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表现的太激动了些,赵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狐疑地打量一下四周,说道:皇嫂,你已经坑了臣弟一回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忙摆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赵王苦笑一声,说道:皇嫂太会唬人,我把人都领家去了,这才想明白是被皇嫂给坑了,皇上怎么会因为那么个小事就要人性命,更别说绿篱还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分明是还有别的事
我笑了,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绿篱离了我的身边,齐晟也算达到了目的,不会因为这个和你为难的。
听我直呼齐晟的名讳,赵王微微一怔,有些严肃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和皇上闹起来了
我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呀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齐晟可是把江氏都藏进大明宫了啊,我还能不闹嘛
赵王神色微微有些僵,缓了缓才正色道:皇嫂别戏耍臣弟了,元宵节晚宴那天皇上在你这里闹了气走的,当天夜里纵马出了宫,第二天就要杖杀绿篱,皇嫂欺负臣弟没进宫,糊弄着臣弟带走了绿篱,当天夜里皇上又来了皇嫂这里一次,其后江氏才进的大明宫。
没想到他一个闲散的王爷竟然也打听得这样明白,我在惊讶的同时,也不觉有些羞愧,我这个皇后果真是十分窝囊,若不是背后的张家实在给力,我早就不知道放哪发霉去了。
赵王那里还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想了一想,很是严肃地说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若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去问问齐晟。
赵王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皱。随即便又放平了,好言劝我道:就向皇上服个软吧。云西那边正闹事,皇上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你就别再和他赌气了。
我心里有点气,斜着眼瞄他,很是纳闷这人媳妇都被齐晟搞到床上去了,他哪里来的气度还能替齐晟说好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可这真爱到底是谁爱谁啊尼玛不会是赵王爱齐晟吧
赵王看我片刻,说道:皇嫂,我和你说句实心话吧,在我们兄弟几人中。看着像是老九心眼子最多,蔫坏蔫坏的,可实际上皇上才是那个心思最深沉的。我与他做了这二十多年兄弟,从来就只有被他糊弄着玩的。
我笑了,问他道:那宛江那次的呢你不差点就得手了吗
赵王噎了噎,半晌后才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我就没想着能得手,只是找个借口退一步罢了。当年看着虽然是老九闹腾的欢,但实际上皇上羽翼已丰。储君之位不容撼动,加之先皇身子已是外强中干,皇上登基是早彤事。皇嫂你是个明白人,共患难易。共富贵却是极难的,更别说还有恩大成仇这句话呢。与其叫他觉得欠我的,不如叫他认为我欠他的。两下相安。
我从没想过宛江之事背后,赵王竟然存得是这样无奈的心思。一时不由得愣了。
赵王又叹道:皇嫂想想,皇上少时丧母。母族势弱不足倚靠,先皇那人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而皇上却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足可见他的为人和心性。皇嫂就别和他斗气了,多顺着他些又何妨
赵王说得是苦口婆心,我听得却是无言。我倒是不想和齐晟斗,可他能放过我吗我们两个斗得早已不是气,而是命了
见我不说话,赵王张了嘴有意再说,我忙打断了他,问道:绿篱那里还好吧
赵王知道我是有意岔开话题,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颓然道:还行吧,那丫头总说想你,老是求着我带她进宫来看你,动不动就又哭又跪的。
这倒像是绿篱一贯的风格。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这丫头还算有良心,便说道:你有空就带她回来一趟,她在我身边跟了那么多年,我早已是把她当妹妹看了。
赵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她进不来,眼下皇嫂这里,除了皇上和皇祖母,怕也就是臣弟能进来了。
其实他这话不说我也知道,我这都病了这么多天了,除了张家婆媳两个是齐晟允了才进来的外,就连宋太后都不曾进来过。
果然不是亲儿子就不好使啊,即便有了太后的名头也是个虚的啊,
我也看明白了,齐晟这是铁了心将我关在兴圣宫里,叫我做个眼盲耳聋的皇后。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写意已经向我投诚,也不知道写意的倒戈是发自内心地,还是被齐晟授意的。
当然,我估摸着齐晟那里也猜不到我有鼓动张家谋反的勇气。
这天下最不好猜的,就是人心了。
到了二月初六,写意那里得到了消息,齐晟在朝堂上宣布武力平叛云西,却是命镇守泰兴的杨豫带兵渡江南下,与贺家一同西进平叛。而豫州莫氏青州薛氏分兵北上靖阳新野一线,以增北疆兵力,防范北漠有变。
与此同时,又命贺秉则领兵驻守江北与西胡边境,以防西胡人趁虚而入。
整个部署中,都没张家什么事,依旧是镇守北疆,虽分了部分兵力给贺秉则带走了,但齐晟又把莫氏薛氏的人马补给了张家。
我本来就有点脑袋发晕,认真琢磨了半个晚上,也没想明白齐晟这是做得什么打算。
就明面上来讲,杨豫领兵南下是最合适的,因为泰兴就位于宛江北岸,离着云西要近得多。可他可是和茅厕君不清不楚的啊,杨严更是和茅厕君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啊。
齐晟这是要趁机削减茅厕君的力量可他就这么自信杨豫这么听他的话若是杨豫渡江后直指盛都,而贺良臣身困云西,只靠着京都戍卫军那点人马还真不见得能挡得住杨豫。
那可是战神麦帅的后人,虽然过继给了别人吧,可那也是麦帅的种啊,不应该会差到那里去啊。
我这里正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这答案在半夜的时候就自动送上了门来。
因为前半夜里用脑太多,后半夜里我就有点失眠,所以当一身黑衣,脸罩黑巾的杨严撩开床帐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精神十足地看向他,没有半点惊愕恐慌之色。
只一看那双眼睛,我已是认出了他。
杨严显然很是失望,低声说道:有你这样的女人吗多少也得往床脚上缩一缩,用被子作势挡一挡的好吧
我琢磨着也有点对不住他,便从床上坐起身来,正经与他商量道:要不你出去再来一次,我配合配合你。
杨严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算了吧,你别消遣我了。
我见他情绪这般低落,心中更觉得过意不去,便安慰他道:你可以这样想,我刚才一动不动不是因为胆大,而是因为吓得瘫软失声了。
杨严这回笑了,说道:你果真与别人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心道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我还真与别人不怎么一样。
杨严就势坐到了我的床上,把脚也抬了上来,又看了看四周遮得严实的幔帐,嘿嘿笑问道:咱们俩这个样子若是被人逮到了,算不算是捉奸在床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分明是在有意调戏。
不过我向来奉行一个原则:如果打不流氓,那脸皮就一定要厚过他才行
我认真想了想,答道:得脱光了才能算吧,这样顶多算是盖着棉被聊天。
杨严被我噎得没话说,沉默片刻后忽地低声说道:知道了吗齐晟要我爹去云西平叛。
我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就差没和齐翰睡在一起了,他为何还能这样信任你爹
杨严嘲弄地笑笑,答道:这件事上自然是能信的,我们杨家有家训,外敌当前必要以百姓为重,保家卫国。
我没想到杨家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家训,一时也不知道是该说你杨家真高尚,还是说尼玛这狗屁家训要害死人,我张了几张嘴,才问杨严道:那齐翰还要你做什么
杨严瞪了我一眼,我和九哥是兄弟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兄弟,可齐晟和齐翰还是亲兄弟,不也那样吗
听我这样说,杨严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嘟囔:和你一个女人,也讲不明白什么叫兄弟,总之我和九哥之间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就是了。
我压根就不关心他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怎么做才能废了齐晟那小子。
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我伸脚踢了踢床那头的杨严,问道:你大半夜的跑进来,来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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