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阵燥热,砸吧砸吧嘴用力咽下一口唾沫,他感到身体的某处正在恶性膨胀,他的脸隐隐有些烫了。格老子,自己多久没干那事了,憋得慌啊。家里那位母老虎根本就提不起他的兴趣,看着就让人恶心。还是风骚多情的柳寡妇让人心情舒畅,那身段那股子媚劲,简直叫人一想起来就直流口水。今晚趁着检查农忙的间歇,何不到她家去解解馋,给她点好处,她能不乖乖的听话……——“哎呦我的妈呀,总算出来了,可把老子给憋坏了……”猴子刚一爬出洞口,就忍不住长长地吐了一口恶气。叶非凡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坟地,四周都是坟包垛子,一些招魂幡还在夜风中随风飘扬,草丛中时不时会蹿出一两只耗子和游过几条小蛇,一阵夜风吹来,令人遍体生寒。
“妈呀,我们咋会来到坟地里,这个洞可真奇怪,竟然通到了这里。”小朱喘息着嘟囔了两句,随后又轻声地叫起疼来,他被耗子给咬伤的手此刻愈发疼痛起来,他只能勉强忍住。
叶非凡眼光一挑,一指前方:“你们看前面有座房子,我们过去看看。”三人来到这座房子前面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一座残破的庙宇。叶非凡想了想说道:“坟堆前的庙宇……,这里一定就是槐树湾了,这庙就是鲁班庙。”“妈呀,槐树湾离我们那儿可有好几十里路呢,我们到底在那个洞里跑了多久……?”小猪吃惊地张大了嘴。
“至少有一整天,往日里从我们狗头村到槐树湾至少得一整天的,莫非我们在那洞里已经呆了整整一天,不会吧……”猴子也感到有些吃惊。
叶非凡心下也感到暗暗吃惊,那个洞可真神秘诡异,那面往外渗血的石壁着实让人心惊,还有那些个恐怖的毒虫,这一切究竟是咋回事,他脑袋一片混乱。他虽然略懂些阴阳风水术,但还是窥不破洞里的秘密,这个洞一定还隐藏着更为让人心惊的秘密,一旦窥破真相,准保会惊天动地的。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将就一夜,等天亮了再赶回去。”说完这句话,叶非凡第一个跨进了这个破败的鲁班庙。
几人在庙里找了个角落相依坐下,叶非凡用手摸了摸小朱的额头,感觉到很烫。他的心立时提了起来,小朱在发烧,伤口很可能在化脓,得赶快医治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起来,我们不能在这躺着,得赶快赶回去,小朱你可耽误不得会坏事的。”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小朱拎了起来,冲猴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小朱就往外走。“你们放我下来,我没事的,好困啊,我想睡觉……”小朱迷迷糊糊的说道。
“不行,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不能再耽误了,今晚非得走。”“我说凡娃,这里离我们狗头村可有百十里路呢,我们架着他能走多远……”猴子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能走多远是多远,总不能看着他伤口恶化吧。”叶非凡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两人架着小朱一路狂奔,累的实在走不动了,这才停下脚步稍事休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拖拉机的咆哮声,过不多会,一辆手扶式拖拉机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叶非凡眼前一亮,用眼神瞄了瞄猴子。猴子马上会意,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双长臂一张大声吼道:“同志,能搭下车吗!”“谁呀——!”驾驶拖拉机的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打车上掉下来。这也难怪,本来走这一段乱坟岗他就有些害怕,冷不丁地打荒草丛中窜出一个人来伸手拦车,这能不令人感到害怕吗,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馒头……,你是大馒头……?!”猴子借着满天星光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人正是狗头村那个最牛的人——狗头村第一个驾驶手扶式拖拉机的小伙子崔英杰,小名大馒头。
大馒头猛地踩住刹车,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叫道:“龟儿子,原来是猴子呀,吓死老子了。”他随即又感到十分奇怪,指了指叶非凡和小朱:“猴子你们这是……”“咳,别说了,你这是打哪来,回村吗,带我们一起……”大馒头答应了一声,忽然低声说道:“猴子你知道你们闯了祸吗,大谷仓被烧了,看守谷仓的五保户老刘头也给烧伤了,是你们几个干的吧……”“咳,别提了,三狗子正发烧呢,你赶快把我们弄回去,你车上装的是啥……”“喔,这是给村里面拉的化肥,我整整等了一天才买着,这不连夜望村里赶吗,恐误了农活。”叶非凡扶着精神已经越来越差的小朱上了拖拉机,刚一坐稳,只听见大馒头说道:“凡娃,小朱受伤了?你们这是上哪去了,村里面可闹腾开了,你们回去后可得当心,特别是你……”大馒头说到这,忽然欲言又止。
