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迁坟之后没几天,人人还在津津乐道讨论不休的时候,一辆娇小玲珑的钩机轰隆轰隆的开上山,和见惯的大型机械不一样,这辆钩机只有一人多高,机械臂也是小巧玲珑,好像玩具一样,看着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不过也正是因为小,才能从松山这种小路上去。要是来个常见的大型钩机,得先派人一路砍树开路才能上。
这车个子小,动静可大,后面还跟着几十个民工,一路上来,顿时就把大家的眼球都吸引住了。这个阵势,可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家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玩真的了。留守的人立即通知下头,松山附近十几个镇子里都有人收到消息,互相通知,一窝蜂似的涌上山来,顿时形成了好几百人的大阵仗。
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管,依然不紧不慢的跟着小钩机上山,还有的人不断山上上下穿梭,运上去好多砖头水泥之类的东西。有胆大的凑上去问,“喂,你们干什么啊?是不是来铲坟的?这里可都是我们的祖坟,你们要是想铲,别怪我们不客气!”
“谁对你们的坟有兴趣。”民工头子一翻白眼,“我们是来建塔的!”
他们走到山顶,钩机就开始呼啦啦的开始挖抗,几个工人在坑里铺上钢筋,又有人手工搅拌水泥,看来是要建什么东西一样。可惜这帮家伙看起来不太想别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还在外围画了一条线,接着开始砌砖墙。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他们围起来的地方颇不小,砌一圈砖墙的话,光是砖钱都要好几万,更不要说人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严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建塔啊。”民工头子出来说,“不是早说了吗。”
“你们是要建九层琉璃塔?”严返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民工头子问。
“你们做这样的事情,伤天害理!”严返义正词严的说。
“你这家伙有毛病,我们老板在自家地盘上建塔,关你屁事。”民工头子说,“这围墙外面一米之内,都是我们老板的私家土地,你站在这里,已经是侵犯了我老板的地方知不知道,要是在美国,现在就能开枪打死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严返说,“你们老板做这种事,以后小心报应!”
“神经病!”民工头子往地上呸了一口,不理他了。
旁边早议论开了:“这人是谁啊?”
“严大师你都不认识?这是香港正阳阁阁主严大师!看风水很厉害的。上次他帮霍家迁坟,刚把棺材挖出来,霍家就发财了,听说一次拿了十几万横财,他们家儿子还找到一个月入上万的工作呢。”
“十几万横财这么厉害?怎么拿的?”
“应该是中了彩票吧。”
“不是啊,我听说是家里发现了一个很值钱的古董。”
“明明是他老婆被车撞了,赔了十几万。”
“这也算横财?”
“当然算了,人根本就没事,没撞伤。人家开的是奔驰750,豪车,和卡车那么长,一辆好几百万,一看撞了人,生怕有麻烦,当场拿出十几万现金来,只求私下解决不要叫警察。”
“靠,我怎么就没碰上这种好事呢。”
“人家说松山风水不好,霍家本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就是被松山的风水给拖累了,必须要迁坟。结果棺材一挖出来,就涌出五股黑气,再看那棺材,已经全烂了,化作黑泥。霍华捧起黑泥,好象铁砂那么重,他一捧一捧的放进骨灰罐,累得满身大汗气喘如牛,眉间隐隐出现黑气。用黄绸布盖上骨灰罐,再贴上严大师画的符,瞬时间地震了一下,霍华脸上的黑气就全都不见了,跟着就开始发财了。”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说书呢?”
“一点都不夸张,不信你去问霍华。”
严返听得差点笑了出来,这才几天啊,流言已经传得面目全非了,再传下去,大概能学剧本拍电影了吧。不知道以前那些什么聊斋啊八仙啊济公啊之类灵异小说是不是这么传出来的。
等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就有一人恰到好处的出现,“大师,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人叫做欧阳元,也在山上有祖坟,圈坟地的时候上串下跳,闹得很是厉害,很多人都认识。不过真实身份其实是西施包子店的高管,被黄文斌安排进来做卧底的。
“哎,这下子可麻烦了。”严返故弄玄虚。
“大师,到底怎么了?”欧阳元着急的问。
“你委托我看风水,看能不能在不动祖坟的情况下尽量改善,原来我觉得还有希望,现在是真不行了。欧阳先生,你还是尽早找个地方迁坟吧,我是无能为力了。越早越好,迟了恐怕有害。”严返严肃的说。
“啊?我家祖坟十几个,要搬很麻烦的啊。”欧阳元说。
“麻烦也要搬,没法子了。”严返说,“这松山本来是孤山,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不适合做阴宅。现在有人要在山顶建一个九层的琉璃塔,孤山建塔,这就变成了独塔压孤山的镇压之局,凡是祖坟在松山上的家族,都会被琉璃塔镇压,轻则家族衰败,重则家破人亡!”
