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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倒是真心

君月传 雪玄沙 2627 2024-11-18 18:11

  澹台君言看见了月神手心的簪子。

  最寻常的样式,最便宜的材料。

  甚至,簪体还仿佛带着大地的气息,那是它刚刚从大树上离开不久的明证。

  便是取木用料,总该预先放置一阵子,这个傻子……

  倒是真心!

  澹台君言猛地坐起身,却几乎不敢伸手去接。

  当初与公冶明相逢,他的手段何等高明,三言两语便叫她将一颗心拱手送上。那时,他掏出一柄木簪,只说是亲手刻制,她便感动欣喜,真当与他要过上一世一生。

  到最后,却是自己瞎了眼。

  那木簪不过是除去表层的旧簪,实则木料早已存放百年。

  当时看透也未曾计较,而今想起,却是可笑至极。

  “大夫人……”

  月神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失落,“可是不满意……”

  可是,入不了眼?

  澹台君言不说话,反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月神不懂,便要问。却不等他出声,澹台君言说:“替我戴上试试。”

  澹台君言头上的发簪已经除去,本是要安歇的,这会儿她却让月神替她戴上这枚簪子。

  月神的手无端的颤抖起来。

  同床已久,虽无夫妻之实,但肢体接触总归许多,但从没有像这一刻,仅仅是触碰她的发,就仿佛能让整个人燃烧,沸腾。

  仿佛第一次拿着月神剑的时候,长长的剑身让他惶惑,而今,这一枚小小的簪子仅需指尖即可稳稳地掌控,偏偏却如当初一般无措。

  但很快,就像他握着剑柄,将月神剑抽出来,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人剑合一,命盘契合的感觉一样,他将木簪插进澹台君言发间,仿佛将自己的命运,送进了它既定的归宿。

  “月神。”

  夜色深,月光明,烛火摇曳。

  澹台君言忽然看着月神笑了:“月神,我们,便做一对真夫妻吧!”

  月神的四肢百骸仿佛失去了控制,一瞬间竟不知耳边响起的究竟是谁的声音。

  “月神。”

  澹台君言将手放在自己衣衫上:“我不信你不懂。”

  她仿佛是要将自己衣衫拉开,月神却忽然用手按住他的手,直视她的眼睛:“可你知我不能。”

  “你不能?”澹台君言恼了:“你的事我清清楚楚,你还想骗我?”

  月神是男儿,尽管是茕厄之体,但寻常那儿能做的事,他一样能做。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自然也叫澹台君言见过。

  并非心有杂念,实乃人之常情。

  “大夫人!”

  月神从不能与人有过这样的对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心间唯念之人,他脸皮几乎红的要滴下血来:“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他转过身,索性跳出窗去:“你明知道,我不能……”

  不是身体不能,是心。

  就连话本里说的春梦,他都不曾有过,更不曾自己在脑中想那些羞恼的……

  本该天经地义的事……

  做出“求欢”一般的姿态,却被人晾在了这里,澹台君言顾不上羞耻,只余下一腔愤怒:“月神!”

  若是人家的夫妻,成亲这许久,莫说**一事,只怕孩子都该生下了才对。可偏偏他们,明明在同一张床上躺着,却永远无法触及彼此的心。

  澹台君言忽然意识到,当初为了一时意气而嫁进来的事,居然是这样的荒唐可笑。或许,世人永远都会误会她的心意。而月神,从那样早的时刻,就因着她,而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可他什么都不说。

  到现在,有情无情,反倒是说不清了。

  这一夜,澹台君言躺在床上,无眠至天明,而另一边,月神匆忙跳窗而出,在这月夜之中,却不知该往何处。他索性骑着那匹被庄里姑娘们娇养的马,出去狂奔了一夜。

  朝霞映红天际,月神庄外归来。

  通体雪白的骏马背负着黑衣墨发的剑客,一夜未眠无损他的容色,这样的时刻,守在庄门处的澹台君言,居然看着他,迷了眼。

  “月神,你是我的人,是我的男人。”

  时至今日,澹台君言早已知晓九龙逆天大阵的出阵入阵之法,但她便是要守在庄门口,守着月神归来。

  二人相见,这头一句话便惊的月神变了脸色。

  只是一夜未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澹台君言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样,他从不曾料想到的话。

  实则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说,那变化只在人心。

  “月神,你我婚事天下皆知,你我关系,也该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夫妻,我是你的夫人,你是我的相公。”澹台君言本是坐在椅子上,此时站起身,几乎与月神平视:“你是我的男人。”

  月神觉得,一夜纵马散去的不明情绪,此时统统还归于身。

  “澹台姑娘。”

  他忽然恢复了这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称呼:“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澹台君言紧紧逼迫:“是对我澹台君言做不到,还是对天下女儿都做不到?若是这些话换做你那红颜来说,你又怎地回应?”

  月神只重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恍如魔怔。

  “嘶!”

  马儿仿佛感知他的情绪,他纵身跳下马,只拍拍马儿让它自己走开。马儿却不如他心愿,他索性带着马儿往庄里走。

  “月神!”

  澹台君言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发怒:“你就这样对我?我在你眼里,原来竟不如一个畜牲?”

  月神回过头去看澹台君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你是我月神的大夫人,何必跟它相比?”话说完,却是继续往里走。

  “月神你站住!”澹台君言急切地叫了一声,继而却冷静下来,她看着月神,反而先道歉:“是我错,我不该逼你的。”

  庄门口大清早弄这么一出,幼婷早就知道了,她带着公良思脉和花墨耘藏在暗地里,见月神牵着马儿走进去,才一个个冒出头来,去安慰澹台君言。

  都是女儿家,且不说这事谁对谁错,她们总归是关心澹台君言。

  澹台君言是何等奇女子,哪里会因为这么一点儿风波被打倒,她只说自己还好,反而还打发花墨耘去看看月神情况,又催促公良思脉去煮饭,继而,朝着幼婷勾勾手指。

  “幼婷,你去帮我弄点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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