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心中好奇,于是拉着这个自称叫晁三炮的老农钻进了路旁的一间小馆子,几杯黄汤下肚,这个满脸疙瘩的晁老头便在酒意的衬托下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自己来自离成都很远的一个小山村,村子名叫野狗村。为啥叫这么个难听个名字呢,老晁叹息一声说,这都怨他们那儿太穷太偏僻,而且野狗多的了不得,所以就得了一个叫人丧气的名儿。老晁还说他们那最近发生了一些十分古怪的事情,村东头的老崔,人称崔大个子的小伙子忽然间的了一种怪病,原本高大胖壮的身体在三日之间竟然瘦成了干柴棒子,两个大眼珠子都快突突出来了,瞧着怪瘆人的。这崔大个子开始的时候就是发烧,那烧的可真厉害呀,连温度计都给烧裂了缝,到了夜里,这小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一个劲的胡言乱语,还吵吵着说他自己是灵棺现世,把他老婆吓得都快疯了。
就在崔大个子的病还未见什么起色的当口,野狗村突然之间又病倒了好几个人,那症状和崔大个子如出一辙,都是不停的发着高烧,嘴里也胡言乱语不停,如中疯魔。这样一来,原本人就不多的小小野狗村可就炸开了窝,其他村民全都慌了神,这其中有人就说了,一定是崔大个子平生爱吃烤麻雀,在无形之中得罪了火神爷,所以火神爷降罪于他,把这小子考成了人干。你还别说,还真有不少的人认同这种十分荒诞的说法,他们都说神灵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冥冥之中一定是存在的,所以作为人是得罪不得神灵的。
但也有不同意这种说法的人,他说就算是崔大个子爱吃烤麻雀得罪了火神爷,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另外几位村名和他并不相同,人家可不是都爱吃烤麻雀的,这个解释有些不太合理,太牵强。
就在众人为此争论不休之时,一个薄雾蒙蒙的清晨,崔大个子的婆娘二妹子的一声凄厉的呼喊声终于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众人纷纷跑去一看,眼前的情景把大伙全给唬住了,就见原本壮实高大的崔大个子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就像是一捆毫无生气的干柴棒子,他那两只牛卵似地大眼睛拼命的挤出眼眶,就快要跑掉到地上了。
一向以大胆自居,自认为百无禁忌的崔大个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翘翘了,临死还留给了野狗村一个大大的悬念,大伙到如今愣没整明白他究竟是的的什么病,九尺高的一个大汉,一百七八十斤的一个大小伙子说没了就没了,这能不叫人到心惊。
眼见崔大个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匆匆去了,野狗村的村民顿时感到心里凉凉的,他们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恐慌,仿佛在野狗村的某处正有一个不世凶神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时隔三日,另两位得病的村民也突然散手人寰,带着对人世无尽的眷恋去了“阴国”。
如此一来,整个野狗村可就真的乱开了,整日里人人自危,天一擦黑就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全都关门上锁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
身为野狗村村长的二毛这下坐不住了,眼看着全村人心惶惶怪病蔓延,他身为野狗村的最高领导,身为共产党员,他能袖手旁观吗,能坐视不理吗。
于是乎,二毛命人连夜翻山越岭赶到几十里外的“泉水镇”去向镇上的卫生院求援。
镇上的两名医生赶到野狗村仔细检查了一番,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最后他们说,这恐怕是一种十分烈性的传染病,要大伙千万注意。因为自己的水平有限,再加上当时医疗器材也匮乏,他们对这种烈性传染病也是束手无策,最后两人决定赶快回去向县医院反映这里的情况,希望还来得及。
就在镇上的两名医生走后的第三天,野狗村又死掉了好几人,病症和那几个村民完全一样,都是被榨干了体液虚脱而死的。
到了第五天头里,终于盼来了几名县医院的大医生。
领头的医生姓莫,听说以前是省城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医术可了不得,在他手下救活了好多被认为必死无疑的身患绝症的病人,口碑好的不得了。
野狗村的人都管他叫老莫,他们见到老莫一行的到来,真就象似见到了救命的活菩萨,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盛情款待这帮来之县城的大医生,希望他们能手到病出,还野狗村一个清平宁静。
老莫一行非常的敬业,一来到野狗村,他们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又是检查,又是诊断,又是分析,忙得不亦乐乎,就差脚后跟敲到后脑勺了。
一通忙碌之后,老莫忽然郁闷了起来,他独坐一旁,一个劲的狂抽烟卷,弄得别人以为屋里发生了火灾。
