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公主刘嫖见刘荣与阿娇如此亲近,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万分,行至两人近前,笑道:“今日,我携阿娇来宫中看望母亲,便听闻今夜宫中有晚宴,得知你这表兄会到此,阿娇便缠着我要来宣室中来寻你”。
闻此,刘蓉忙起身言道:“那侄儿便要谢姑姑惦念”。
就在此时,栗姬进入了殿中,一眼便见到刘荣与刘嫖一起有说有笑,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荣自然也见到了栗姬到来,而此时栗姬身旁之人竟然是刘阏,刘荣并未因此而吃惊,却是忙上前行礼,栗姬却是冷哼一声从刘荣面前走过。
栗姬对刘荣近日之举动是深恶痛绝,故此才会今日与刘阏一同到此,便是要敲打一下刘荣。栗姬本就厌烦刘嫖,一进殿,便见到刘荣与刘嫖相谈甚欢,当然是更加怒火中烧,看都不愿看刘荣一眼。栗姬身旁的刘阏从刘荣面前走过之时,似乎露出了一丝讥笑之资。
“荣儿你这母亲待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刘嫖却是珊珊笑道。
刘荣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并未回答刘嫖之言。
不过片刻,天子刘启到来,果不其然应该跟随天子一起到来的皇后薄氏并未到此。
刘启只是言道,皇后身体不适,不便出席,便草草略过................
在场的子刘启的诸多姬妾怎会不知,皇后怎会未出席家宴。见到太皇太后一过世,天子便不愿再与其一同出席晚宴,一个个心中更是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场便取而代之……
待宴会一开,一众朝臣与诸侯王终于得以解脱,不用再整日食粟米以充饥。得以开怀畅饮怎能不悦?
近一月未能食肉,刘荣原本对汉朝这只有烤肉与炖肉还有些不屑,但吃了近一个月小米粥之后,便发现书案上的炙羊肉是如此美味............
晚宴一结束众人从麒麟殿中离去之时,刘嫖又领着陈阿娇凑到刘荣近前,竟叹息道:“哎,不想今日你母亲竟然如此待你”。
而刘荣则是答道:“此乃是我之过,母亲生气才会如此……”。
望着眼前如此冷静的刘荣,刘嫖未再多言,而是说道:“荣儿若有闲暇边可到姑姑府中游玩,阿娇可是时常会想念你这表兄的”。
“敢不从命!”,刘荣答道。
如此刘嫖便领着陈阿娇离去,而刘荣则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寝宫之中。
翌日早朝过后,这些个诸侯王向天子刘启辞行后,便马不停地的离京回封国而去。
望着这些个走的慌慌忙忙的诸侯王,天子刘启是愈发觉得晁错之削藩策定要施行,这些个对朝廷貌似忠心,其实个个是居心叵测之徒,一定要将其一个个削去封国以绝后患!
特别是对那吴王刘濞,使得刘启越发觉得要将其斩草除根,虽然自己当年错手杀了吴国太子。
但其从孝文皇帝殡天,再到如今薄太后殡天从未来过一次长安朝拜,即使派各使者来长安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更是听闻御史言道,吴王刘濞在其吴国总是以天子伯父自居,可见其从未将他这个大汉天子放在眼中。固此,刘荣的老爹哪儿里荣得了此等人留在世上。
而刘荣在下了早朝之后,当然是又到了母亲栗姬寝宫而去。虽然现在遭栗姬冷眼相待,但去请安还是要去的,若是哪儿天让谁给戴上个不孝的帽子,那一切可就都玩儿完了............
到了殿下,宫婢一进殿中通禀,果不其然,栗姬还是在生刘荣的气,宫婢青儿走出殿内,道:“殿下,娘娘言道近
日身体不适,此时不想见任何人,您还是离去吧”。
闻此言,刘荣只得在殿外跪地言道:“那儿子便等到母亲康复之时再来请见母亲”。
言毕,刘荣叩了几个头,便离去了......................
不过数日,刘荣与栗姬不合的消息不知怎么在宫中传开了,连刘荣寝宫中的小太监竟然都开始在背地谈此事,王声听到此事传言便将寝宫中宫婢侍从通通唤来训话,言道:“若是今后谁在敢私自言论皇长子殿下与栗娘娘之事,便将其送到永巷之中为奴。
永巷是何地?便是汉代囚禁有罪之妃嫔与宫婢之地。当年吕后便是将戚夫人在永巷中制成了人彘,其子赵王刘如意也是被囚禁死在永巷之中,据说一到夜间,永巷之中还能听到凄惨的哀怨之声。
这些个宫婢侍从听到永巷二字,吓得皆是跪地叩头,口称不敢。
刘荣听闻之后,只是淡淡一笑,栗姬此时对他冷眼相待,在刘荣看来此非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现今太皇太后过世,对天子刘启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两件事,一为削藩,二便是立储。
对于削藩,满朝众臣可能会有许多人反对,而立储朝臣们必然会巴不得天子早立太子,以安国本。
自高皇帝起,汉家天子自一登基,便都是早早立下太子。也只有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在众臣求天子早立太子时,又开始了他的表演,言道:朕乃德薄之人,靠众臣拥立才得以登基,怎还能立朕之子为太子。
朕之叔父楚王乃是贤明之人,不若待朕百年之后迎楚王称帝。
楚王刘交那时已是年近七十之人,等到刘恒过世,刘交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最终,在众臣百般劝说之下,才长叹一声,‘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长子刘启立为了太子。
也只有刘荣的老爹上位以来,似乎把立太子储君的事给忘了。
朝臣们一个个也没人敢轻言请天子立储,晁错倒是敢向天子刘启进言,但其整日忙着搞他那削藩大计,哪里有空理会此事........................
