亮,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更难得一股子的麻利劲儿,哎哟喂,要是那嘴角能不抽抽,就更好了。

  但是,她要嘴不抽抽,脑子没坏,一个大姑娘,生的这么漂亮,咋可能真心实意的,跑到戈壁滩上给他养孩子?

  这么一想,聂博钊心里也就平衡了不是。

  粗糙的大手,握上陈丽娜一只虽然粗糙,但到底要细腻许多的手,这段以看保姆开头的婚姻,就算是初步定下了。

  “走吧,我带你回去。”

  “就不到国营商店逛逛?”寻常人商议订婚,不得买瓶汽水儿啥的,陈丽娜不是馋瓶汽水儿,只是觉得,这仪式也太随意了。

  上辈子,他可是足足跪地求了八次婚,她才勉强点的头呢。

  “等你们那边商量定了再说吧。”聂博钊还急着回去看仨孩子呢,全肚子里有虫,夜里睡觉翻来滚去,他还得带着买驱虫药去。

  陈丽娜一屁股坐到了自行车上,还没坐稳了,聂博钊脚一蹬,飞似的就窜出去了。

  “啥,不是说你大姐去给人当保姆,咋又变成你要嫁人了,丽娜,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晚上回到家,给父母一说,陈父先就彻底的懵掉了:“丽娜你可是个大学生,爸还指望着你读大学了,那人带着仨娃儿,我年纪青青的大闺女,还是大学生,可不是给人作后妈的。”

  “爸,我的头……”反正才刚回来两天,陈丽娜当着父母的面,继续就开始撒谎了:“我的头不太得劲儿。”

  “咋,咋不得劲儿?”陈母一听就吓坏了:“娃,你该不会是因为你表哥退婚,受刺激要疯了吧?还是,你悄悄跟妈说,他在省城你也在省城,你俩不是私底下悄悄儿的就……”

  陈丽娜哎呀一声:“妈你想哪去了。”

  “我在大学里的时候,接受过一次武斗,他们把我脑子打坏了,如今总是头疼,也老是忘事儿,使不上劲儿,妈,你闺女这脑子,往后读不了大学了,只得嫁人。”

  “我瞧你挺好的呀,能吃能喝会说话,手脚也麻利的很。”陈母看了半天,没发现自家闺女哪儿傻。

  陈丽娜于是说:“我耳朵也听不见,听你说话都是照口形猜你讲的啥,熟人还好猜,到了陌生人,猜都猜不着人家讲的啥,就成聋子了。”越装,就越像了。

  “那也不能就为了耳朵聋了,就去给人作后妈呀。”陈母正当姑娘听不见,凑着她的耳朵就喊开了:“这事儿,妈反对。你的耳朵,爸妈想办法帮你看。”

  “我看她不是耳朵聋了,是脑子坏了,真想嫁那人吧,丽娜,我说的对不对?”说起来,还是陈父更了解女儿。

  “耳朵没聋你装啥?”陈母也急了,合着半天眼泪白淌了:“那男人瞧起来相貌是挺好,但丽娜,三个孩子可不好带了,后妈难当,你没听说过?”

  “爸,妈,现在就这么个形势,我去过省城,还是大学生,想出去闯闯也没啥不对的,要真觉得人不成,我自己又不是没出过门,到时候自己回来,还不成吗?”

  “结婚不是儿戏,要真结婚了,还能有再回来的吗?”

  “现代法律讲离婚离婚,爸呀,你还是咱们陈家河小学的校长呢,不是还老给妇女们宣讲,家暴的男人要不得,真要在家挨了打,要到公安局报案,要离婚,到了女儿这儿,你咋就成老封建了呢?”

  陈父叫闺女堵的,不知道说啥好。

  陈母说:“行了,我看人挺好,生的是真俊,齐思乡我没见过那么俊的人,明天先谈嘛,聂国柱也是嫁,聂老大也是嫁,横竖她婚退了,自由恋爱有啥不可以。”说着,她忍不住就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那聂老大生的是真帅气。

  而聂家,聂母歪在炕上首先就叫开了:“说的好好儿的找保姆,老大,你咋就变成结婚了呢?而且,那家二姑娘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几个孩子准得受苛待,这事儿,妈反对。”

  “对呀,大哥,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找也得找个像原来大嫂那样的工程师,工资够高,人也稳重,咋能随便农村找个姑娘就算了,你再考虑考虑吧。”聂老二也劝了起来。

  聂博钊抱臂站在地上,高高的个头儿,古铜色的肌肤,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当然,和他弟弟聂老二完全就是天下地上的两个人。

  见仨儿子竖着耳朵也在听着,他闷声说:“老二,你原来那大嫂在的时候,可不准我给你们寄一分钱。”

