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
卢伯望向郭羽,眼中熠熠生辉。
自倾裕那夜与郭羽两败俱伤后,卢伯对其愈加敬佩的同时,心中那渴望与其再战上一场想法也每日剧增。
厮杀多时,他也已疲惫不堪。但好不容易再度撞上郭羽,怎能不与之一战?
郭羽朝着他微微一笑,接着拨马便走。
“战个锤子战,沙比才和你打。”
郭羽不由得翻起白眼,好不容易知晓赵轻语的下落,他不去找她,留在这里跟入势高手拼命,那不大傻子吗。
方才为了杀退那波齐军,郭羽毫无保留地施展出完整的百战。虽然他相比原来时气机深厚许多,但一连串打斗下来,体内真气仍是消耗掉小半。
若是他再与卢伯这个入势高手斗上一场,那么无论胜负,怕是又要将真气消耗一空。届时就算能胜,他又如何去寻赵轻语?
更何况,眼下宋军溃败,战场之上遍地都是齐军,赵轻语身边虽有五千甲士,但她要面对的将是数倍于己方的敌军,谁知道能撑多久。寻找赵轻语已是刻不容缓,他哪里有心思去和卢伯交手。
小白当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神驹,瞬间便奔出数丈远。
它快,卢伯的箭却更快。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郭羽眉头一皱,手中将军令再度划出银弧,自箭上传来的力道打得郭羽手腕一阵发麻。
“咻咻咻!”
卢伯身后的鹰扬骑对着郭羽一阵齐射,数百支箭矢倾泻下来,如雨般自苍穹坠落。
郭羽倒是蛮喜欢雨,在散城时,每逢下雨天,他常常撑着油纸伞独自在街上行走。
但对于这种雨,他却是喜欢不起来。
尽管这些箭矢不比卢伯的箭对他有威胁,但其胜在量多,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中上一箭,更何况郭羽还要顾及身下的小白。平日里他虽然总敲打这匹性格恶劣的白马,但若是让它受伤,郭羽还真舍不得。
郭羽一咬牙,身上气机流转,手中将军令撑出一道密不透风的枪围,将这些箭矢拦截下来。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郭羽心头一震,在倾裕北大营时,他听过这道异乎寻常的声音。
那是卢伯以为自己要与他互放杀招之时,耗尽残存浩然气所施展出来的最强一箭。
坠日!
这一箭速度太快,郭羽根本来不及反应。
坠日直接撞在郭羽那道银白色的百战枪围之上。
“轰!”
强大的力道将郭羽从马上掀飞,郭羽在空中翻了好几个圈,这才勉强卸去全部力道落在地
上。
郭羽身体晃了一晃,旋即稳住身形,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心中骇然。
当日由于陈简钊的出手,他并未直面这坠日一箭,自是不知这一箭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即使以百战构筑枪围,抵消掉大半力道,他仍是被打下马来,而且还受了些许内伤。
鹰扬骑已经涌了上来,他们并没有对郭羽出手,而是纷纷抬起长弓将箭射向正向郭羽奔来的小白。
没有郭羽骑在上面,小白灵活不少,速度也增加许多,左扭右扭之下,竟是没有一支箭落在它身上。
眼见卢伯已冲到身前,小白就算是身强体壮也承受不住入势高手的攻击。郭羽朝着它大喝道:“先别过来!”
卢伯策马来到郭羽身前不远处,仿佛不愿意占对方便宜似的,自马上跳下。他看着郭羽那匹在周围绕着圈,不停躲避箭矢的白马,啧啧称奇:
“当真是好马配英雄。郭将军如此人物,战马也是这等出彩,佩服,佩服。”
卢伯转过头看向郭羽,见对方毫发无损。脸上神色如常,他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倾裕一战后,武道有所精进的不只有郭羽,还有他。甚至他的提升要比郭羽还要大得多。
郭羽虽然感悟颇多,却依旧没能进入入势境界,而他,经过那一战直接迈入入势中境。
然而,入势中境的他,全力射出的坠日一箭,竟几乎没给郭羽带来半点损伤。卢伯惊讶的同时,眼中战意愈发强烈起来。
郭羽撇了撇嘴,卢伯这幅态度,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与他再战一场。
既然无可避免,那便放手一搏吧。
郭羽右脚往地上一蹬,整个人直接飞起,借着力道,手中将军令直接往卢伯的咽喉处点去。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将军令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勇绝之势,直直的刺向卢伯。
卢伯不闪不避,双手握住三尖刀,自下而上直接一刀撩起。
“铛!”
