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性真好。”我笑笑,没说什么。毕竟选择了登上舞台,对于别人的评论自然要看得淡。
“真的很遗憾。”她神情有些惆怅和感叹,“你不知道彩排那天人人都在说你们的合奏,正式比赛的时候也是很期待你们的表现的。可是却被告知十号节目放弃比赛了。当时真是碎了一地的心。”
我没有说话,好像快到活动中心门口了,隐隐看见那里站了一些人,但是没有见有车子,看样子是还没有来。然后又听见那个女孩说:“你说你摔下楼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你也看不见我站在这里了。”我打趣道,她笑笑,“对了,我叫冯绮,是文艺部的。”
“冯绮,我记住了。”
来到那一堆人旁边,就听见有人在喊:“冯绮,叫你去找个人怎么这么久?阮清和你是外联部的也太慢了吧。”
然后就发现一个淡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路灯,却可以隐约判断出那人三根很挺,面目俊朗,只是眼神太冷。
“阮清和,你......"他开口说话,声音也是没有温度的冷线条,然后触及到我抬起的双眸,微微一怔。
“你们入校会都熟悉对方了吗?”我小声的在冯绮耳边低语。
“还没有,只是微微有些眼熟而已。”
“那就不要说我不是阮清和了吧,不然到时候她可能会被退掉这个部门。”我想起了刚才陈颖老师愤怒的话语,提醒她。
冯绮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小声说:“好。这里黑,没有人会注意太多,到时候进场了你再从旁边人多的地方溜走就可以了。”
“明白。”
但是我一直感觉到一道探究,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我身上悠悠扫着。
不知等了多久,突然有人说道,“来了。”周围的低语小话声顿时消失,然后看见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了活动中心的门口。
一群人上去迎接,我跟在后面。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最后下来的那个,身材高大,像是北方人,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但可以感觉到气度不凡,稳重沉着,涵养极高,举手投足之前,都显示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非凡卓越。
虽然他身上散发着如此强大稳重的气场,但是丝毫不会让人感觉生人勿进。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平和淡远的柔光,亲和力感染力十足。
“余秋文教授,辛苦了......"
我听见有人这么说。果然,虽然年岁不用了,但是......很像。
“阮清和在哪里?”有人低语在说话,视线在一群人里面扫了一下看见了我,马上对我使了个眼色,“外联部,接待啊!”
我愣愣的点头回答一声,走上前去。隐约听到后面有人说:“怎么变得这么小白兔了,柔柔弱弱的。”
一群人簇拥下,党委团委领导都在旁边,我看见又有人和我使了个眼色,硬着头皮上前:“余秋文老师你好,我是S大学生会外联部的阮清和,很高心能请到您到我校进行演讲,学生们的积极性都很高。”
那人的目光望向我,不知为什么我心底生出一丝异样感觉,他的目光悠远沉静,是历经岁月的沉着稳重,低调内涵。他笑了笑,声如其人,“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到S大和同学们共同学习,我也很高兴。”末了,他突然静静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为什么只觉得那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缓缓的笑,“小姑娘,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笑了两声,“我的荣幸。”
他哈哈笑了一下,然后又被上前而来的领导拥在中间往前走了。
我的任务应该就差不多完成了吧......眼看已经走到会场门口了,里面座无虚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准备抽身离开,就被一个力度抓住了衣领往后。
“阮清和。”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回头,灯光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果然和我猜测的没错,眉目俊朗,眉眼冰冷,气息淡漠。
“你不是阮清和。”他声音淡然,语气却是笃定。
我猜想他应该是认识阮清和的,索性点头,“我被陈颖老师认错了拉过来的,本来我只是想来看讲座而已。”
他毫不吃惊,“陈颖老师一急就会乱抓人。”
“那我先走了啊,你要找阮清和的话,你就自己去吧,我还要去找同学。”没有什么话要说,我想赶紧抽身而退,不懂为什么,和他站在一起,感觉压力超级大,可能太冷......
“沈幸。”他在背后说,我停下了脚步。
“阮清和与你容貌有些相似。沈幸,你要注意了。”我没听明白,转身,就看见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我还有些怔怔的消化他刚才说话的内容,就被一个戴学生会袖章的同学拍了下肩膀,“同学,是来看讲座的?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找位置坐下来好吗?”
我点头回应她后就往覃月给我的座位方向走过去,“这边!宁蓝!”听见有人喊我,我走过去坐下来。
“怎么这么久?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不就说了你已经进来了吗?四十分钟过去了你是去上厕所了吗?”