“啊?会这么严重?”欧阳元震惊不已,演技略显浮夸。
“那是当然,九层琉璃塔,又称为镇妖塔,在风水上乃是最厉害的镇压之术。以前改朝换代,夺取了天下的新朝往往要在旧朝的陵墓上建九层琉璃塔,就是为了镇压住旧朝的王气,夺取他们的气运。清朝时候那些满人不懂,没有这么做,结果明朝气运不绝,郑成功孤悬海外,依然高举明朝的大旗。到了康熙的时候汉化日深,终于懂了一星半点,可已经太迟,虽然答应了郑家,可反清复明的起义直到清朝灭亡都没消停。”
“那……那怎么会有人在松山建什么九层琉璃塔?”欧阳元替大家问出来。
“九层琉璃塔,除了可以镇压以外,还可以把别人的气运占为己有。”严返说,“能量都是守恒的,气运说到底也是一种能量,所以也不例外。别人家破人亡,那些气运哪里去了,就是被九层琉璃塔的主人吸收了!”
“什么!居然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欧阳元又替大家把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只有迁坟一条路了吗?”
“九层琉璃塔一建成,立即就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还是马上迁坟的好。”严返说,“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也有人找过我,想要建九层琉璃塔夺取别人的运势,我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严词拒绝。可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大多数人都宅心仁厚,也免不了有害群之马。过了几个月,我听到消息,九层琉璃塔还是建成了。我立即去打听,已经有好几家人受了害,有的遇上车祸,有的得了重病,我上门去找建塔那人,被他的手下打出门去。我又去找受害者,好说歹说,才有一家人愿意迁坟,总算是保住了运势。其他不愿迁坟的……哎,一想起来,我就十分后悔。”
“那……那我立即迁坟!”欧阳元说。
“好,我马上帮你办,还好今天日子不错。”严返说。
两人说干就干,立即召集起一队人马来(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抬着十几个骨灰罐,就上来迁坟了。当然没有黑气,也没有画符,更没有地震。不过严返下足了功夫,又是起坛作法,又是昭告天地,弄了好一大轮,吸引足了眼光,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消息经过充分发酵,好传播到所有在松山有祖坟的人家去。
“是不是真的,不会这么邪门吧?”
“不好说,不好说。”
“这什么九层琉璃塔,听都没听说过啊。”
“可是人家说得这么具体,说不定真的有呢,风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搬了吧,说得这么吓人。前一阵子就想搬,就是我老婆不让。我另外找大师来看过,这松山的风水真不行。前一阵子本来有个发财机会的,莫名其妙就被人抢了。”
“总不能就这么迁坟吧,不说迁坟费还没拿到,这么多祖坟要搬到哪里去?”
“我家的倒是不多,一共四个。”
“我家十几个,现在坟地管这么严,要找这么多地可困难了。”
“牛头山那边有个公墓啊,建设的可好了,又干净又整洁,还有人管理。国家民政部批准的墓园,登记产权,永久经营。不像这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迁坟了,又脏又乱,每年上来扫墓都先清理杂草灌木,累得要死。现在买才八千一个位置。”
“八千?这也太贵了吧。你说要是一个两个还好说,我这可是有好几十个啊。”
“又不是你一个人出,祖坟祖坟,那是大家的祖宗,每人凑一点不就够了。”
“我那些亲戚啊,听到要分钱个个都踊跃,要出钱可别想。”
“我们家倒是个个都能出钱,但是人丁不旺啊,一下子要拿这么多,很难的。”
“还不一定有事呢,说不定是骗人的,夺取气运,听都没听说过。”
“这你别说,我认识一个老板,本来做得好好的,人也肥肥胖胖,结果被个小三狐狸精成功上位做老婆,立即就瘦了下去,整个人啊,形容枯槁,没几年就死了。那个狐狸精却变的精神焕发,雍容华贵,还成了有钱寡妇亿万富翁,这不是气运被吸了是什么。”
“哎,还是太麻烦了,先看看吧。”
“对,先看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