随着一道震天声响,两度交手而未分胜负的两人再次开始死斗。
郭羽递出一枪后,攻势不停,右手一动,银枪划出一道圆弧,直往卢伯扫去。
卢伯依旧不退,浩然之势自体内迸发而出,三尖刀刮起一阵气势磅礴的浩然风,撞向郭羽划出的银色枪弧。
势与势的碰撞,激起阵阵气浪。
郭羽暗自皱眉,只感觉这卢伯相较于在倾裕时竟更强了些。
郭羽仅仅只是凭借枪法使出入势手段的伪入势境,能与入势境打成平手已算是不易。交手前,郭羽自忖,如今的他若是不顾一切的出手,以伤换伤,兴许还能胜过入势初
境的卢伯。
但,眼前这个随手一挥便能掀起万丈浩然风的卢伯,哪里还似入势初境?
对付入势中境,郭羽实在没有把握能战而胜之,这让郭羽心中愈发烦躁。毕竟在这里躲拖延一刻,赵轻语就多一分风险。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在这里香消玉殒。
郭羽心下一横,双手握住将军令,气机疯狂流转,体内真气大股大股灌入进将军令中。
纯白枪缨微微飘动,银色的枪头不住闪烁着寒光,郭羽双目亮起,万道枪弧爆发开来。
“好枪!”
一道道瑰丽的银白枪弧出现在卢伯面前,引得他一声喝彩。卢伯战意高涨,亦是舞动起手中三尖刀。
“铛!铛!铛!”
枪与刀相撞的声音不断传出,一时间火花飞溅。
卢伯施展的依旧是他那式快哉风,只不过与以往不同,此次他并没有引爆浩然气,而是直接卷起万丈狂风与郭羽相撞。
原本闪耀的枪围颜色逐渐黯淡下来,快哉风也没有一开始那迅猛的势头。
郭羽感受到体内真气快速消耗,轻轻一叹,他将手中银枪撩起,划出最后一道华丽的枪弧,
当枪弧与狂风尽数消散,卢伯右手握紧手中三尖刀,直直的向前方点去。
如果说,先前的卢伯把浩然气当做起手式,那么如今的他,则把其当做最后的杀招。
卢伯不止一次见识过郭羽那一式入阵的威力,甚至还被其重伤过。他多日来细细思索之下,便将他那式快哉风改成现在这幅模样。
以千里快哉风养浩然气,蓄势良久,一朝爆发。
他卢伯走的是君子道。君子,当养浩然正气。
将手中三尖刀点向郭羽的同时,卢伯瞪大双眼,生怕错过了一刻。
他想看看,究竟是他的浩然气强,还是郭羽那一式勇绝之枪更胜一筹。
然而,郭羽并没有使出入阵。
郭羽松开左手,右手则改为握住将军令的底端。
这套由父亲所创的戎马枪法一共有五式,而他,只能完整的使出前两式。
第三式他只能施展半招,而后两式他知道怎么用,却无论如何都用不出来。
眼下,他要用的就是那半招第三枪。
强行使出并未完全领悟的枪招,郭羽只感觉自己一阵气血翻腾。他紧咬牙关,忍受住体内狂暴的真气席卷经脉的剧痛,握紧将军令直接砸向卢伯刺来的三尖刀。
不是刺、挑、扫、拦、扎,郭羽如同抡大锤一般,抓住枪杆尾端直接砸去。
“嘭!”
尘土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