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具尸体,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眼泪几近干涸又几近流出,我的思绪就定格他奔向那条熊熊烈火的山脉之中。
我已不知自那一幕过去了多久,几个小时或是几天,只是我现在能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在缓缓下降,也就在此时,一个脚步声从远至近而来,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身负千斤。
“父…亲…”
我轻轻的喊出了这一个我永远不敢在大脑徘徊的两个字,所有的思绪也在这一刻从我眼中再一次化作了泪水,奔流而下。
一双干瘪且又有力的手将我缓缓扶了起来,在我再一次看向他的时候我的心又一次绞痛。
面前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他的喉咙正在不断的用力发出“呜”的声音,像是要对我说着什么。
猛然间一口浓稠的黑色液体从我父亲的口中吐出,更夹杂着一丝鲜红的血液,也在这一刻,我的父亲说话了,虽然声音极为沙哑,但我依然听得特别清晰。
我的父亲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我,将积压在他心中不知已多久的所有缓缓说了出来。
“我已经忘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当初我还小,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吧,你的爷爷为了生计跟着一群人进了山,说是等他回来后我们的生活将不再窘迫,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粮食,也是从那时,我和你的奶奶日夜等候,一年,两年,三年,直至第四年,他回来了,那一天正是正午却昏暗之极,如深夜一般,他推门而入时径直倒地,全身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且手中死死抓着挎在腰间的挎包,你的奶奶将他扶起后给他清理的身子,将旧衣服扔进了烟台内烧了,随后请来了村里的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说是很难再醒过来,但就在医生出门之后的几分钟后,他醒了,他起初神情恍惚,如失疯一般狂躁,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多时间,也是在他看到他之前的挎包之时停止了,他将挎包拿了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有一个盒子,一本残破的书,还有一些精巧的饰品,看去样样都价值不菲,可是他没有在意那些饰品,而是拿起了那本书递给了你的奶奶,因为你的爷爷识字不多的缘故他看着你的奶奶示意她读给他听,而就在这时,我拿起了那个盒子,盒子不大,里面装的是一个黑色药丸,丸上缠绕着一条细小类似蚯蚓的动物,我将那颗药丸拿了起来,好奇的用舌头舔了下,而就在我舔的那一下之后我的身体一麻,那种感觉转瞬即逝,而那颗药丸却在那一时瞬间融入了我的身体,这一幕惊住了你的爷爷和奶奶,他们急忙扣我的喉咙想让我吐出来,但,无济于事,除了干呕,再也没有其它,随后我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你爷爷奶奶的焦急与担心也慢慢散了去,之后的几天里,你的奶奶除了做饭以外的时间里都在翻看那本书,而你的爷爷则是每天坐在门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着什么,直到一天清晨十分,你的爷爷奶奶争吵了起来,具体争吵的是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清晰,迷迷糊糊还在继续睡,十几分钟后,你爷爷长叹了一声,拿了一把小刀过来,划破了我的手指,将我的血吸了一口,随之摔门摔门而去,自那一天之后,你的爷爷再也没有回来,而就从那时开始,我几乎每晚都在做同一个梦,总是梦见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我认得出是你的爷爷,但你的奶奶却一直再说不是,那只是梦。”
说到这里,我的父亲又叹了一声,而后继续说到:“那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年之后吧,我的身体出现的异样,异样就是每隔半年我的心中像是有虫子正在啃食一般痛苦,第一次时,那种感觉持续到我直接昏死过去,第二次时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停止,而在我的痛苦消失之后,你的奶奶哭了,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远处的天空。”
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正想开口时我父亲又拦住了我,再次说到:“自那一次起,我心中绞痛的感觉越来越频繁,直到每月一次,每一次那种感觉只是一念的时间,你的奶奶也是每次都如泪人一般哭泣。”
“嘶…呼…几年之后,我真正的长大,担起了家中所有事情,在一次我上山割草时弄伤了手,等回到家中时你的奶奶清理了我手上的流出的血之后为我简单包扎了下,自那一天那一刻之后,你的奶奶心事重重,一连一个月都是如此,也就是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那天傍晚,你的奶奶像我嘱托了很多,当然我也意识到了她似乎也要离去,但她却绝口否定,说是只是觉得年纪大了,想说说而已,最后他将当初我你爷爷带回来的那本书给了我,说是有朝一日我有了大学问后我就会明白你爷爷为什么离去,而就在那一天的清晨,我去喊你奶奶起床吃饭时才发现,你的奶奶已经走了,当时我的大脑嗡一声,我摊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我冲出门去寻找,而一连几天我找遍了每一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形,无奈后我回到了家中,希望她只是暂时离去,期盼她还会回来,一直过来两年,没有,她依然没有回来,我失望至极,准备再一次去外出寻找,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要一一走过,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的母亲,她貌美如花,那时娇艳无比,更是一名历史老师,我们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也告诉了她关于你爷爷和奶奶的事情,并将那本书交给了她,她很感兴趣,她说这本书记载了一个隐去的文明,在这文明中更是有很多我们不为所知的事情,但他却说这本书当不得真,随后也变收了起来,直到你的哥哥出生,直到你的出生,你的哥哥大你十岁,在这之前,我们一家人每天都开开心心,而在你们一天天长大,你哥的哥翻出了那本书,第一次,你的母亲揍了他,第二次同样揍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你哥哥收敛了,也许是怕挨打了,但他却每天心事重重。”
我的父亲再次长叹,我轻声问到:“那是因为我哥哥明白了书中所说的内容吗?”
“对,尽管你的母亲已经烧了那本书,但你的哥哥已经完全知晓了书中所写的东西,就这样,也还好,生活还在继续,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的晕倒,打破了以往的平静,也在那时,你的母亲才真正告诉了我那本书中所写的东西,那的确是一个文明,很古老,他们有我们无法企及的学术与对万物的理解,更是有一种寄生的本能,也就是所谓的不死,而我当初吞下的那颗药丸就是你的爷爷当初与那群人找到的那个文明的一处废墟中所提炼出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个文明的产物寄生在了我的体内,这种寄生可以让人不死,但却必须遭受他们所带来的蚀心之痛,而有一个方法可以延缓,就是至亲之人将已被寄生之人所变异的血液吞下,前往那个文明的废墟之中寻找一处祭坛,将自己祭祀,这是一个奇异的存在,貌似世界万物哪怕是天各一方也会有一丝牵连,也就是那种牵连所在,它可以让至亲之人为其分担痛苦,而在那一丝牵连所在,只要被寄生之人不死,那么被祭祀之人也会永生,但那种永生是一所没有高墙的监狱,自愿入内,永不离开。”
“所…以…”
我颤颤巍巍的刚刚说出两个字便又被我的父亲拦住,他回头看了下身后的那条山脉后又一次回头说到:“自你昏倒的那一天后,你的母亲意识到了,而我能感觉到你与当初的我不同,所以,我们开始踏上了寻找那所文明的所在,而在寻找的同时,我们发现,在我们一家人之外同样有人在寻找,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我们,他们安排了所有的事情,让我们找到了那所文明,我便来到了这里,你的母亲带走了你和你的哥哥,开始逃,不知多少年后,你的哥哥来到了这里,他告诉了我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你的一切,我虽是悲痛,但却无奈,我只能为你分担,以及,你的母亲,你的哥哥在离开时说他会照顾好你,他会带着你走遍世界各地,他会改变这轮回,他会让你脱离这样的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