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静敏不舒服在屋里歇着,高兆拿了从婆家带来的补品去看弟媳。
进去后见范妈妈在门口笑脸相迎,殷勤迎进屋。
高兆见怀静敏要起身,忙按住她说:“弟妹别动,躺着就好,我听娘说了,身体不适多歇着,咱家人少,没啥可忙的,有巧云在哪,她会安排好。”
怀静敏不好意思一笑,道:“给家里带来麻烦,我歇几天就好。”
“那有啥,一家人互相体谅,弟妹啥都不用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怀静敏小日子肚子痛,都说生了孩子就好,她生了石头后见轻些,可这两月反而更严重,范妈妈嘀咕是在娘家成人那年没保养好,后娘哪里会关照原配之女,范妈妈用自己的月钱偷着给主子煮点红糖红枣水,如何能比亲娘细心照料长大的身体好。
幸好进门不到一年有了身孕,范妈妈松口气,就怕主子嫁进来几年不生,就算高家不说什么,主子也没法安然过日子。
这两个月,怀静敏疼的站不起身,强忍着,高家太太和姑太太让主子休养,补品挑好的送进来,二小姐把家事担起不让主子操劳。
范妈妈掉眼泪,说主子嫁到好人家,怀静敏自己着急,怕落下病来无法生养,婆家没一个给她脸色看,里里外外嘱咐好好养身体,啥事也别急。
这会大姑姐来了是同样的说法,怀静敏心里柔动,眼泪湿了眼眶。
高兆安慰弟妹,说了一堆,只把怀静敏说笑了。
她知道弟妹压力大,怕自己身子耽误了以后生子,生不生的没个好身体不行,没个好心情也不行。
弟妹嫁进来,母亲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说懂事、女红好,照顾下面的弟妹,孝敬老人,标准的贤妻良母,是母亲心目中的好媳妇。
这里女子除了做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生子,不知多少娘家硬气、自己做的足够好,却因为不能多生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高兆明白这个,所以体谅弟妹,给她安慰,希望她不要给自己压力。
话里说了祖父说过高家子嗣兴旺,以后要忙不过来发愁娶媳妇挑谁家的,怀静敏听了眼睛发亮,笑容多了些。
等高兆走后,范妈妈说道:“大奶奶,老奴就说你别发愁,大公子不到一岁,刚姑奶奶也说了,孩子间隔三岁最好,母亲身子好了才能生养健壮小儿,大奶奶有福,嫁到好人家,我看了姑奶奶拿来的都是好东西,定是太太给姑奶奶说了,让老奴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家,还让大奶奶摊上了。所以不能看表面风光,大姑太太最爱说羊屎蛋蛋表面光这话,确实,外面看着光鲜,内里一团糟。家里下人,过得也自如,从没亏过嘴,老奴跟着大奶奶享福了,没吃过的好吃的在高家全尝遍,老奴那小孙子胖了许多,肚子吃的溜圆,大姑太太如今不让他多吃,说小儿胖了也会得病,老奴不气,大姑太太那真是个好心人,该说的说,老奴看公主府就是看中高家的福气,不然能和高家结了亲?所以奶奶也有福,将来嫁进来的妯娌能和睦相处,奶奶这辈子就没啥可担忧的。”
高阳荣今年十六岁,婆婆开始发愁他的婚事。怀静敏想起婆婆感觉好笑,真是一辈子有福之人,有事就发愁那么一下,从来用不着她解决,家里事安排好好的也没婆婆什么事。
人家当家主母累死,婆婆顶多是操心哪个发愁几句,然后公爹全解决了,子女还都来劝解她。怀静敏感觉一家子哄着婆婆,大姑姐回来给二妹说家里辛苦你,给婆婆却说:娘你别多管,看好天意就行。
难怪婆婆一点不见老,过得太轻松。
范妈妈有回悄悄给她说高家一家子把太太当闺女养,包括子女,怀静敏深有同感。
江氏给回去的高兆发愁哪,说阳荣的亲事。
“你爹不让我管,阳荣说他不想那么早定亲,别给他物色人家,他还没想好要娶什么样的?这叫什么话?娶媳妇等他想好?男婚女嫁到了年龄哪个不是爹娘安排?高兴那会听话,说听爹娘的,娶的静敏多好?就阳荣作妖,娘怕他自己相中一个,这个年纪,哪里会考虑周全?只看长的好不好,听严芹她娘说,尤太夫人有个侄女来京,长的可好了,京里的少年后面着了火一样,疯似的往尤家跑,贵宝也说姨母可好看了。”
江氏说到这,脸色一变,急道:“兆儿,你说阳荣会不会看上贵宝的姨母?那可麻烦,同辈还好,这岔辈呀。”
高兆没见到阳荣,哪里知道他见过雷朵儿没有,“娘,不会,阳荣去哪见雷娘子?我给娘说,先别说出去,长得好的雷娘子和我们一起住在王府庄子,王小二堂弟看上了,西贝让我们帮着说和,这事没准能成,娘放心,雷娘子会功夫,比吴迎春还厉害,阳荣以前说过,他不喜欢动粗的小娘子,估计是我把他吓着了,哈哈。”
江氏看女儿没脸没皮的笑,捂着怀里金旺的耳朵,说:“别听你娘乱说话。”
外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江氏抱着舍不得撒手,金豆和天意去玩了,屋里就她们仨,大姑姐去厨房烙饼,说让女儿带回去。
这时下人来说老爷让大姑奶奶去书房,高兆不知有何事,让母亲看着金旺,她去了书房。
一进去看父亲黑着脸,弟弟高阳荣低头站着。
高阳荣长得不如高兴荣高大,清瘦,容貌像父亲,有点不笑像哭,忧愁脸。
高兆回回看到阳荣,都要脑补一下自己是不是这种忧愁脸,所以尽量堆笑。
一看这种情况,高兆问:“这是咋啦?阳荣和谁私定终身了?”
高阳荣抬头道:“才不是。”
说完又低头。
高兆看向父亲,纳闷弟弟如何惹着父亲了,父亲经过她长这么大的想一出是一出,可以说对子女的事久经沙场,没啥能让父亲生气的。
她又问父亲:“那爹气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