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言还未了,三太太腾地站了起来,手中秀帕一甩冷笑道:“老爷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是别人的造化,谁叫自己没本事,女人身子长得都一样,也没见谁少了什么,能抓住老爷的心那就叫手段。别看着人家吃肉,自己心里馋得慌,可是自己又没这个能耐,只好在一旁说风凉话,这算什么事……”“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你了吗,你干嘛一天到晚总跟我过不去,你以为我怕你吗,反了你了,再怎么说你也的叫我一声姐姐,尚家的规矩你忘了……?”二太太无名火呼地一下就着了。
这时忽见坐在最后面的四姨娘缓缓站起身子向着三位姐姐鞠了一躬,满脸歉意的说道:“几位姐姐,鸣凤在此向大家赔不是了,我最晚过门得到老爷的喜爱也比姐姐们多一分,害的姐姐独守空房这是鸣凤的错,我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姐姐海涵,至于玲珑棺椁之事,我是从未听老爷讲起过,如今老爷爷不见了许久,我心里也急呀……”“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老二老三你们给我坐下,我今天召集大伙过来是有事相商,你们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窝里斗,学学人家四姨娘。”大太太虽然心里老大不痛快,但作为尚家如今的主事人,她还是要顾全大局。“老爷离奇失踪,请来的青城道长也不见了,镇北王限期三日索要玲珑棺椁,若是交不出来我们可都吃罪不起,这是天要灭我尚家,你们说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是好……”一片沉默,方才牙尖嘴利的二太太三太太一时间哑了,谁也不说话。大太太坐在首里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大太太,以小妹之见不如这样……”四姨娘忽然幽幽的开口说道。
“四姨娘你有话请讲。”大太太心里微微一漾,她倒想听听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能有什么注意。“再有三日便是老爷的六十大寿了,到时尚家一定是宾客盈门,其间也不乏达官贵族,我们不妨许以重金央求他们在镇北王跟前替我们尚家说说好话,或许能避过这一劫。至于老爷失踪之事,以小妹看,还是得再派人到青城去请德高望重的道长来瞧瞧,家里面恐怕生出了什么邪祟……”“妹妹说的不错,我觉着此事可行,大姐你看……”三太太第一个高声附和道。二太太沉吟一会,也表示了同意。到最后,大太太想来想去已无良策,也只得同意了四姨娘的想法。
秋风渐紧,天气愈寒,就在尚家人忐忑不安的盼望下,十月初十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说来也怪,到了这一天,一大清早便出了个红彤彤个太阳,一扫往日里人们心头的阴霾。
尚家在此地可算是一个大家族,尚老爷交际甚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那可多了去了。所以这一天前来登门拜寿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就像是赶集一样的热闹,忙的尚家人晕头转向,几位太太更是打扮梳洗整齐,早早的便在门外迎接贵客。
有些人就奇怪了,怎么没见着今天的寿星老,难道他故意躲起来了。几位太太忙陪笑道,说是老爷偶感风寒,现正在内堂休息,稍后便出来。
红彤彤的太阳渐渐升到了当空,宾客们也来得差不多了。午时一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声霎时间响了起来,一桌桌丰盛的酒席摆满了整个尚家大院,众宾客个个喜笑颜开,称兄道弟的坐到了桌前,大伙眼巴巴的盼着寿星老出来和大家说几句话拉拉家常。可是,等了半晌,也没见着尚老爷影子,有人心里就嘀咕开了,这尚老爷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今天是你六十大寿,你再怎么也得现现身和大伙说说话呀,你躲在内房干什么呢,莫不是病的太厉害了不成。
冒着腾腾热气的美味佳肴流水价一般的端了上来,大伙虽然心里揣着糊涂有一丝丝的不痛快,但也经不住美食的诱惑,眼见菜品摆了满满一大桌陈年佳酿也送了上来,大伙也就不客气了,此刻心里就想着一件事,开吃——尚家内堂,大太太正和几位太太围在桌前拉话,忽见下人飞奔而至,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大太太……不好了……外面了来一群十分古怪的人,为首之人口口声声说是要见老爷,要老爷交出玲珑神棺……”“吧嗒-——!”大太太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她脸色突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镇北王的人终于来了。她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对迎春说道:“快,快去请府台大人到这儿来,告诉他就说是镇北王府来人了。”她心想,有府台大人在这挡着,量他镇北王的人再凶恶,也不敢乱来的,毕竟得给府台大人的面子。