  聂老二倒抽了口气,原本歪歪的,立刻就坐正了。

  聂母也是一下子就变了脸儿,要说,自已这大儿子因为卖掉的早,跟自己是不亲的,这要不是养父母死了,前妻也死了,她还真花不到他的钱。

  也是为了这个,她才始终不愿意儿子再找,毕竟这样,老家一大家口人就可以用老大的钱嘛,他工资那么高,自己又不抽烟喝酒,没个用钱的地方,她不花白不花。

  要等他真再找一个,把孩子们全带走,她们一大家口人,不就花不到他的钱了嘛。

  “妈你现在去作媒,把这婚事给定下来,到时候我就算把孩子们全带走了,每个月也给你寄二十块,成吗?”聂博钊又说。

  聂母立刻就从炕上跳下来了,赶着想去作媒,但又犹豫了一会儿:“老大,二十块养不活咱家这一大家口人啊,五十你看行吗?”她又说。

  “不行,我工资降了,原来一个月一百,现在只有七十块,再多给你点儿,我和孩子就得喝西北风。”聂博钊简短的说。

  “你不是石油科学家,不是油田上最重要的干部吗,咋会降你工资?”聂母一听就叫开了:“这不中,我得找你们领导商量商量去。”

  “别的单位都停工怠产了,油田这个时候还能生产就是侥幸,大环境就这样,要不妈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革命的浪潮先给止了?”

  要说聂母横天横地,最怕得罪的可就是那些斗士们,止这一句,就把她给堵住了。

  于是,老聂家,对于这门婚事算是同意了。

  而倔倔的聂卫民了,拉起俩弟弟,飞似的就跑了。

  远处的田野上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眼瞅着聂卫民跑过去了,拽住了就开始戳指头:“叫你们不要乱跑,鞋子不得要票吗,跑多了饿肚子快,饭不也是粮食?你爸在外头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们,你们还在外头打架,扯破了衣服谁帮你们缝,啊?”

  “婆,是聂小强先打的人。”

  “聂小强家爸是大队书记,你爸要也是大队书记,我由着你打他。”

  毕竟过了多少年,而且陈丽娜上辈子基本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齐思乡的,自己村里的人还能认个七七八八,隔壁村的人就完全的,一个都不认识了。

  所以,她并不认得这个妇女。

  但是,聂卫民咋管她叫婆呢,齐思乡土话,婆就是奶奶的意思啊。

  陈丽娜当然也在齐思乡生活了近二十年,但是,到底就是没听说过,河对岸的聂家庄有聂博钊这么个人啊。

  将来,每每问起聂博钊,问起他的家人,他都说死绝了,没人了,但是,既他儿子在这儿,就证明还是有亲戚的嘛。

  “哟,这不是陈老师家二姑娘,你大姐了,在家了没?听说你和国柱的婚也退了,像你们这类成分,现在对象难找吧?”这妇女笑着就问了一句。

  陈丽娜应了一声,因为面生,没有多聊。

  不过,刚在河畔碰见过,等回到家,陈丽娜就发现,这妇女又在自个儿家坐着呢。

  而她妈洗了半天又炖了半天的猪头肉,这妇女一片又一片的,正在挟着吃了。

  “何嫂子你看,我儿子四天前才从边疆拍来的电报,三天三夜火车,半天的长途汽车,他明天就到咱们齐思乡了,你家大闺女可现在就得准备,毕竟他只有十天的假期,路上就得花去八天,到家两天,见个面就得走。”这妇女说。

  何兰儿犹豫着:“黄大嫂,我家丽丽的心思,还是不想给人当保姆,毕竟仨孩子了,还都是男娃,可不好带。再说了,我们连你家老大具体人是个啥样子都没见过了,这么着急的把人带走,怕不合适吧?”

  “但是,你家丽丽可是用了我家二十块钱的,何大嫂你说,二十块钱在现在来说,可不算小数目吧,一个工人的工资,撑死了一个月才十块钱。”这黄大嫂不依不饶。

  “那我们要真反悔了,不想去了呢?”何兰儿咬着牙。

  “那就退钱,二十块钱呢你得退给我。”这黄大嫂脸变了,猪头肉也不肯吃了。

  “行,那我们考虑一下吧。等大姑娘回来了,我问问她的意思。”

  “光问可不行啊,何嫂子,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定金,事儿不成就得退。”说着,这黄大嫂起身就走了。

  何兰儿闷坐了半天,哎哟拍了把大腿,说:“完了,这可完了,妈哪有二十块钱还人家哟。”

  陈丽娜也才给大学劝退,从省城回来,于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知,于是问说:“妈,究竟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你姐闹的?”何兰儿又气又无可奈何:“刚才来的那是隔壁聂家庄聂老二的妈黄桂兰,她不是有个大儿子聂老大在边疆沙漠里的石油基地上班嘛,前妻生了仨儿子,死了,现在没人带,扔老家放着呢。然后呢,他想把孩子给接回去,于是寻思着,从老家给孩子们找个保姆,一个月给五块钱,去给仨孩子当保姆。当时你姐不是才跟王红兵离婚了,就说自己愿意去,还问黄桂兰借了二十块钱,说是提前借四个月的工资,这不,黄桂兰来找她了嘛,要么还钱,要么去边疆,人家总得要一样儿?”

  “我姐呢?她去哪儿了呀?”陈丽娜问道。

  姐姐想去给人作保姆这事儿,她咋就不记得呢?

  “妈,妹,我回来啦。”正说着,院子里一个女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何兰儿正生气着呢,努了努嘴说:“喽,这不是来了?”

  “姐,聂老大的妈刚才来,说要你准备一下,到边疆去给人作保姆,你准备的咋样了?”陈丽娜问。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能多灌点营养液吗,作者今天晚上,再肝一更粗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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