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狼卫,由五百名凌威境武夫所组成,专门护卫呼延廷的近卫铁骑。他们武艺高强,精于合击,穿宁宛最硬的甲,用宁宛最好的刀,骑宁宛最野的马,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精锐。
面对这样一支无匹强横的骑军冲阵,在郭羽与黄清先后离阵的当下,白袍军的防线几乎是不堪一击。
“嘭嘭嘭!”
闷响声接连响起,在狡狼卫的冲击下,顶在最前方的数名九土营甲士连撑都没能撑上片刻,就被撞得飞了出去。
旁侧的将军营列阵迎击,却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阵势,先登营上前阻挡,同样也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先前还坚不可破的防线,连狡狼卫的一个冲锋都没能挡住,如此情况,直接教陆休前看傻了眼。
来不及过多惊讶,眼见着狡狼卫杀入阵中,他抡起钢刀就往离得最近的那个狡狼卫身上斩去。
甫一出刀,刀柄上便传来一股巨力,震得陆休前虎口剧痛,几乎连刀都拿不住。他抬头看去,便见到一柄蛮刀正抵在他所挥出的钢刀之上。
狡狼卫各个都是凌威境的实力,而陆休前遇到的这个,好巧不巧的还是凌威境巅峰。是以,对于他的突袭,这名狡狼卫毫无压力的轻松化解。
手腕一用力,将陆休前的钢刀震飞,那狼卫不屑地哼了一声,扬起蛮刀便照着男人那张懵逼的脸上劈去。
就在陆休前危在旦夕之际,一支箭矢再度自营墙上射来,无比精准地射中了蛮刀的刀锋。
“铛!”
眼前溅起的火星,一下子教陆休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他,赶忙一个懒驴打滚,与那狼卫拉开了距离。
“谢了老二,又救了咱一命。”陆休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随手捡起柄蛮刀,又一次冲向那名狼卫。
……
陆休前在战斗,尔英章在战斗,白袍军的每一个人都在战斗,而他们的将军与监军,则仍在与那不知名的高手对峙。
“两位还真是悠闲。”
或许是因为被忽视而感到懊恼,又或许是觉着眼
前这两人过于扎眼,那狡狼卫的语气带了些嘲弄,“竟然还有兴致在这里打情骂俏?就不回头看看?再不看上两眼,手下可就要被杀光了。”
“不急。”
郭羽看向那狼卫,又或者说是看向其左手握着的软剑。
“比起这个,本将军倒是更在意另外的事。”
他的眼中再度泛起疑色,“你…”
“你想问我是谁?”
狼卫呵呵两声,“你猜?”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如此恶趣味。”
黄清同样看向那带着獠牙铁面的狼卫,“不过也对,你向来都是如此。如若不然,也不会故意围上这大营十天。”
她轻笑一声,眸中却不含半点笑意,“是吧,呼延狼主?”
“……”
狼卫沉默半晌,继而呵呵一笑。
“这倒是有趣。”
他抬起手,抓住自己脸上的铁面,“先是正面接下老夫一刀,后又点出老夫的身份…”
铁面缓缓摘下,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呼延廷看着黄清,“女娃儿,你倒是不简单。”
“狼主谬赞了,我向来都简单得紧。”
黄清摇头笑道:“不似狼主你,明明想杀郭大将军得紧,却偏又压抑住自己;明明带来三万大军,每次攻营却又只出一少部分,硬生生地将这场仗拖了十日之久。”
“故意慢慢磨损营中兵力,为得却只是想让郭大将军一点一点感受绝望,好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等到发现郭大将军的实力超出你的预料,为避免局势失控,便又隐藏身份躲进狡狼卫中行那偷袭之事。不得不说,呼延廷,你这番举动,我都替你觉得累。”
听完黄清的这番话,呼延廷的脸色又变了几分。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光从外表上看怎么都不该出现在战场的美人,不仅识破了他的身份,甚至还猜中了他迄今为止的所有心思。
“太妙了。”
若不是呼延廷手中还握着兵器,他几乎都要鼓起掌来。
他看向
仍是满脸困惑的郭羽,大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老夫有意为之。哪怕第一日老夫就有把握攻下你这座破营,但老夫仍是教手下撤回,为得便是要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走投无路,四面围城的绝望!”
他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这十日里,老夫故意控制着手下,在你们能抗住的前提下,教他们的攻势一点一点变猛。此举,就是想让你绝望中带着些希望,希望后又见绝望,就是想让你在绝望与希望中煎熬,等到最后又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
“那希望都是假的,都是老夫故意给你的!老夫就是想让你好好品尝一下这幻灭的滋味!品尝一下老夫二十年前的感受!”
一顿咆哮后,呼延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一时间只余畅快。
没错,如今郭羽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他二十年前曾经经历过的。
又或者说,是疆南城中那几十万人共同经历过的。
被宋军围于城中,他们绝望下又不免心怀希望,等到援军中伏入城,他们陷入绝望,但也希望着新的援军到来。
等到几十万大军困于一处,宋军攻破疆南时,他们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一切都在按照那人的想法发展,他们所谓的希望,只不过是那人为了瓦解他们斗志而故意留下的念想。
那是北疆没落的开始,更是呼延廷梦魇的开始。
二十年来,受着折磨的他,每日都在心底暗暗发誓,终有一日,郭仪施与他的这些绝望,他必将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而现在…
他看向郭羽,阴恻恻地说道:“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稍后…”
“打住打住。”
郭羽打断了呼延廷的话。
“本将军要问的不是这个。”
他皱着眉,看了看呼延廷手中的软剑,又看了看其方才从中摸出剑的位置。
眼睛盯着呼延廷的裤裆,男子皱着眉,终于问出了困扰他半天的问题。
“你这剑刚才从哪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