说话间,外面大院里忽然一阵吵杂之声大起,紧跟着旋风般闯进一行人来。“尚老爷子可否出来讲话……”忽听有人冷冷的说道。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黑灰色大氅蒙头盖脸的人,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在他身旁一左一右分别站一位道士打扮的人和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这汉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忧虑怜惜之情。在这三人的身后,便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精壮汉子,他们眼中皆闪射着浓浓的杀气。
“这位是……?”大太太心内虽然慌乱,但身为尚家的主人她还是勉强稳住了心神,在下人们眼前,她可是不能掉价的。
“嗯,你无须问我是谁,且只管叫尚老爷子出来见我,我自有话问他。”这人非常的傲慢和不屑。“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早在前些时候便无故失踪了,至今也不知他的下落。”“哈哈哈哈,无故失踪……”那人忽然仰天一阵大笑,而后冷冷说道:“怕是裹带我的玲珑神木脚底抹油溜了吧,可恼!我再讲一遍,快快请尚老爷子出来交出玲珑神棺,或许我会放过尔等不知死活之辈,若再要拖延,今日便是你等的死期!”“大人明鉴呐,小妇人实在不知什么玲珑神棺之事,我家老爷千真万确的失踪了,如不信你大可一搜。”大太太眼见来人发怒,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那人正待发飙,忽见身旁那个道士伏在他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这人身子微微一颤,沉声道:“烦你过去看看,看是否藏有什么诡异,若有立马来告知与我……”道士答应一声,转身匆匆出去了。
“敢问这位大人在镇北王府中任何职,怎么称呼,在下乃是成都府台亦昆。”不知何时,那位脑满肠肥,一脸猪象的府台大人走了过来。
那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简直是傲慢到了极点。他这一举动着实令这位府台大人尴尬异常,嘿嘿自嘲般的笑的了两声,府台大人厚着脸皮说道:“方才尚家大太太所言句句属实,尚老爷子在前些日子的确是无故失踪了,这一点我可以担保。”“你能担保……!?误了大事你一个小小的府台能担当得起吗,毋须多言,退下!”那人勃然变色,厉声呵斥道。
“这……这……大人”府台大人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当口,猛听得尚府后花园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整个大厅一阵剧烈的摇晃,许多人手里的筷子调羹一时间全都掉到了地上,人们一阵惊慌,一阵骇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好,王爷我去看看……”那个一直未曾说话满脸沧桑的灰衣中年汉子这时忽然脸色一紧,向那人言语了一声,随即身形一闪直往爆炸之地赶忙去。
“我的妈呀,王爷……您是镇北王……!?”府台大人脑袋嗡的一声,双腿一软,差一点就坐到了地上。眼前这个蒙头盖脸的人居然就是威名赫赫的镇北王,他竟然驾临尚家世棺,老天,他究竟要干什么……“呜——!”突然,一阵怪风犹如厉鬼一般席卷而至,天空中陡然阴云翻卷,瞬间就遮盖住了灿烂温暖的太阳,大地上顿时一片阴暗。
“嘿嘿嘿……吼——!”数声凄厉猛恶至极的诡异啸声冲天而起,令人闻之胆寒。
那些原本端坐在桌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宾客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拔腿就跑。这样一来可就乱了。整个大院里少说也摆了好几十张桌子,这就是好几百人呐,这要一炸了窝,那还了得。就听见哭爹叫娘之声掺杂着杯盘碎裂之声此起彼伏,简直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再问一句,尚老爷在什么地方,玲珑神棺藏在何处……!”镇北王此番乔装改扮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想却在无意间走漏了风声,为了这具玲珑神棺,他真可谓费尽了心思,以他的秉性怎容得别人夺他所爱,小小的尚家世棺胆敢吞了他的心爱之物,简直反了他。想到此处,他可着实恼了,昔日那一怒流血千里的烈性陡然之间爆发了,他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动手!”此言一出,身后那些劲装汉子发一声喊,身形一起,直扑向满院胡乱奔跑的宾客,但见寒光闪射,手起刀落,杀人夺命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爽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凄风冷雾中忽然笑声大作,三道光芒激射而来。眨眼间,尚家屋顶之上出现三个面色狰狞,穿着古怪的小孩,这三个孩子分别是两男一女看那模样至多不过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