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出去探查的时候发现的。根本不是人干的,可我回家跟爷爷一说,他们都不相信,还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了幻觉……”
颜夕说起这件事来,就一脸憋屈,显然不被家人信任让他很愤怒。
“不是人干的……那是什么?”
凤炎瞪大了眼睛,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不是人干的,难道真是吸血鬼……
却见颜夕干咳了一声,狐狸眼睛一挑,居然一副大爷模样看着凤炎:“咳咳,想要知道关键信息,除非……”
“除非啥?你倒是说啊!”
凤炎大惑不解地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狭长眸子,心头一阵怪异,这臭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却见颜夕斜挑细长的眸子盯着凤炎的脸半天,半晌,道:“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女人!”
“嘎?”他说啥?
听了颜夕的话,凤炎简直哭笑不得。还不等她说话,一旁的泪弥殇脸色一沉,瞬间黑如锅底,一个冰冷的眼刀已经朝着颜夕飞了过去。
“呵,一个稚齿黄口的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颜夕听到泪弥殇毫不留情的讽刺,顿时满脸通红,青筋暴涨,一握拳,一抬头,对着泪弥殇就吼了过去:“今晚子时一过,我就十五了!”
“那又如何?”
泪弥殇一脸淡漠地反问。
颜夕梗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在泪弥殇面前,他总感觉到一种超强的压力,对方那雪山一般淡然却冰冷的气息,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其实,他想说的是,在大苍,男子年满十五,便可娶妻生子,女子年过十三便可嫁人相夫……可被泪弥殇那充满气势的一句“那又如何”给顶了回来,感受到那人冰冷的气势,他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这小子莫不是要认我当娘吧?还让我做你女人……”
凤炎哑然失笑。看着面前局促又乖戾的少年,她心头一丝恼怒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怜惜。
果然,每个人的本质或许都是不坏的,他之所以变成这样乖张,是因为缺爱。缺父母的爱,朋友的爱,所以他才全身冰冷,对待任何人都剑拔弩张。或许是自己哪句话哪个行为打动了他,所以他才要自己做他的女人,还真是个单纯天真的孩子。
“不,我很清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爱上你了,喜欢你,一见钟情。”
颜夕抿了抿唇,将话清清楚楚说出来,没有一丝犹豫。
他面色庄重,仿佛在诉说一件最严肃的事情。是的,当他变成小黑狐,被她提在手里,清清楚楚从那双凤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她充满爱怜呵护的目光时,他就认定了这个女人。
因为,那种非亲人的疼爱,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需要她。
微张着嘴看着面前一脸正经的颜夕,凤炎眼中闪过惊讶。这孩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臭小子,你哪里知道什么是爱……”
“我知道!我爱你,当我看到你讨厌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都着火了,所以我才越发表现得让你厌恶。可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喜欢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为你撑起一片天,不让你受苦,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颜夕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光芒,定定看着凤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凤炎抿唇含笑看着他,蹙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当真,可这席话却被泪弥殇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眸光清冷地看向身旁娥眉轻蹙的凤炎,闪过一丝不满。她还说要教自己什么是爱呢,居然没有这个陌生的少年讲得清楚!
“不,你不懂的。你太年轻了,没有阅历也没有经验,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不会有任何条件的,若是真爱一个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跟他倾诉,而绝非等价交换……颜夕,我的话,你明白吗?”
这孩子,居然说要自己做他的女人,才可以告诉他们案情,这样的条件交换,也叫爱吗?那爱未免太贱价了。
凤炎嘴角噙了一抹笑,严肃地喊了颜夕的名字。她静静伫立在月光之下,安静高贵,神圣的模样仿佛不可亵渎的神灵,看得颜夕一时呆怔。
难怪,难怪爷爷他们会叫她女神仙……她此刻的样子,可不就是么?
而凤炎的话也仿佛一根尖锐的刺,扎入了他的心。是,他之前是说了,要她做他的女人,才会告诉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在要挟啊。
凤炎见颜夕低垂了头,明白他一定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你现在能告诉我们昨晚的事情了?”