身为县城首屈一指的著名医生,身为念过正规医学院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一生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可是,竟然瞧不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的人究竟是的的什么病症,这可怪了。
郁闷啊,闹心啊,羞愧啊一连七日,老莫非但没能诊断出野狗村的病情,反倒是弄坏了唯一一只从国外进口的高级听诊器,老莫这个气啊,差点没呕出血来。从医三十年,他这不是白干了吗。
躲在屋里思前想后,他终于打定主意,收兵。临走时,他眼含热泪的对大伙说:“自己学医未精,对不去野狗村的父老乡亲,他这就回去请省城的医生来,一定要查出这里的怪病,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生活,他绝不会放弃的,请大伙放心,政府一定会派人来的。
老莫走了,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愧疚。老莫这一走,整个野狗村顿时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当中。
屈指一算,自崔大个子发病死亡算起,野狗村得这种怪病的人已经有好几十人了,其间死掉的也有半数以上。他们的尸体全躲被葬在村西口的乱坟岗中,哪儿是野狗村祖辈埋人的地方,地方很大,也很荒凉偏僻,旁边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生林,那树木密的连鸟雀也难以飞进去。
正当野狗村全体村民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望老莫带着省城大医生们再次来到这个小山村的时侯,事情忽然出现了一丝转机。
那些看来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病人忽然间就慢慢好了起来,这烧也不发了,眼神也活动了,身体也得劲了,人也清醒了,胃口也好了,吃嘛嘛香,整个人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当啃完第三只鸡腿,灌下第七杯黄汤之后,晁三炮一抹嘴唇说:”今天就到这儿吧,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香港客老陈差点没跳起来,他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你还真会挑时候,正听着带劲你还会来这一手,你祖上一定是说书的吧。
吃饱喝足之后,晁三炮一伸懒腰说:“看这位同志好像不是本地人啊,你是哪儿的人。”老陈哈哈一笑:“老伯好眼力,我来自香港,到成都是来探亲访友的。”“香港!?”晁三炮抓了抓脑袋,使劲想了想也没能想起香港是个什么地方。“香港远吗,有省城大吗?”老陈再次哈哈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晁三炮嘿嘿笑了两声:“多谢这位同志这顿酒肉,我得走了,还要再去寻一寻我的三表叔,如果实在寻不着,我只好回野狗村了。我们若是有缘的话啊,也许还能再见,刚才那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这年月,人活着闷啦”老陈又好气又好笑,心说别看这晁三炮其貌不扬,心思还挺活络,人还挺幽默。
回到锦江宾馆,老陈连夜用麻钱算了一卦,得了一个柳暗花明的象。原来,他已经暗暗打定打定主意,决心到晁三炮的家乡——野狗村去瞧瞧。
在喝酒的时候,他已经从晁三炮的口中探知了野狗村的大概位置,离成都也不是十分的远,约有两三百里的路程,坐长途汽车至多一天的时间足以。
虽然野狗村的怪事与寻访玲珑神棺的下落并无直接关系,但是老陈觉得还是有些疑惑,有些放心不下,总感到无形之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牵引着他。
野狗村之行已成定局,他决心一探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纵然寻不到玲珑神棺的下落,能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枉此行了。
叶非凡听说老陈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一个名叫野狗村的偏僻小山村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像似瞅怪物一样看了他老半天,差点把老陈给瞅毛了。
“老陈,大省城你不好好待着,你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干吗。”老陈狠狠抽了一口雪茄说:“小叶啊,我凭直觉预感到这个野狗村有些古怪,方才我算了一卦,此去野狗村一定会有收获的。”“不会吧,你是算命先生,这轻轻的掐指一算就能知道过去未来,半仙啊”猴子不无揶揄地说道。
老陈没理会他,转头看了叶非凡一眼:“你不去,若是不去的话,我们之间的承诺就此作罢,我也不会强求于人的,就此别过吧。”叶非凡想了想,正待说话,猴子却一下蹦了起来大声喊道:“哎我说老陈啊,这么快你就反悔了,就想不认账了,我可告诉你,你先前所说的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说了会带我们去香港的,怎么,又变卦了。不就是去那个什么鸟不拉屎的野狗村吗,我陪你去。”说完他推了一把还在考虑之中的叶非凡,“凡娃你还犹豫个屁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