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洲是第一个进来的,府里没有人敢拦着他,因此他一路畅通无阻,其他人都叫木妈妈给拦在门外了。
谢老夫人皱眉,“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母亲,你没事吧?”
谢老夫人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
“就是一个风寒而已,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的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别杵在这里了。”
谢老夫人声音中气十足,声量不高不低,刚好够外头的人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拿捏不准谢老夫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屋内,谢文洲无奈的看着说完话就咳嗽不停的谢老夫人,“母亲,您这叫没事?”
谢老夫人想要反驳,奈何呛得太厉害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環帮她顺着气,接过丫鬟倒的茶水,让谢老夫人润润嗓子。
“祖母,您真的不要紧吗?”
谢老夫人咳得脸都红了,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
谢環担忧谢老夫人的身子,不肯离开,谢文洲因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得不离开了。
谢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想到过几日就是观音菩萨的圣诞,“阿九,到时候你替我去一趟白马寺,给观音菩萨上柱香吧。”
她这样的身子,去了未免太过劳师动众,也会冲撞菩萨。
谢環应了下来,想着还有些时日,就去书房抄写经书,也能在那日放到菩萨面前供奉,至于别的一些准备工作,熟门熟路的木妈妈自然会准备妥当的。
重新提起笔抄写经书,谢環忍不住想到上次为定国公老夫人抄的经书,想了想,落笔的时候,字迹稍稍变化了些。
原先的字迹多少带着些凌厉,而如今的字迹,则是秀气不少。
……
二月十九,谢環一早带着谢老夫人的嘱咐和抄好的经书,坐上了马车,往白马寺赶去。
因是观音圣诞,原本就香火旺盛的白马寺更是水泄不通,到了山脚,已是寸步难行,只能缓慢的移动着。
好在白马寺面对这样的状况很是娴熟,安排的井井有条,并未发生堵塞事件,谢環也终是在午时前赶到了寺里。
白马寺分成了三处地方,一处是普通民众上香的地方,一处是官家女眷上香的地方,另一处则是专门为贵人们准备的地方。
后两处比第一处人少一些,也更安静一些。
谢環本是要去第二处上香的,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定国公老夫人。
“见过老夫人。”
定国公老夫人目光扫过她身后,“你这是来上香?”
来寺庙里,又是这样的日子,自然是来上香,只是定国公老夫人好奇的是谢環这么个年轻的姑娘独自来。
谢環笑道:“祖母病了,又记挂着观音大士的圣诞,正巧我无事,就过来了。”
定国公老夫人蹙眉,“阿崔病了?怎么回事?”
“大夫说是风寒,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定国公老夫人眉梢微微舒展,目光不自觉的瞥向谢環,暗暗打量着。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了出去。
谢環眼疾手快的扶住,但因为她脚下所处的位置本就有些高低,差点被定国公老夫人带了出去,咬牙将定国公老夫人拉了回来,脚步一踉跄,撞到了阿绿的身上,没有崴到脚。
“老夫人,您没事吧?”谢環惊魂未定,第一时间看向了定国公老夫人。
定国公老夫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了一下,但她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向谢環的目光温和了几分,“我没事,你怎么样?”
谢環摇头,惊魂未定,“我也没事。”
她低头看向脚下的路,定国公老夫人之前站的石子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显然是雨后地面湿润,再加上一不留神,就差点出事了。
前头带路的知客僧连连道歉,定国公老夫人并未说话,谢環蹙眉道:“今日人多,你们要仔细着些,也幸好这儿人少,要是人多只怕就出事了。”
人一多,大家你挤我我挤你,要是突然摔倒,后果真的是难以想象。
知客僧连连应是,谢環也并未再追究,而是看向定国公老夫人,“老夫人,您看……”
“就这样吧。”定国公老夫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件事虽是白马寺的疏忽,但这样的日子,再加上昨夜刚下的雨,也是难免的。
让定国公老夫人比较满意的事谢環的态度,并不一味追究,而是考虑到了更多的人,又提了建议,显然是个懂分寸的。
比起那些咄咄逼人的,定国公老夫人更喜欢这样的处事方式,当然,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的。
……
上完香,谢環扶着定国公老夫人从大殿出来。
定国公老夫人年纪大了,一早上下来也是有些疲惫的,但她想着小姑娘活泼,只怕精神还足,便道:“你若是无聊,可以去这后山瞧瞧。”
谢環正想说不用,定国公老夫人继续说:“后山有一处泉水,十分甘甜,你可以去弄点回去给阿崔尝尝。”
谢老夫人爱茶,用泉水泡的茶与普通的茶又有些不一样,谢環有些意动,但又不放心定国公老夫人。
定国公老夫人看出她的纠结,笑道:“我这儿有这么多人跟着,能有什么事?”
谢環想了想觉得也是,便跟定国公老夫人分开了。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想必就是定国公老夫人说的泉水所在。
谢環顺着水声的方向走去,一条蜿蜒小道出现在眼前,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浓郁的树林,小道在其中,若是不仔细瞧很难发现。也是因为这样,小道没有人,很安静。
因着树叶遮挡阳光照不进来,小道有些黑,四周只有潺潺的水声,若是胆小的过来,只怕会被吓得不敢进去。
阿绿无知无畏。“姑娘,咱们进去吗?”
谢環犹豫了下,咬牙点头,“走!”
阿绿:“……”
总觉得姑娘这一副模样像是上战场一样,难道是她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