我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一言难尽,不说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下意识也鼓掌,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气度沉和的男人走了进来,大约五六十岁的模样,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身体健康,心平气和和慈祥模样。
“那个就是余秋文老师?比照片上的要年轻好多。而且气场强大,整个人散发的文学修养就是与众不同。”覃月一脸崇拜,“我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大叔。”
差点忘了一直没有男朋友的月月,是典型的大叔控。她一直觉得我们学校的男生太娘没有男人的气概,对街上一些流浪歌手她一直都认为他们有一种落魄的美感。
“花痴到教授头上来了,真搞不懂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YY些什么。”昕昕白了她一眼,突然又对我挑眉,“你刚才不是去领快递了吗,什么东西?不会是你家沈幸为了哄你高兴给你的小惊喜吧?”
“我猜可能沈幸买了五盒三只松鼠寄给她,谁叫她一天到晚都在吃。”覃月调侃意味十足,我从包里拿出了那本书,还有那张照片一起递给了她们,语气颇有些无奈:“不知道是谁寄过来的一本余秋文老师的文学概论,精装版,而且刚好今天到,还是加急的。里面还有一张这种照片,寄件人的地址写得不清楚,一看就是故意想抹掉痕迹的。只是这张照片总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定是人为的,但我不知道对方想要我知道什么。”
“这么泛黄的老照片?四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家子嘛。”
昕昕凑过来看,眉头微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这么有年代感的照片,特地寄过来?而且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照片上的那个中年男人,“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那种不安再次涌上心头,我有些慌乱的想着,真的,是吗......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覃月随意翻了翻那本书,落在了第一页。
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目光陡然望向此时已经开始演讲的台上的谈吐不凡的男人。
“余秋文老师!”
为什么要给我寄这张照片?为什么要顺带夹在这本书里面?所以说书很有可能只是掩人耳目的道具,重点是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照片上的男人,女子,孩子,老人。那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形,那双眼睛和老人的眼睛极其像。只是老人眼里有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大气,而男人眼中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少有的冷静自持,精明和锐利,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女子面容清秀白皙,柔和秀美。小孩只有两岁,嘟嘟的小脸,笑得很是可爱。
这本该是一张极其普通的,家庭和睦的照片,为什么,我会觉得背后一阵恶寒,我感到了全身冰冷。
我目光直直的盯着演讲台上的人,所有零碎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出现,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成了全场唯一一个站起来的人。
覃月的昕昕一直在拉我,小声催促我:“你做什么,现在不能站起来。”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有什么问题吗?”前来欲制止我此刻行为的学生会同学脚步也是一顿,那个淡淡平和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响起,我脸上露出一个虚浮的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余秋文老师,你刚才说到,你从从商转到文学领域,请问是受到什么事情的影响吗?”
全场开始有了一些骚动,我无视他们的反应,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沉默几秒,“对,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世事无常,我从从商改为全身心投入文学,或许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灵魂的解脱和释放。”
我的问题他很好的又转为文学的高度,底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神情恍惚的坐下来。
演讲还在继续。
“你在做什么?”覃月一脸吃惊的望着我,“刚才的问题是你们中文系要求要采访的吗?”
“幸好对方是教授,很好的转变了问题的方向,不然你就成了中途打断教授演讲,询问对方私人问题的‘有罪之人’。”
我和她们交代了几句,拿着手机从后门小心的走了出去,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阿蓝?”清冷的声线。
“有空吗?”蓦然声音有些黯哑。
“怎么了?”
“家里的相册里面,我想知道我小时候的照片都放在哪里?”
他顿了顿,“家里的相册都放在书房,最上面那一层的书架上,一直没有怎么动过。怎么了吗?”
我声音带着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冰冷,硬邦邦的扔出一句:“我说的是两岁以前的照片,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夜里是那么静,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们之前搬过一次家,可能有一些照片在当时弄不见了。”
“所以丢失的只是两岁以前那个阶段的?”我冷嘲,声音不由得有些尖锐。
“并不是只有两岁以前的,还有一些各个阶段的照片也遗失了一部分。不过只是照片而已,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静了几秒,不说话。半晌,开口:“今天余秋文老师来我们学校演讲,刚才我见到他了。”
“然后呢?”我努力分辨,却没有发现那边有什么异常,顿时没了兴趣,怏怏开口道:“无事,我挂了。”
“宁蓝。”他突然喊住我。
“什么事?”
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是兄妹,你不要想太多。”
我垂眸,顿了顿,“我知道,你不用一直和我强调这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