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尝过这丧子之痛,这般的痛不欲生,将心比心,你何尝狠心来伤害我腹中骨肉?"听着温如雅一声声如泣如诉,知她对锦胜天的情深意重。想到此处,恭无极只感觉事情有些错综复杂,并非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诚如温如雅所说,她可以狠下心肠对自己或者对后宫任何一个妃嫔动手,但是刺杀锦胜天之事,应当和她无关,这个女人因爱而恨,却还是困于爱中,对锦胜天的满腔爱意,那决计不是佯装出来的。
"将心比心?"这话似乎触动了温如雅某根敏感的神经,她神情恍惚的说道:"本宫也不愿杀害那无辜的小生命,只是本宫不愿意她出生在这个世上,本宫不愿你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本宫错了么?"
"就因为你的嫉妒,让多少条人命丧生在你手中?"恭无极反问,望着面前神色恍惚的温如雅,原本的冷硬逐渐转为了唏嘘,这个女人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善良,一字一句,字字是血,她的机关算尽,她的心狠手辣,或许都是身不由己,而是在这宫闱之内被女人生存所逼。
"现在你赢了!"温如雅抽回有些迷离的目光,似有不甘心的说道。
"赢?"恭无极冷冷的应道:"你认为有人赢吗?我同样失去了腹中骨肉、痛不欲生。"
温如雅听闻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站起身子,将散乱的发髻用手仔细的拢起,哪怕是一缕发丝也不容有失。发髻上的石榴花水晶钗已经歪斜,她伸出手拔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确保没有任何损坏,才重新插入发髻之中,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丝不苟,她收拾的,并非是自己的容颜,而是自己身为正宫的气势与尊严。
冷眼瞧着面前这个女人自欺欺人的举动,恭无极心生怜悯,只感到喉咙有些难受,她找不到任何词来安慰这个女人,同时可以说服自己。恭无极冷冷的瞧着,仿若在看一场"独角戏"那般的安静,而收拾妥当的温如雅则拍了拍自己自己的衣襟,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往外走了出去。
"你没有赢,本宫同样也没有输。"温如雅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收回了脚步,背对着阳光,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皇上还顾念着和本宫的结发之情,还顾念着多年的情分,并没有将本宫废黜,本宫还不会像你那般被打入冷宫,本宫还有翻身之日。"
"皇后娘娘以为呢?恐怕在皇上心目中,废黜与否都是一样了。"恭无极迎着阳光,淡淡的笑了:"从你拉拢花婉莲对付我开始,你就输了;从你设计将娉妃赶入冷宫开始,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以为'废黜';二字对皇上来说很重要吗?正宫的地位,皇后的头衔,只有你才看得那么重要。自古以来,宫闱中有多少女人从红颜熬到了白头,这红墙之内,没有爱的地方处处都比冷宫更为'萧条';,她们不过是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中寻得一点慰藉罢了?你同样可以好自为之。"
"本宫不会输的!"尽管这番话让温如雅的眼神都开始涣散,但还是倔强的坚持着。与其说是向恭无极宣告,不如说她是在告诫自己强撑着早已筋疲力尽的躯壳。抓住衣襟的指尖早已经泛青,怎么看,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而已。
恭无极不再应答,言语之间的争执早就无用了。红墙无爱处处是冷宫,这个道理温如雅早该明白了。随着温如雅逐渐消失的背影,原本匿藏在恭无极心中那团仇恨的怒火也逐渐被悲悯与落寞所替代。红墙无爱处处是冷宫,或许几年光景之后,她的下场同样不过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