叶非凡心思多灵巧啊,他早已料到了大馒头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就是自己身为五类份子出了这件大事一定会吃大亏的这档子事嘛。猴子他爸是村支书,小朱他爸是村里的会计再怎么着也会比自己强,他们上面有人顶着,天塌下来也不必心烦,可是自己呢……。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向前驶去,叶非凡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这次原本想着弄点钱上成都闯闯,哪知道弄巧成拙,无端端惹下大祸。自己倒没什么,无论何种结局都能承担,可是屋里年迈的爷爷可咋办,自己若是真的有什么好歹,爷爷他能受得了吗……一想到年逾古稀的爷爷,叶非凡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无比,这么多年来是爷爷陪伴他慢慢长大,是爷爷操持着这个冷清的家。
爹娘早已离他远去,他唯有在梦里见到过他们,他们的样子在他心中已经渐渐模糊,模糊的就要分辨不清楚了。
夜空中星光点点,旷野处虫声阵阵,一阵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叶非凡禁不住微微一颤,他已经隐隐预感到等待他的将是无比残酷的现实,但是为了爷爷,他不能逃避,他只能坚强的面对。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座十分熟悉的低矮茅草屋,家到了。叶非凡忽然站起身来,“猴子我就在这下了,你把小朱送回家去叫他爸赶快请医生给他看看,千万耽误不得。大馒头谢了……”他神情忧郁的纵身下了拖拉机,头也不回地向那座低矮的茅草屋走去,很快便隐没在了深深的夜色里。
“凡娃——有事——一定记着——叫我——”猴子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他忽然感到这个情同手足的好伙伴有些变了,变得令他琢磨不透。
房门没插,他轻轻推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刚要进到自己那间房,黑暗中忽然站起个身影把他吓了一大跳。“是凡娃吗……”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陡然间响起,爷爷竟然还没睡。”爷爷,您还没睡……?”叶非凡心里一沉,面对自己的爷爷他感到十分的惶恐。“你不回来,我哪能睡得着……”黑暗中,爷爷摸索着点燃了家里那盏唯一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爷爷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深深的皱纹,那雪白的须眉,那佝偻的身躯,无不令他感到一阵阵心酸。
“凡娃你给我坐下,我有话对你说……”爷爷忽然显得有几分威严,用一种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在爷爷面前,叶非凡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乖乖的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爷爷的教诲。
“村里有人说你和侯大书记的儿子还有朱会计的儿子一道把大谷仓给烧了,还伤了人,有这回事吗……”别看爷爷已经年逾九十,他的消息还真灵通,什么事也瞒不了他。
“爷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连累你的……”叶非凡心里一阵颤动,他早已打定主意,不管结局如何,决不会连累自己的爷爷。
“咳……,冤孽,冤孽啊……”爷爷忽然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凡娃啊你说的都是啥话,我是你爷爷,你是我的孙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只问你你打算咋办……”爷爷似乎显得有些焦急。
“还能咋办?要抓要捆随他们便,就是要去坐牢我也不怕。”“傻话……,凭什么要你去坐牢,那侯大书记的儿子,那朱会计的儿子就没事……”爷爷眼里闪出了一丝愤怒的光芒。
“爷爷这不关他们的事,主意是我一个人出的,我当然得负主要责任。”叶非凡此刻已经暗下决心,他要一个人把此事扛下来。
“混小子,这事你一个人能扛得了吗,弄不好你这辈子就毁了……”爷爷忽然大声咳嗽起来,样子显得非常的难受。叶非凡赶忙走过去替他轻轻地抚着背。“你这性子和你那爹一模一样,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主,什么事都以为自己能扛得住,你是人不是神……”爷爷语气越来越重,身子竟然微微抖动起来。“我爸他是怎么回事,爷爷你能告诉我吗……”叶非凡对于自己父亲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呕血而亡的,死的时候,他才七岁。一想到父亲,叶非凡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眼眶刹那间湿润了。
“不行,你的走,离开狗头村,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爷爷脸色凝重的对他说道。“上哪去……,我走了你咋办……” 叶非凡固执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他也丢不下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