凤炎用几乎诱哄的语气温和地问。少年却低了头,半天不接话。
半晌,他抬起头来,之前闪闪发光的琥珀色眸子有了几分灰暗,却还是点了点头:“昨晚我半夜出府查探杀人魔的事情,正好路过刘家庄……那是七个非常可怖的僵尸,他们有两根异常粗壮的獠牙,尖锐颀长,手指干枯,长着乌黑的指甲,那时大概子时刚过,我亲眼见到他们杀了刘家庄八十一口人,他们速度非常快,直接用獠牙刺穿人的喉咙,然后吸干血液……可惜我的能力太弱了,只能幻化成一只黑狐狸躲在一旁,连气都不敢大声喘,这才躲过一劫……”
“那景象,真是无比恐怖。我回来之后,跟爷爷说了这件事,可爷爷却说我是因为害怕过度,做了可怕的梦……你们呢?你们相信我说的吗?”
颜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凤炎和泪弥殇,想知道他们的反应。
凤炎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讶。僵尸……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居然是这样……”
凤炎喃喃自语一般问了泪弥殇一句。这地方还真是诡异。异能者有,连僵尸都有……
“我们当然相信你,你所说的跟我和弥殇想象的非人之物差不多,我原本还以为是吸血鬼,原来是僵尸……”
凤炎眉头皱得紧紧的。
颜夕焦急的眼睛一下子就发出了光芒,他舒出口气,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至少,这两个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那今夜子时,我们就去会会那些怪物,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炎垂了垂睑,眸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嗯。”
泪弥殇点头附议。
“好,那我也跟你们去!”
颜夕立刻表态,他也要跟去。
“不行,你就乖乖呆在家里,外面太危险了!”
见颜夕嘴唇翕动,似要反驳,凤炎眸子一瞪,沉了眉眼,道:“没得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转身跟泪弥殇离开。
子时将近,凤炎和泪弥殇离开颜府,在黑漆漆的大街上走着。
蓦地里起了一阵阴森森的风,冷得人一个哆嗦。大街上没有灯,甚至连家家户户的烛火也没有,所有人都在恐惧中睡去,睡不着的人,不敢掌灯,也不敢点蜡,乖乖缩在被子里念着阿弥陀佛。
异样的安静让这座小城看上去更加诡谧起来。
“凤炎,你怕吗?”
泪弥殇看了一眼眉宇间满是郑重的女人,她全身上下所散发的冷酷之气几乎淹没了整个人,黑暗中,她戒备森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充满了锋锐的戾气。
“我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
凤炎瞥了一眼远山冷雪一般的泪弥殇,眉宇微松,可眼中的警惕和紧绷却丝毫未去。
泪弥殇眉头一动,黑暗中的雪瞳却骤然起了一片灼然的光芒,凤炎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被需要的,对吗?……嗯,这样的感觉,很好,很暖。
“凤炎,你欠我的承诺,和最近那次的救命之恩,不用偿还了。”
泪弥殇清冷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凤炎听得心中一惊,这家伙刚才说什么?她好像听错了吧……
她完全没有想到,泪弥殇是因为听到她和颜夕之间的对话,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他觉得,也许恋人之爱是如此,朋友之爱也是如此吧!既然是朋友,爱人,就不该有任何条件交换和要挟。
“你刚才说什么?”
凤炎斜眸。
“我说……当心!”
泪弥殇刚要再说一遍,忽然觉得一阵阴风袭来,当中暗藏了无数的危险,他立马拉着凤炎朝路旁一闪,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上两名男子飞身从马背上落下,锐利的目光直逼凤炎二人。
没有街灯,没有百姓家的灯火,四个人相持在街道上,各自对视,只趁着幽幽月光,互相打量着彼此。每个人都紧绷着身体,充满戒备。
马上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戴着白玉面具,身姿朗朗,一个眉眼斜飞英气非常,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为了找寻凤炎一路疾驰的祁紫岚和景天!
泪弥殇二人打量着面前所站的两个男人,一个白玉面具在月光下隐隐发光,另一个全身紧绷皱眉看着他们。同时在心中涌起一种诡异的情绪,这么晚了,这两个人怎么还在街上?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凤炎和祁紫岚的声音冷冰冰的,几乎同时开口发问。冰沉的声音一出口,都是一阵诧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