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齐军,占倾裕,望天岚,灭齐国。
强横二十载的九州霸主,在郭羽口中就这样轻飘飘地被灭掉,在场的人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贱羽,虽然我不懂打仗。”陈简钊挠了挠头,“可是,你想得是不是过于简单了?”
“何止简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赵轻语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要真是那么简单,我大宋早就南下了,哪里容得齐国放肆这么多年?”
赵轻语说的也是事实,尽管北宋曾遭重创,一度差点被灭国,但经过这么多年,也算恢复了元气。奈何在北一直有蛮族虎视眈眈,这才一直没有兵发襄州。
郭羽轻笑道:“那你可知,北宋已增兵玉门关,欲与齐军决战?”
“这不可能!”赵轻语秀眉一蹙,她也不隐瞒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我大宋甲士大多都在北境,在南线与西线的军队加在一起还不到五万,而驻守玉门关处的军队撑死也不过两万,拿什么和齐军打?”
倒是没想到赵轻语这么坦诚,郭羽稍微有些惊讶,随即说道:“这是事实,早就有消息传来。而且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丁可信不会如此仓促的动手。”
赵轻语沉默不语,就听郭羽又道:“以我猜测,估计是蛮人内部出了些问题,这才让北宋能调兵对付齐国。如果我是宋国统兵的将军,绝对不会只满足于击退齐军,必会趁势攻下倾裕。”
郭羽又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总结一下,我打算带着散城军五千甲士北上投靠宋国,只要宋国能再击败齐军后趁势攻陷倾裕,那么散城之危便可解除。”
武辽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将军,恕我直言,你如何能确定玉门关北宋必胜,又如何确定北宋一定会攻且攻下倾裕?一旦哪一步出了纰漏,我们这五千人到时是可退入燕州,那散城的百姓该怎么办?”
二十年前北宋确实无敌于天下,可毕竟那是二十年前。在场的散城军将领大多数都未曾见过燕云铁骑的模样,有所置疑也是应该。
往常齐国伐宋都是派个两三万人,骚扰试探一下,此次吕舒勤铁了心的要灭宋,一口气出动十万,宋能不能守住还是一说,更遑论一口气攻陷倾裕城?
“我大宋怎么可…”赵轻语正欲争辩,就被郭羽抬手制止。
“所以这是一场赌博。”郭羽沉声道:“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宋军在玉门关外击败齐军,并且向他们提议南下…如果输了,又或者北宋不愿南下…”
“我会领着大家回来,与散城共存亡!”郭羽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
郭羽扫视一圈,说道:“各位意下如何?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俺干!”龙涛第一个举手,“不过将军,如果俺在战场上立了功,能不能让俺
少穿两天女装?”
鲁仁与梅士淦也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都是不喜欢动脑子的人,既然统领决定去,那他们就跟着。
武辽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侯锦永冲着郭羽一抱拳,满脸郑重:“末将愿为将军效死。”
在场的散城军将领,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郭羽的提议,这让他有些感动。
“那么,就只剩下…”郭羽转过身,看着陈简钊,“狗子,你呢。”
陈简钊似有些犹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诸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旋即各自告辞离去,回营去准备离开的事宜。
刚迈出城主府的大门,郭羽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跟随郭羽离开的赵轻语,见他突然停下,便出声询问道。
郭羽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也去准备一下吧。”
两人在街角分别后,郭羽独自往家中走去,轻轻叹息一声。
他知道陈简钊是不愿离开的,但最终还是为了兄弟情义而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郭羽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没办法让陈简钊留下来。陈简钊的武力在他看来是不可或缺的,有陈简钊在,许多事他才能更加确保成功。
“欠了许多啊。”
穿着白袍的青年男子长叹。
……
送走诸人后,陈简钊一时不敢回头看肖莘的脸。
明明他们才刚刚表明彼此的心意,他却要抛下她离开散城。
“愣在这里干什么,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快去收拾一下,我帮你。”
肖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温柔,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陈简钊回过神来,有些怯懦地看了肖莘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放下兄弟们不管。”
见陈简钊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肖莘噗嗤一笑,伸出纤手轻轻抚摸陈简钊的脸。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回来。”
在她眼中,陈简钊就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单纯,憨厚,干净,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世俗的污秽。她喜欢的,恰恰是这一点。
正如陈简钊所想,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他就要离开,若说心里没有一点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但肖莘没有怪他,也没有怪郭羽。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知道他们此行,并非为了前程,而是为了全城人的安危。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他,不让他有一丝心理负担。
眼见陈简钊脸上仍有愧疚之色,肖莘心思一动,旋即柳眉一竖
,使劲掐着陈简钊的脸,恶狠狠地说道:“少在这里跟老娘装娘们,好男儿有志在四方,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哪能一直龟缩在散城里?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我早晚也会把你撵出去。”
“我肖莘的男人,怎能一直默默无名?滚出散城,混出个名头再回来娶老娘,听到没有!”
“记住了!如果你敢一去不回,又或者在外面有了野女人,呵呵,到时不管你藏在哪里,是何官位,老娘都会拎着刀杀上去!”
说罢,肖莘松开了陈简钊的脸。
陈简钊揉了揉被掐得通红的脸,有些委屈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好过分哦。”
肖莘一瞪眼,就听陈简钊咧开嘴说道:“可我好喜欢你的过分。”
肖莘这才脸色稍霁。
……
傍晚时分,散城军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在郭羽教他们回家与家人告别,半个时辰后城口集合。
少数没有家人的甲士,零零散散地站在城口处,郭羽骑在他那匹白马上,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街道,略微有些失神。
“你不去和家人告别吗?”赵轻语驾马来至郭羽身旁,轻声询问道。
郭羽笑着摇了摇头,“我家人都不在散城,虽说有不少相处得好的街坊,但还是不了,徒增伤感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轻语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已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散城甲士陆陆续续的赶至城口。
“别送了。”小赵冲着妻子咧嘴一笑,“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找个人嫁了。”
看着贤淑的女子轻轻拍打了他一下,“呸呸呸,瞎说些什么。”
“钱叔,我走了啊!如果我战死了,可别怪我还不了你银子。”龙涛冲着钱福挥了挥手。
他身旁的鲁仁面色诡异:“你小子到底欠了多少银子?”
龙涛哈哈一笑,没有回答。
陈简钊拎着那杆太平,牵着黑马走来,身旁跟着肖莘。
两人走到郭羽身旁,肖莘瞥了郭羽一眼,语气温柔,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老娘把男人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看着他,要是伤着了,老娘扒了你的皮!”
郭羽忙不迭地点头,他身后的赵轻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位看着比王嫂还温柔的女子,说的话怎么这般凶悍,这般粗鲁,这般…过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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