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军人情感
傍晚,一名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匆匆地跑到了烈士陵园,她瞧着呆愣地站在那的王志德,咬着牙怒吼道:“王志德,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我家?”
王志德惊醒过来,扭身望着姑娘,愣愣地:“你、你是小梅?”
姑娘没好气地:“我是姜梅花,三年前你扔下我就跑了,还说两年后回来娶我,可我一等就是三年,你到底还娶不娶我?”
王志德无言地苦笑,三年前曾婶婶去广西部队时说母亲为自己定了亲,部队也就批准自己回家结婚,甚至回家的第二天母亲就让自己去从没见过面的姑娘家接亲,但第一眼看到女孩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被母亲骗了,一问女孩子的年龄,人家竟然刚刚满十四岁,这那是讨媳妇,简直就是强**女,自己当场就拒绝接亲。
母亲慌忙说,乡里是这种风俗,女孩子十二三岁嫁人的都有,何况结婚的事两头的村里都知道了,如果不把女孩子接回家,这会让两家人都出丑。
王志德就冲着母亲发了火,说自己只要敢娶这女孩子回家,部队就敢开除自己的军籍,现在是新社会,国家有规定,年满十六岁的女孩才能嫁人。然后对女孩子和她的家人说,如果女孩子愿意等自己,两年后自己一定回来娶她,然后转身就走了,没想到这女孩子竟然等了自己三年,算好自己活着回来了,不然肯定会害了人家一辈子。
姜梅花见王志德没吭声,气得吼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等了你三年,也被村里人笑话了三年,还说我是个娶了亲,却是个没人要的活寡妇,难道我就长得这么丑,真的就嫁不出去吗?”
王志德瞅着姜梅花,虽然名字有点俗,但旧社会没有文化的父母给女孩子起名字时,基本上都是以花为名,同时也是向世人称赞自己女儿的漂亮。不过姜梅花确实人如其名,三年不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脸蛋漂亮而又秀气,比十四岁时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他便好笑地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姜梅花恼火地:“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还是你娶不娶我。”
王志德肯定地:“好,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明天就把你娶回家,行不行?”
姜梅花反而愣了一下道:“这、这么快,那、那你现在就得去我家提亲。”
“行,我现在就去你家提亲。”王志德上前牵着她的手就走,姜梅花反倒羞羞答答地不好意思起来,但瞧着王志德英俊的脸庞,她咬着牙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第二天,王志德真的将姜梅花娶回了家,结婚仪式简单得只是请父老乡亲们见证了自己的拜堂,然后用花生和茶水招待了大家。
第三天上午,老陈亲自给王志德送来了县里的任命文件,任命其为天龙山乡党高官、兼乡长。当得知王志德已经结婚,老陈高兴地立即安排姜梅花一同去乡政府担任炊事员,以便照顾王志德的身体和生活。
下午,王志德走马上任,并在文化教员的帮助下给邹家全写了一封信,汇报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并询问是否有陆继财的消息,因为自己负伤后,陆继财是入朝时警卫营老兵中剩下的最后一人了,自己始终牵挂于心。同时也对烈士们的牺牲表述了自己的看法,让他们活着的人不要过于自责,否则英烈们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眠,并希望他们有时间的话再次回到家乡,父老乡亲们一定会欢笑着迎接他们。
当把信寄往广西桂林后,王志德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之中,一边走村入户了解落实土改政策,一边学习文化,为将来的工作打好基础。
一个月后,王志德却收到了退回的原信,信封上写着:“独立师已奉命调离桂林,因部队调动属于军事机密,无法查询,现原信退回。”
王志德顿感伤心和无奈,部队的调动无法查询,就如同自己失去了与部队和战友们的联系,在今后的岁月中还能不能与战友们重逢,只能在思念中等待了。
一年后,王志德有了自己的儿子,母亲和大婶抱着孙子兴奋得舍不得放手,因为孙子的降生,表明王家后继有人,这也是两位老人最大的心愿。
1955年10月,王志德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邹家全和王小虎的名字,两人不仅已经是军长和军政委,并且都被授予少将军衔,可惜的是还是不知道部队的地址,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1月5日星期天,老陈顶风冒雪来到王志德家,默默地将一张汇款单交给他,他接过一看,心头一惊愣,四百块钱,谁寄来的,这可是自己一年的工资,再仔细一瞧,收款人竟然是湖南省新化县委,可没有汇票人名字和详细地址,只有“福建”二字,附言中却写着:“请转交黄茅岭村王志德和王志强烈士的母亲。”
