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时针的表,被姜好扔进了江水里的东西,怎么……
薛栩栩要是没记错的话,王昊曾说过这块表是她送给沈励扬的,先不谈她压根儿就没做过这件事,可就现下的状况而言,这块表分明就是沈励扬给她的。
这么回事儿,时针表为什么会在沈励扬的手里,而且这块表的时针正好指在了四点的位置上。
闷热的夏夜只觉浑身发冷,额上的冷汗直往外冒,薛栩栩捏了捏手里的表,转身就推门追了出去。反正都已经心知肚明,何必再藏着掖着呢,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得搞清楚沈励扬的这块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咚咚咚,急促奔跑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的响亮,感应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起来,颇有节奏的照亮了整栋楼房。
疾步走到楼下院子里的沈励扬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去,依稀听着那么几声他的名字,他又等了等,等到亮着的灯又一个个的熄灭掉,整栋楼又恢复了夜里的平静。
他心里略有不安,蹙了蹙眉索性转身折回,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过半分钟就回到了自己家门前。
门还开着,里面亮着灯电视的声音还跟他离开时一样响亮,可是原本该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沈励扬憋着一口气走进屋子,拾起地上孤零零的盒子,里面的礼物已经拿走了。他猜想,薛栩栩应该是见着那东西才追出去的,可是……自己上来时并没有同她遇上。愣了半晌,他终究也只能对着盒子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关上电视,熄了灯,拉过门把轻轻合上又锁住,方才本还提醒过某人记得替他关上门的,结果仍就是这么马虎的性子。
……
“栩栩、栩栩……”被一阵焦急的呼喊声扯回现实,薛栩栩摸着头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醒,一点一点将面前的人看清楚。
王昊见她醒了,终于松了口气,这边接过旁人递来的热水杯赶紧交到了薛栩栩的手上握着,他不禁问道,“你怎么回事儿?你的衣服呢?怎么……”说着,又帮着拢了拢自己披在薛栩栩身上的羽绒服。
原来好不容易赶到仙鹤陵的王昊联系不上薛栩栩,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于是也找到了工作人员,这才去到了逍遥园。可,一进门就看到了倒在了地上的薛栩栩和一旁空着的骨灰盒。
当下,王昊是想着薛栩栩被跟踪了,凶手为了抢走证据就袭击了薛栩栩,但当他仔细一看的时候,薛栩栩身上居然穿着夏天的男装,这下子她就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只得把人赶紧抱到办公大楼等着苏醒。
而慢慢回过神来的薛栩栩经王昊这么一说顿时就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了,“东西呢?骨灰盒里的复印稿是不是都没了?”薛栩栩面色波澜不惊,看王昊的回复的表情,结果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王昊沉了沉,转头对边上陵园的工作人员征询道,“麻烦你,我能不能查看一下刚才那个房间里的监控?”没有搜查证自然是要征得对方同意的,但王昊刚才来的时候就表明了身份,所以工作人员一听就赶紧点头十分配合地说这就去监控室。
见闲杂人都走了,王昊这才皱着眉问薛栩栩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冬日寒冷的薛栩栩抿着杯沿喝了口热水,又缩着四肢握着唯一的热源,“盒子里是沈励扬放着的复印件,我被人跟踪打晕了,跟着我就见到了沈励扬。”
王昊了然地看了她的一身装束,想来应该是沈励扬的,他没说话等着薛栩栩继续说。
薛栩栩抬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掩在羽绒服下的右手来,手一摊,手心里正静静地放着那块时针表。
王昊看清之后一惊,“这……不是已经被扔到……”
薛栩栩摇摇头,如实道,“是沈励扬给我的!”
闻言,王昊满脸惊诧!
