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打开了书桌的抽屉,翻开了枕头下的被褥,开了衣柜翻箱倒柜的找。
扇着扬起的灰尘,王昊越加地皱紧了眉头。
“薛小姐,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薛栩栩顿了顿,“日记。”
“什么?”
“日记。就是你给我的那本日记,可是那本日记写到我们高一开学后就没了,我想找到后面的。”因为,薛栩栩想要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是对的,之后是否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她想要知道之后离奇的回去到底又经历了怎样的事,又成了怎样的回忆。
可是,王昊却道,“但据我所知,励扬只有那一本日记。”
薛栩栩停住手,转过头仰面望了去,“怎么可能只有那一本呢?”
“他小时候搬过好几次家,以前的全都遗失了。而这本之后,他似乎就没再写了。”
“为什么不写了!”薛栩栩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
但王昊却将手一摊,他哪儿知道啊!
“或者,写了。只是放在秘密的地方了,不让人知道而已。嘿嘿。”这原本只是王昊的玩笑话,见薛栩栩脸色凝重缓和气氛所为。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经这么一提醒,薛栩栩捏着下巴还真有认真回忆起来。
不由分说,她重新冲向衣柜,胡乱摸着衣柜底层的隔板。
“怎么了?”王昊跟过来帮忙。
“有次我在他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神神秘秘地在衣柜里捣腾什么。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薛小姐,你让让。”
王昊自然是这方面的老手,轻轻地敲了几下就确定了薛栩栩所想,小心地摸着隔板边缘,还真就被他抓到了一个小线头,说真的,要是不仔细当真发现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王昊一把拉扯开来,将隔板整个取了下来。
这下面还真有东西!
王昊小心瞧了瞧确定藏着的只有一个鞋盒,这才将其抱了出来放到了书桌上。
他拍着肩头沾上的灰尘朝薛栩栩道,“打开看看吧。”
这边话音方落,盒子盖就已经被薛栩栩翻开了;王昊偏头一看,挑着食指在里拨弄了两下,钱包、编织的手链、戒指、钢笔、手套……满满一盒子。
“是你送的吧。”他肯定道。
“嗯,我送的。”薛栩栩苦笑了下,“但他说……幼稚,都扔了。”
王昊没接话,心知薛栩栩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比较是比较复杂的。
他假意咳了咳,想着借口出门抽支烟,给她点个人空间。哪知,这嘴刚一张,就见薛栩栩已经将盒子给盖上了,也不顾脏了衣裳就往怀里抱,转身出了门。
王昊,“……”
“诶,薛小姐!”他急急追上去,没明白这是嘛意思。
薛栩栩清楚王昊疑惑,是以她顿住脚步,皱眉想了片刻,“房子我买了,但别告诉其他人。另外……”她侧过身来抬眼望来,“沈励扬妈妈现在住哪儿,你知道的吧。”
闻言,王昊木讷地点点头;他早知薛家有钱,可连价格都不问下就跟买菜似的决定了,是不是太任性了点,而且……
“薛小姐,你这不是要结婚了吗,买这房子合适吗。”
薛栩栩甩了记白眼过去,好笑道,“那你就别三番五次地在我面前提沈励扬啊!”
这话有怼人的意思,王昊自知理亏,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却带着一抹欣慰的笑。
想来谁都做不了圣人,即便是警察,王昊还是站在自个儿兄弟那边的。
薛栩栩沉沉一叹,又道,“还有,以后别小姐小姐的叫我,瘆得慌!”
“嘿嘿。”王昊连连点头,“成!那我也叫你栩栩!”
薛栩栩算是无声的应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老旧的小楼里出来,正是下班时间,楼门口的人也多了起来。
王昊掂着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拿上吧,想过来的时候就过来,不过这块现在人员复杂得很,自己当心点。”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儿太晚了,后几天我都有班,要不下周我再带你去见阿姨?”
薛栩栩看了眼怀里的盒子,淡笑着摇摇头,“你忙你的,给我个地址就行了。”
王昊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两人作别没多久,王昊就给了个短信,是个江城郊区的疗养院,并备注了名字:莫慧芳。
……
冬日的街灯亮得早,撞上高峰期的车灯也凑成了一大片的星河,等着车开到薛宅门口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
李婶早早就候在门口等着了,见着薛栩栩下了车就赶紧迎了上来,“栩栩啊,晚饭吃了没?”
经这么一提醒,薛栩栩不禁摸了摸肚子,卖乖似的笑了起来。
李婶收着下巴瘪起嘴来虚戳着手指,拉着人转身就往暖和的房子走去,“幸好你哥让我留了饭菜,我去热热马上就能吃了。”
“诶,好呢。李婶,我哥呢?”
李婶一边努着嘴一边就放了手往厨房里去了,薛栩栩朝上看了一眼就啪嗒啪嗒地上了楼,想着换身衣服再去看看薛江山,哪知自己卧室房门大开,薛江山也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上,手里捧着个相框愣愣地出神。
薛栩栩记得那个相框,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她轻声走近,顺道把鞋盒放在了柜子上。
薛江山闻声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晦涩不明的眸子直勾勾地把眼前的人看了半晌,好像是花了些许时间才辨别出人脸似的;然后,低下头苦涩地勾起嘴角,起身把相框放回了原处,整个房间最角落的位置,书架的最上层还被一本书给挡着的位置。
放好后,薛江山又在书架前顿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将手插回两侧的裤兜,转过身来颇为严肃地问道,“栩栩,大哥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打算跟姜好结婚。”
闻言,薛栩栩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眼神也不免认真起来。
“你找人跟踪我?”
闷声一叹,薛江山反问,“你觉得呢!”
她失声哂笑,“那就是姜好给你打小报告咯!”
“……”薛江山一滞,赶紧解释道,“是我给姜好去的电话,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觉得他语气不太对,所以逼问的!你怎么能说是他打小报告呢。”
或是感觉到薛栩栩的怒气,薛江山走上前来伸手帮着搓了搓她两臂膀,语气放缓,按着人坐到了软绵绵的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似乎并不买账的妹妹,又是沉沉一叹,语重心长道,“该说的话上次大哥都已经跟你说了,但是你今天的行为确实是让人失望。这已然是把咱老薛家的教养给扔进了长江,合适吗。”
“嗯,不合适。”
薛江山的话刚问完,薛栩栩就顺溜地回答了,语气听着……还是颇为诚恳的。
这让准备了许久的腹稿噎在了嗓子眼,无措的双手也从兜里掏了出来插在了腰间。
耷着头的薛栩栩闷闷的静了两秒后又抬起头来,一脸平静地又回道,“嗯,我错了。”
薛江山,“栩……”
想说的话含在嘴里最终变成一声长叹,薛江山转身靠在了梳妆台前,从兜里掏出烟来夹在泛黄的指间,却未点燃。
俩兄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彼此,也不知是卯这劲儿呢,还是真的无话可说。
只是,在这样的较量里妹控的薛江山到底是势弱的一方,他收手捏扁了那支Treasurer,“行!想好了就跟大哥说,我薛江山的妹妹不用委曲求全!”朝着门口走去却也不忘提醒道,“赶紧收拾下,大哥都已经闻到菜香味儿了。”
被唯一的亲人宠成这样,薛栩栩要是再没良心,估计自己都得买块猪心放心口去了。
“哥……”只叫了那么一声,浓浓的鼻音里就有了哭腔。
薛江山立马转身蹲到了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在泪汪汪的眼角旁,柔声道,“怎么了?”
“哥,你相信人能回到过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