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杨广眉头一挑:“你是说为了一个平民薛举,兵部和大理寺一同出了公文,让你将人给放了?”
刘忠抬起头:“陛下,这个薛举可是您下令让人抓的,小的也知道这件事,咋可能就轻易的将它给放出去了,只是这大理寺和兵部的命令逼得太紧,三天连续每天施压,小人逼不得已也只能够行此下策,只不过这薛举关押到牢中已经有数日,而且近几日来城中烦乱,这天牢只进不出也有些赢满,于是这兵部便将薛举还有几个犯了些鸡毛蒜皮小事儿的人,一起就给放了。”
听到刘忠这般解释,隋炀帝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河东薛家,可是比起寻常的世家有手段多了,知道求管人无用,而且如果他们敢挑起一些事端,反而正中寡人下怀,所以他们就避开了寡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买通了兵部和大理寺的一些人物,从而将薛举无罪释放。”
隋炀帝杨广吸了一口气,其实这个薛举所犯的罪名,细细追究起来根本无法定罪。
毕竟想要去侮辱李客师的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门客而已。
所以连续关押了这薛举几天,已经是有所惩戒,就算隋炀帝想治他的罪,也不能拿这件事说话。
不过隋炀帝杨广却心有不甘,这薛家手段实在是高明的很,而且京城之中的各部衙门,浑水非常深,这里面又怎么可能会养出干净无尘的鱼?
于是隋炀帝杨广轻轻地笑了笑:“放了就放了吧,这件事你就当寡人没有提起过。”
刘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
心中已经是发了狠劲儿,以后只要是隋炀帝下令抓的人,别说是命令他放掉,除了隋炀帝开口之外,除非踩着他的尸体过去,否则这样的事儿绝对不能再出现。
而隋炀帝杨广看到刘忠浑身发抖,温和的笑了笑:“起来吧,正巧你来的也早了些,也没用过午饭吧?就过来与寡人一同用餐即可。”
刘忠豁然抬起头
,眼神里不仅仅有惊讶,更是充满了激动和紧张。
刘忠是根本没有想到,他把事情已经是办砸了,隋炀帝不仅仅没有责罚他,甚至还要留他在宫中用餐。
这种事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刘忠本性多疑,可尽管如此,这时心中只有满满的感激。
隋炀帝让人又在桌子的对面添了一个座位,刘忠接过太监递来的毛巾擦过了脸和手,毕恭毕敬的坐在了对面。
这抬眼一瞧,心中不免唏嘘。
隋炀帝所用的午膳,菜式虽然多,但能被称之为昂贵或者是稀少的菜肴,竟然一个都没有。
充其量这一顿午饭,只能算是还可以。
刘忠可是亲眼见到过,那些世家豪门每日享用的餐饮,是多么的劳民伤财,是多么的昂贵而稀少,那等奢华无度的气魄,令人为之咋舌不已。
如果不是刘忠认得眼前的隋炀帝,他绝不会认为这是一位帝王,每日午间所用的午膳。
因此,刘忠脸上也略有疑色,眉头也皱紧了。
隋炀帝杨广见此,不免温和一笑:“怎么,刘将军这是吃的不顺口吗?”
刘忠惊醒过来,即刻抱拳说道:“陛下,这御膳房是怎么伺候您的,就这样的午膳,哪怕是一些中等家族也能担当得起,仅仅吃这些,哪里能够满足陛下每日操劳辛苦所带来的劳累?这御膳房的人,是不是在骗你呢?”
隋炀帝听闻此言顿时哈哈大笑。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当年先帝在世之时,每日吃穿用度不过十钱足矣。”
刘忠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10钱银子,这点钱还不够他买上两坛酒的呢?
所以刘忠也就是明白了过来,隋炀帝杨广不是在和他做样子,因为先帝隋文帝在世的时候,的确是非常的节俭,就连那龙袍都有人在流传有破损补丁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天下间的百姓才纷纷效仿,使得休养生息,使得如今的大隋朝,终于是有了几分盛世的气魄。
不过这一切要在隋炀帝上位之后,画上了一个句号。
短短两年时间内,天下间便已经怨声载道,从新修宫殿搜罗天下美女,再到征用民间百姓,无偿的进行劳役,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让天下间出现了大批的难民和叛乱,也许是当今陛下已经看到了眼前的事态。所以才打算效仿隋文帝吧。
刘忠一边想着,也就是动起了筷子,两人期间并没有交谈,一直等到午饭过后,隋炀帝杨广这才是带着刘忠,来到了景仁宫之外的广场之上。
“刘忠,以你看来如今的各大世家,他们最为看重的是什么?而让他们如此孜孜不倦,据百姓之所有为己用,他们又能得到怎样的好处?”
刘忠眼睛转了转,直言不讳的说道:“土地。”
隋炀帝眼神一亮:“你说的不错,这些世家眼中最为看重的便是土地,他们逼良为娼残害生灵,多半也只是因利益牵扯,可让他们孜孜不倦,宁可冒着风险也要找死,就是因为土地。”
刘忠叹息一声:“陛下,这天下间也并非全都是坏人,之前那山东旱灾,也有许多世家自掏腰包,赈灾救济,也被许多人传承了善人了。”
隋炀帝杨广不予反驳,而是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百姓在土地之外,能收获到足够的利益,相比之下土地的收获反而并不是占的比重太多,你可听从过这样的事情?”
刘忠直言不讳的说道:“无论是通商还是从军。抑或者是做官还是从文,都能够轻易的使自己所得超过土地所收,只不过这天下间能文者不过三成,能上场参军者,也不过十之一二,而做官的人就更少了,所以这天下间还是依靠土地的人最多。”
隋炀帝杨广轻轻点头:“可是既然拥有土地者,在天下间占据的数量最多,然而这些人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反倒是一些小小的势力,居然能够凌驾在他们之上。这难道不荒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