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妇人坐着轮椅被推进房间时,纽埃漫牧师默默地在心中发誓:这肯定是他一辈子里所见到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轮椅上的妇人在溶化!就好像是一个制作精细的蜡人,正在高温的烘烤下慢慢溶化着一样。她的皮肤都松软的垂拉了下来,头发稀稀拉拉的随着轮椅的移动飘动着,而露出在毛发外的头皮也是粉红色的,能清晰的看到大脑的跳动节奏。
然而和这些相比,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个妇人的眼眶更恶心的了。她的眼眶几乎已经坍塌了,眼球就好像一颗要掉出来的大玻璃球,挂在脸颊上,可怕至极。
“她生病了!必须送到医院去才行。”纽埃漫牧师说得义愤填膺,大有同仇敌忾的韵味。当然他是个聪明人,深知被绑架了不要紧但千万不能让别人把莫须有的罪名挂到自己头上。他觉得自己可没做什么坏事,更没有伤害过轮椅上的那个妇人。而对方的意图显然是要把妇人变成这样的原因扣到他的头上,必须尽快转移话题。
可惜,他的计划失败了。因为绑架他的那些家伙对他的叫嚷仿若未闻,其中带头的那个更是用冷冷的口吻说:“不,她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公道。”
闻言,纽埃漫牧师大叫不妙,但越是这种时刻他必须更加保持强硬的态度,这有利于摆脱困境。谁知道呢,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以至于接下来他仍能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公道?你们难道没长脑子吗?绑架我就能还她公道了?”
满意为这个回答够风度,也够气派,纽埃漫牧师也深深为自己的心态折服。只恨效果不怎么样——绑架他的大个子当即走上前给他来了一巴掌,抽搐着脸庞上的肌肉,激动地骂道:“你这个混蛋,就是因为你们驱魔,魔鬼才会生气。而它一生气,遭殃的却是我们,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你们搅和出来的烂摊子!”
感受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纽埃漫牧师总算明白到对方已经失去理智了。也就是说他把话说得再怎么动听,他们也是不会听的。当然这样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他要倒霉了。
“好了,困卡(大汉),不要和他废话。我们快进行仪式吧。”带头的人淡淡的提醒一句,他翻弄着手中的一本硬皮书,颇有几分科研人员的形象。
“仪式?你们要进行什么仪式?”纽埃漫牧师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哆嗦着嘴唇问道。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都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好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展开的欢庆派对进行准备。
他们拿来了白色的蜡烛,几只普通的玻璃波,还有一把被磨得噌亮的屠刀。这种刀在肉类切割厂里很常见,工人们会利用它把冻猪肉切割成块分装进保险盒子里,非常的锋利。
直到个子最高的大块头举着屠刀绕到自己的身后,纽埃漫牧师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们难道疯了吗?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大块头颤抖着声音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把刀对准着牧师的脚脖子,重重的挥了下去。
在壁炉散发出的火光照射下,一个倒映在墙上的高大个子正在拼命的挥刀剁着什么。血腥味慢慢弥散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令人有些作呕的淡淡甜味。和一声声杀猪似的惨叫是那么的不符。
手里捧着硬皮书的带头人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埋头将视线落到书本上,然后按照上面所记载的文字,命令其他人点起了蜡烛,然后割破他们自己的手腕,将血流到玻璃杯里。最后又把这些浓稠的红色液体灌进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妇人嘴中。
等到这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纽埃漫牧师已经停止了呼叫,他的两只脚都被斩断了。鲜血混杂着碎肉在地板上延伸。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寂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互相看看对方,胸口的起伏在不断加大。冲动过后,他们正在反省自己这么到底对不对,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伙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个试图救纽埃漫牧师一命后来又被制服的夫人也挣脱开绳索,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到客厅里的血腥画面,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你们这帮疯子,居然杀了主的仆人!”
“住口婊子!”带头人扭头怒吼道,然后就是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和妇人的倒地声。他继续说,“你一个外乡来的婊?子当然觉得我们疯了。可事实上我们心里清楚得很,我妹妹的病,都是这些傻瓜牧师造成的。所以,你给我闭上嘴,要么就等着我把你赶出屋子,让大雪活活埋葬你。”
“哦,天呐,你们这帮疯子……”妇人泣不成声,倒不是在为纽埃漫牧师的死伤心,而是在向自己心中的主祈求原谅。
或许是因为她得祈求起了作用,也或者是出于别的原因。身体正在逐渐变凉的纽埃漫牧师居然又动了,不是简单的神经抽搐,而是迅猛的把头抬了起来。与此同时,他那双已经变成纯黑色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他动了,他真的复活了?那本书中的记载没有错!”拿着屠刀的大块头兴奋地大叫起来,好像某位发现新星系的天文学家。不过很快,带头人就打断了他略带愚蠢味道的声音,骂道:“笨蛋,这不是复活,而是躲在我妹妹身上的魔鬼已经转嫁到他身上了!”
“嘿嘿嘿嘿,我的仆人们,你们的所作所为令我感到高兴。”纽埃漫牧师咧开嘴邪笑,紧接着他那双断了得脚就开始慢慢长出了一些东西,继续说,“不过,我现在还没办法保护我的主人顺利诞生,所以我必须得到一些食物……”
话音还没落下,一声男人的惨叫就在房间里响彻起来。
看着召唤来的魔鬼正在啃咬着自己伙伴的脖子,带头人脸色变得刷白,他慌张的扔掉硬皮书,立马转身跑向隔开街道的屋子大门。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根湿滑的触手猛地缠住了他的鼻子,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回去。
看着自己丈夫正被挣扎着被拉回大厅,唯一没遭到攻击的妇人,怜悯的望着对方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在她眼泪慢慢滑落。这一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末日,直到她丈夫的惨叫声也在大厅里响起,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