“不可能,励扬明明对我说这是你送给他的,怎么又变成他送给你的……这……”这太奇怪了,也太诡异了,太多的事情说不通理不清,但事实却就是如此。
王昊一脸纠结地挠了挠头,看着薛栩栩手里那块实实在在的时针表,怎么都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薛栩栩闭上眼甩了甩头,将表收了回去,继续道,“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就出门追他,可是下楼的时候脚一滑就摔下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也成现在这样子。”
“栩栩,那你有没有问励扬关于复印稿的事情或者原稿,你又找他要来看没?”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王昊迅速反应过来回归到正题上。
而薛栩栩听到他的问话后,她很自然地皱起眉来点了点头,“问过了,但……他显然连莫阿姨有这个骨灰位都不知道。”
王昊,“……”他环抱着双臂,焦急地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王昊想,自己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薛栩栩跟沈励扬说了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才会让沈励扬意识到要将复印稿藏起来,而且也就选择了薛栩栩说的地方,毕竟确实隐秘至极,藏了整整六年饶是谁都没能找到不是吗。
“栩栩,我们先不着急,这儿的工作人员已经帮你去找衣服了,等会儿换好我们就去监控室看他们调取的监控资料,然后我们就能找到袭击你的人。”王昊如实安慰着薛栩栩。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不堪。还未等着薛栩栩换好衣服,去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就领着保安来到了王昊跟前,说今天的所有监控都被人破坏了。
保安告诉王昊和薛栩栩,就那么巧,薛栩栩来的那段时间正好是一天之中的换班时间,就在薛栩栩被袭击后,监控室那儿正好没人守着,而且还没等他们走进监控室呢,所有的监控电源和保安室的保险闸就都给跳了。等着修好,就得到办公室的人说要调监控资料,这一看今天的所有影像资料全都被抹了干净。
由此可以看得出,做这一切的人心思缜密半点痕迹都不露。
王昊觉得必须报警,就以薛栩栩被人跟踪袭击的契机立案,然后把他之前被刺以及沈励扬失踪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给重新搬出来。
“人多力量大,现在已经有太多的证据可以说明,励扬的失踪跟你父母的鼎丰一案是有绝对联系的,而且这凶手至今都还威胁着你们薛家人的生命安全,现在你就跟我一道回队里报案,走!”
王昊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薛栩栩自然不会拒绝,她依言跟王昊去了趟他们刑警大队。其实这种事情原本是先报派出所的,可到底还是熟人好办事儿,王昊直接跟他的领导汇报了,又给薛栩栩录了会儿口供就让她回去休息。王昊让她放心,关系着沈励扬的失踪,他们队上的人肯定会上心的,而且因着王昊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们除非必要是不会打扰到薛栩栩生活的,同时也不想让凶手知道刑警队已经在重查两件案子。
闻言,薛栩栩点点头,但又想了想不放心地问道,“你跟他们说我回到过去见到沈励扬的事儿,他们能信吗?”
王昊挠着头憨厚地摇头笑了笑,“当然不信。”
“那……”
“放心好啦。”王昊拍了拍薛栩栩的肩膀,“这种事情我自然没说。励扬一直追查鼎丰一案的事儿,我告诉他们说是以前你我都无意之间见过,当时没在意,这次才想起来的,正巧你学校的看门大爷又给了你那把钥匙,所以才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听王昊这么说,薛栩栩倒也放心地点了点头,忽而又记起之前王昊说回队里调查杨仲的事情。结果,一问之下王昊没说话,表情也十分的凝重。
不用说了,肯定里面疑点重重,但最终还是让肇事人逍遥法外。
王昊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也劝薛栩栩别绷得太紧,万事都还有他们警察在,一定会找到沈励扬。是以,王昊便叫了辆车送薛栩栩回了家。
但是,回到家里的薛栩栩却依旧不能如王昊所说的那样,能够处之泰然。握着手里的时针表还有后脑勺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当下真是感觉到了生死一瞬的恐怖。
她推开房门,走到玄关处便发觉敞亮的屋子里冷清得厉害,几乎就没有任何声音。唉声叹了口气,换上鞋子走到扶梯处竟瞧着由上走下来的大哥薛江山。
“怎么这么晚,给你电话也是关机。大哥差点就报警说是你失踪了!”薛江山单手揣在兜里,脸上颇有埋怨之色。
薛栩栩也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了,难怪这么安静呢。
她噘了噘嘴讨好地拉长语调,“陪着学校冯大爷聊天呢,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你知道的,他们老人话多,而且总重复,我也不好说什么是吧……”
“嗯。”薛江山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下方的人,眼神看起来自然有些凌厉,眸色也深不见底一般,让人瞧着竟无端地有着疏离陌生的感觉。
薛栩栩尴尬似地推高腮帮子,朝他招了招手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前。
得令的薛江山自然悠着步子走下扶梯跟了过去,落座时似乎还很仔细地将薛栩栩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那是一脸的嫌弃。
她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那是很老旧的那种军绿大衣,又厚又长,穿着跟裹着的粽子差不多,毫无美感跟时尚,这显然与薛栩栩的喜好南辕北辙。
见状,薛栩栩只得打着哈哈,“在冯大爷家把衣服给弄湿了,就随便套的他的。”说完,就迅速地低下了头,掩去脸上的慌乱。说来,这些日子当着薛江山的面,不喜欢说谎的薛栩栩都已经可以拿影后了,但为什么就会下意识地不愿吐露实情,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索性,薛江山也没去追根究底地问个所以然,又简简单单地“嗯”了下后就坐到了对边的沙发上,枕着靠垫窝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两手十指交叉轻拢搁在小腹前,十足十的老板做派。
不大习惯的薛栩栩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沫,又嘿了嘿才艰难启齿,“哥,你能跟我讲讲当年我忘了的事儿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