如此这个当口,虽说自己胜算最大,也不能说定然没有意外,长久以来刘荣便是怕栗姬口无遮拦,哪日闯下大祸,将自己给坑了。
却不想恰巧因最近所发生的几件事,栗姬开始对其冷眼相待,此不刚好是与其拉开距离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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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荣回至殿中,王声问道:“殿下,午后是否还要到廷尉署中”。
刘荣一阵思索后便言道:“去备车”。
不一会儿,刘荣在王声的搀扶下乘上马车,出了宫门,直奔廷尉署而去。
主父偃此次见到刘荣可谓是志得意满,满面春风,向刘荣一行礼后,道:“殿下,臣下已查清,那长安东市之商铺之主人便是辟阳侯审平家中之奴仆”。
果然有猫腻,刘荣又问道:“可还查出其余之事”。
主父偃连忙凑到刘荣耳旁,有道“禀报殿下,还查出辟阳侯在那商铺之中养有一众游侠死士。
且臣在一人帮助之下,命士卒偷偷潜入商铺之中,在其中见到了许多北军军卒之甲胄与刀剑弓弩之物”。
言毕,主父偃又拿出两卷竹简交于刘荣,道:“殿下,臣等所查之实证尽皆记录在此”。
刘荣闻言大喜,
接过主父偃手中之竹简,即刻打开观之。
这辟阳侯审平竟然敢在长安闹市之中养死士,且竟还持有甲胄兵器,这不是已经摆明了要造反。
刘荣本想即刻进宫将此事上报老爹天子刘启,却又想起,主父偃适才之言,便问道:“适才你所言,有一人助你成事此何人?”。
“回殿下,那人是长安一市丞,名唤张汤”。
张汤!?那杜陵张汤?刘荣心道。
张汤其人,在刘彘之时,可谓是出金风头。
秦汉之时,有两人是因为老鼠而出名的。第一个便是秦始皇帝的丞相李斯。
李斯年少之时,在楚国上郡为郡小吏,看到办公处附近里的老鼠在吃脏东西,每次有人或狗来的时候,都吓的乱跑。而当李斯走进谷仓之时,看见谷仓里多的是老鼠。吃的是屯积的粟米,住在大房子下面,更不用担心有人或狗了。
于是李斯就慨然叹息道:“一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是在所自处之地而定之”。
另一个便是这个张汤,张汤年幼之时,其父外出,令其在家中看守,待父亲回归来,发现家中的肉被老鼠偷吃了,父亲大怒、鞭笞张汤。
张汤掘开老鼠洞,抓住了偷肉的老鼠,并找到了吃剩下的肉,然后立案拷掠审讯这只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并把老鼠和吃剩下的肉都取来,罪名确定,将老鼠在堂下处以磔刑。他的父亲看见后,把他审问老鼠的文辞取来看过,如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非常惊奇,于是让他书写治狱的文书。
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些时日还在想如今还有何法家之人可用之,这这张汤便自己崩了出来。
于是刘荣便对主父偃说道:“你可知那张汤家住何方,可否能将其寻来?”。
主父偃笑道:“臣也是觉此人才识过人,令起才会向殿下言道此人,我已打听清楚,若殿下要寻,臣这便命人将其召来”。
言毕便寻来了几个士卒,一番嘱托后,这几个士卒便疾步出了廷尉署而去。
刘荣见此,心中感慨,此人还真是有恩必偿,呲牙必报。
不过半个时辰,那张汤便随着几个士卒到了廷尉署中。
刘荣只见此人相貌堂堂,且身材魁梧,不知到的还以为此人是一军卒,一入堂中,便立即跪地言道:“小人张汤,拜见殿下”。
“你便是杜陵张汤?”,刘荣问道。
“回殿下,小人便是张汤”。
“早听闻杜陵张汤审鼠之名,不知如今你对汉律九章知晓如何?”。
张汤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一拱手,道:“愿殿下考之”。
于是刘荣随口便问,这张汤却是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固此,刘荣又道:“本殿下听闻是你助廷尉才得以查清辟阳侯之事,此便是你之功,待我将其上报天子,必为你请功”。
闻此言,张汤怎会不喜?皇长子刘荣执掌廷尉长安署,如今长安城中人尽皆知。固此,张汤当时知道主父偃是廷尉长安署之人,才会冒险帮他。
还不是想要为自己谋个出身,如此在长安做一小小市丞,还不知到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
且皇长子似乎是如今诸多皇子中,最有可能为储君之人。攀上了他的高枝,必会有出头之日,才下定决心冒一次险,如今听闻刘荣如此说,自然万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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