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恐怕无法回答,但我想,云了,他张狂的身影在冰棱之间浮现,他的侧影,他的正面,他的背影,一个又一个,出现在光洁的冰棱上,那些冰面将他的身影或是放大,或是缩小,或是拉长,或是压短,那些扭曲的身影,就像他扭曲的灵魂。
云丛说,任何咒术都有一定范围,所以我和宇楼就躲藏在远处,看着易容的云丛和音离。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云天青的弱点就是太依赖他的咒术,他没有察觉面前的云天河和水东流是人假扮的,他即使想到他们是鬼,也不会想到他们是他人。
云天青的笑容渐渐变得阴沉:“既然你们还活着,就别怪我再杀你们一次!”说着,他的双手,就开始挥舞。
很奇怪的姿势,但很美,可是他错了,他的面前并不是凡人云天河和水东流,而是云丛和音离。
既然是人,就有弱点。这就是云天青的失误,他轻敌了。
在云天青发动咒术之前,云丛便已经发起了进攻,我没有看清云丛是怎么进攻的,他甚至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云天青便发觉到异常在原地无法动弹:“怎么回事?!”
云天青怔愣着:“你几时学会了咒术?”
“哼,不仅仅会而且还学会了隐藏。”云丛撕去了人皮面具,“你轻敌了,云天青。我只是将灵光隐藏扮作云天河,你就相信了你的眼睛,云天青,是你地自大害了你!”
“云丛!”云天青带出了惊呼,“那你又是谁?”他看向音离,音离缓缓除去面具,云天青惊异地看了看,忽的笑了,“原来是影月的大祭司。难怪也会咒术,哼,你们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杀死我吗?哈哈哈哈,原来都是假扮的。那就说他们已死,影响我命运的人已死我还会怕你们!”忽然,他的衣袍撑开,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气劲迸发。云丛皱紧了眉,看来一场恶战无可避免!
我再也坐不住了,只要是人,就会死!我将内力运至手心。我不是君子,所以我要偷袭!宇楼没有来得及阻止我我就冲了出去,往云天青的后背扎扎实实就是一掌!
“咳!”云天青往前冲了出去。转身。“卑鄙!”
“没错。我就是卑鄙!”我说得大义凛然,没有丝毫地愧疚。
“哼!”云天青笑容越发狰狞。“你会付出代价!”
代价!猛然间,我赫然发觉云天青的眸子变成了绿色,并且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着我地视线,不,甚至是灵魂!忽的,一块足有人高的冰面猛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它从我身旁飞出,遮住了我地视线,冰墙从我面前飞过,云天青的身影在我的面前片刻消失再次出现。
我侧过脸,是宇楼,是他将那块冰墙打了出来,他急急跑上来:“乐,你没事吧。”
我呐呐地点头,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
宇楼朝一边看去,云天青躺在了地上,双目睁开着,嘴角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
“这……怎么回事?”我奇怪地看着大家,音离和云丛已经蹲在了云天青的身边。
“干得好!寒宇楼!”音离合上了云天青的眼睛,但是,他似乎依然还有呼吸。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宇楼也是不解:“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时想那么做就做了,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叫我一定要用东西阻挡云天青的视线,当时身边只有冰块,所以只有用这个……”
“他被自己地咒术打中了。”沉静许久的云丛,终于开了口,“真是天意呐,他原本想催眠月的灵魂,可正好有冰面挡住了月,而冰面映出了他自己,结果他把自己催眠了。”
把自己催眠了……我再次看向云天青,他地脸上此刻没了戾气,很安静,还带着淡淡地笑容,他梦到了什么?
是梦到了自己杀死了所有影响他命运地人?
还是梦到了自己从命运地手中得到了整个天下?
总之,那些梦很美好,因为他的唇角始终带着微笑。
“从今以后,他就生活在自己地梦境中……”云丛的语气里带出一分同情。
或许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很复杂,此刻说恨,已经恨不起来,他的余生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当他死去灵魂获得解脱的时候,他又如何面对那沉重的打击?