王志德和母亲、大婶、及老陈立即有着一种肯定的猜测,一定是邹家全和王小虎汇的款,因为只有他俩与王家有着胜似亲人的关系,甚至于他俩都肯定没有打听到王志德的生死,因为抗美援朝战争中受伤的志愿军战士太多,因伤不治牺牲在医院的也数不胜数,何况王志德重伤回国后三次转院,他们也不可能亲自去查询,在无法查证的情况下,恐怕也认为王志德已经牺牲,所以这一笔汇款等同是在替前后牺牲的王家四兄弟为两位母亲尽孝,但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真相,而且心中恐怕更有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才以这种匿名的方式汇款,让人根本无法查询,何况也无法去查询一支属于国家军事机密的部队到底驻守在何方。
从此,新化县委每年的十二月都会收到一笔来自福建的四百元汇款,但还是没有汇款人姓名和详细地址,附言中都会写着:“请转交黄茅岭村王志德和王志强烈士的母亲。”
但王志德将这笔钱取回来后,都会同母亲和大婶一起将钱分别送往父母健在、并且家庭困难的二百户烈士家中,并告知烈士家属,这钱是国家抚恤金以外,邹家全和王小虎以个人名义寄来的慰问金,虽然每年慰问的对象稍有不同,但对困难家庭来说却如同雪中送炭,因为这二十块钱对普通的家庭来说等同是一个月的工资,至少能买回二百斤粮食,所以让这些烈士家庭感到非常的温心。
1961年冬天,汇款人的地址却变成了云南,王志德和老陈立刻意识到,独立师肯定已经调入云南,因为美国发动的越南战争已经打得天昏地暗,还独立师又有着丰富的丛林战经验,这次调动绝对是有着援越抗美的含义
196年8月1日,王志德在相隔近十年后又有了第二个儿子,他高兴之余默默而又坚定地发誓,将来儿子长大后一定要把他们送到军营,让自己的后代去继承自己无法忘怀的军人情感。
1966年10月,老陈调往省城长沙工作,王志德已担任新化县县长,但老陈去长沙不久却给王志德写了一封信,告知了两条没有公开的不幸消息,王小虎已在今年三月因车祸不幸去世,英年仅四十七岁;邹家全因悲伤过度,竟然也在今年八月突然离逝,英年仅四十五岁;但这两条消息中央都没向外公布,只是向高官领导进行了通报。
这两条惊天噩耗,让王志德悲痛欲绝,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大婶和二婶在儿子嘴中获得消息后整天以泪洗面,致使半年内相继忧伤去世。两位老人的悲伤去世,只有王志德明白其中的缘由,因为红军三兄弟在两位母亲的心中如同自己的儿子,他们不仅代表着牺牲在长征路上两个大儿子的重生,而且更是两位母亲的精神寄托,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于最后都不能相见一面,如何不让两位老人痛不欲生,这种内心的伤痛又无人能够劝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老人在思念和忧伤中离世。
这一年的冬天,新化县委也就没有收到匿名寄来的汇款单,但王志德却让妻子从自己家的积蓄中取出四百块钱,分别送到二百名烈士父母的手中,并告知这是邹家全和王小虎最后寄回来的慰问金,因为两人已经病逝。消息传开后,所有的烈士家庭都自发来到烈士陵园,向红军三兄弟寄托哀思。
1968年,王志德将五岁的小儿子送到昔日战友的家中练武,并且利用自己县长兼任基干民兵营营长的身份,带着两个儿子去射击场与民兵们一起打靶,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将五岁的小儿子搂到怀中站好,自己蹲着左手举着手枪瞄准,右手却抓着小家伙的手去扣板机,“叭”地一声枪响,把在场的大儿子和民兵们、及武装部的解放军战士都惊呆了,可五岁的小家伙却开心地哈哈大笑,而且一连开了五枪,甚至于枪枪中靶。
在随后的两年里,只要民兵进行一年一度的集训,王志德都要把两个儿子带着一同去打靶,不仅大儿子的手枪和步枪射击都是优秀,而且小儿子在父亲的掌控下除了打手枪外,他竟然敢趴在地上进行步枪射击,把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1970年10月,王志德被任命为县高官,在这同一时候,他的大儿子下乡插队一年后招进了公安局,但他却不顾妻子的反对,坚持让刚满十七岁的大儿子参军入伍,如同强迫地将大儿子送进了军营。
1971年8月,基干民兵又开始进行一年一度的集训,王志德却把在家里休暑假的八岁小儿子送到武装部,让小家伙跟随民兵们一同摸爬滚打,日晒雨淋地和大哥哥们一起操练和进行射击训练。虽然很多人不明白这个小家伙为何会跟民兵们一起训练,也打听不到他的家庭背景,因为知道小家伙情况的武装部解放军教官不能说,而且小家伙的嘴巴也紧得很,根本不透露家里的任何情况,但大家都认为小家伙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可让大家没想到是,小家伙竟然不顾炎热和身上晒得掉了几层皮,硬是一天又一天地坚持了一个月,甚至实弹射击时手枪和步枪都获得了满环,冲锋枪和机枪也获得了优秀,这种超出年龄的成绩让大家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从此,每年八月的民兵集训时,队伍中都会出现一个孩子的身影,熟悉他的人高兴地与他打招呼,不认识他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时间一长都被他不怕吃苦的坚毅个性感到非常的惊讶,而且他优异的射击成绩又不得不让大家心悦诚服。
同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王志德都会抽出时间,以基干民兵营营长的身份来武装部了解大家的训练情况,并指导一下小家伙的射击训练,最后集训结束时也会同大家一起打靶,但他从不瞄准就射击、并且各种武器都是满环的惊人表现,让大家都不敢相信似的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