我的命运,东流的命运,云丛的命运乃至许多人的命运都只是因为他一个长生不死的心愿而改变,他要除掉的只有三个人,可他没想到他影响的却是更多人的命运。
究竟是他玩弄了命运?还是最后命运玩弄了他?
除了宇楼,我和音离、云丛以
心里都是堵堵的,云天青的昏睡没有给我们带来想象反而,是更多的惆怅。
不禁有点羡慕宇楼,他现在是最轻松的,还很激动地想尽快去影月见阿七,因为云丛说,阿七已经康复了七成,在容貌恢复后,云丛就可以肯定阿七就是水沧海,只是他的记忆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遇害的。
几日后,狐族前来接走了云天青的尸体,对于幽国来说,狐族之间的战斗不属于内战,再加上狐族的神秘感,在幽国里一直有着神圣的地位,即使当年云天青发动了战争,但幽国的国人,并不赞同云天青的做法。
云天青的事由狐族一力承担下来,而藏青自然按照计划赖了个干净,这样,焽秋枫就不能向藏青发出声讨。
云天青的事情最后就这么悄悄地压了下来,他默默无声地来到这个世界,在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之后,又默默无声地从世界上消失,究竟是他的命运可悲,还是那些不知被他改变命运的人可悲?
五年后
“娘,我不要去天域看藏青干爹。”寒小舒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活脱脱班婕舒的眼睛。
“为什么?”
“因为阿无好烦,老是粘着我,我都不能看住娘亲了。”小舒一脸浓醋,都说女儿粘父亲,可她却偏偏缠着我,这几天更是睡我房里了。
宇楼沉着脸,他的床被小舒占了,他就只能睡小舒的房间,他进了房,冷冷地看着小舒:“出去!你也不小了,你母亲像你这个年纪已经独立了!”
恩?我有吗?我记得我四岁的时候怎么好像也跟着娘睡的?
“我不要!我又不是娘!”
“那你更要超越你母亲!”宇楼提起了小舒的脖领,小舒的小脚立刻开始踢踹:“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最霸道了,整天霸着娘,讨厌讨厌!”
汗。这一大一小整天都不让我省心。忽的,从窗外飘来了笛声,心中暗喜,立刻开溜:“楼,小舒就麻烦你了,今晚你陪她睡吧。”
“乐你!”没等宇楼说完我就跑出房间,身后传来小舒的大喊:“爹爹爹爹,这你也能容忍!音离爹爹来了耶,你还不去把娘抓回来……”
呵呵,此时此刻,这臭丫头又帮着她爹了。
这里是影月忘忧山下的山谷,偏僻而美丽,常年花开,四季如春,白日,阳光会化作彩虹,傍晚,落日会化成金纱。就在山谷的出口,种上了大片大片的白玉兰,守护着我们的全家。
音离,一直在守护我们。
自从五年前离开天域后,音离便举行了禅让仪式,赵凝无疑是最佳的继承人选,那一天,各国的国主都来了,除了我们的目标水沧海还有焽秋枫。我们混在影月的宫人之间,就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个水沧海调包。即使他再厉害,也敌不上我们这么多人。
于是,当各国国主回国的时候,这时的沧海又是当初那个黑漆漆。
始终,我们没有露面,但他感觉到了,他坐在马上,望着影月很久很久。
回忆渐渐拉回,音离和云丛一直四处游历,他们不知何时变得形影不离,本来嘛,他们就是师徒。
又是一年白玉兰花开的季节。月光之下,是音离挺拔的身姿,他的身边,站着与他同高的云丛,岁月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留下痕迹,他们依然如此俊美。
他们对着我微笑,向我伸出了手。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诱惑。
我回头遥望那个小屋,挣扎了一下,扬起了笑容,便将手放到了他们的手中……
片片花瓣在月光下飞扬,在夜空中化作了飘雪,飞向了那遥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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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明媚的阳光下,热闹的北冥都城的街道上,走来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潇洒,二十出头。
女孩俏皮可爱,年约五六。
这对组合立时成了街道上的亮点,惹来无数惊艳目光。
“爹,你活该!”小女孩梳着两个包子鄙视着身边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男子。
男人眉脚直抽,脸上布满阴云:“这次抓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
男人身上阵阵怨气让路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