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黄文斌的肚子就疼得要死,赶紧跑去上厕所。这和尚庙里面的厕所都是公用的,而且产出的东西还要用来种菜肥田,所以规格也是简陋得很,还是很久以前那种公用厕所,底下一条长坑,上头是水泥格子,只有半人高,还可以一边蹲坑一边聊天,乃是十分人性化的设计。不过黄文斌上厕所的时候,天还只是刚刚蒙蒙亮,也没别人聊天。正这么想的时候,昨天那勤杂工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竹扫把。
“黄老板!”勤杂工点头哈腰的说,“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是啊。”黄文斌才不想聊天,简直就尴尬死了。
“这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好东西。”勤杂工递过来一串东西。
“真不用了!”黄文斌说。
“您拿着吧。”勤杂工硬是塞了过来。
黄文斌脱了裤子蹲在坑上,也实在是不方便,只好把手串说了下来,“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勤杂工说,“庙里有一棵千年菩提树,每年都会掉很多菩提子,我有个同乡,在这里干十几年了,每年他都会捡很多菩提子,做成手串当工艺品卖。这是他十几年留下的最大最好的菩提子做成的手串,本来想卖个高价,没想到现在外头卖菩提子的到处都是,根本不值钱。他找我替他的职位,就把这串菩提子给了我,我又不信佛,留着也没用,就送给黄老板吧。”
黄文斌也不信佛,不过一想这可是和尚庙,这么说似乎不太好,再说他起家的本钱,那也是一尊佛像,既然别人给了他,也算是有缘,收下就收下吧,“谢谢你了,我找人看看值多少钱,再把钱补给你。对了,你贵姓啊?”人家知道他是黄老板,黄文斌却不知道他的名字,还真是失礼。
“免贵姓李,草字炳辉。”勤杂工说,“黄老板不用给我钱了,我同乡是送给我的,多谢你的大肠。”
“大肠能值多少钱。”黄文斌坚持说,“我回去就找人估价,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真不用,”李炳辉说,“我在这里干活,钱很多的,又没地方花,全都存下来了,我去扫地了啊。”说完就走了。
黄文斌蹲在坑里仔细看这一串菩提子,一共是十八颗,每颗都很大,上面有一个大点,又有许多小点,看上去玄奥。有些是白色的,有些是淡黄的,还有些是红的,还有些已经有开片了。黄文斌心中一动,觉得这种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惜这儿没有网络,不能上网去查。其实也不是真没网络,而是黄文斌不能用,那是人家海老爷子的紧急联络渠道。
蹲完坑,黄文斌浑身轻松,不过起来一看,李炳辉早就不知所踪了。他拿着这一串菩提子回到了客房,越看越觉得这串东西价值非常,他想了想,把方雅叫了过来,吩咐了一番,这才睡回笼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摇醒了,一看是海清泉,打了个哈欠说:“怎么这么早?”
“早你个头,太阳都照屁股了。”海清泉说,“赶紧叫上小蕾跟我过来!”
肖蕾的房间在女宾那边,不和黄文斌一起,黄文斌和海清泉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一到就看见肖蕾站在门口,很认真的看着客房旁边的一棵大树,一边看还一边流口水。黄文斌很是奇怪,心想这树也不能吃啊,就算是饿疯了,也还没到想吃树皮的地步啊,要吃树皮还不如吃青菜呢,于是问她:“你在干什么?”
“啊?”肖蕾这才发现黄文斌来了,“文斌哥,你看到没有,这棵树下面有知了。”
“有知了怎么了?”黄文斌问,“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知了幼虫很好吃的。”肖蕾说,“我早上抓了两只刚爬出来的知了,正在等其他的。”说着鬼鬼祟祟的拿出一个知了猴来给黄文斌,“我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给你吃。昨天我跟和尚说电灯不好,骗了一根蜡烛,这是用蜡烛烤的。”
“那我呢?”海清泉问。
“海公子啊……等下一只吧,应该还有很多。”肖蕾说。
“吃这些干嘛。”黄文斌把知了扔掉,掏出一个烤鸡翅给肖蕾。
“鸡翅!”肖蕾两眼放光,一把抢过,塞进嘴里两三下就吃光了,“还有吗?”
“还有。”黄文斌又拿出一只鸡腿。
这鸡腿瞬间消失在肖蕾的嘴里,她叹了一口,“好像是回到了人间。”
“有这么夸张吗。”海清泉昨天的样子其实也不比肖蕾好多少,“赶紧擦嘴,最好刷刷牙,别让人闻出味来。”
所谓的人,当然就是海家的人。海家老爷子坐在房间正中,这寺院的主持在旁边陪着说闲话,其他海家人依照亲近程度坐在下首。靠近老爷子的人或陪着说闲话,或仔细凝听,以便及时发出一些,啊,哦之类的声音,免得老爷子的谈话太单调。远一些的在互相窃窃私语,有的在看书,还有的在念经。马淑珍和凤飞两母女坐在外围很靠边的地方,见到黄文斌等人来了,也只是朝着黄文斌点点头,却没说话。
海清泉把黄文斌和肖蕾领到老爷子跟前,给他父亲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黄兄弟。”
“今天头一次见。”海家老爷子出乎意料的温和,“年轻有为,不错。”
“谢谢老爷子的夸奖。”黄文斌再怎么努力看,都觉得海家老爷子的形象模模糊糊的,也许是在电视里面见过多次了,反而不能和真人的形象联系起来。在海家老爷子所处的位置上,作为‘人’的属性已经很微弱了,他的模样,他的喜好,他的家庭,一切一切,黄文斌虽然是一个穿越者,却都一无所知,直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
“你做的那个智能手机我用过。”海家老爷子说,“太复杂了,不会用。”
“有一个简单模式的。”黄文斌连忙说,“就是老人机模式。”
“我可不想认老,怎么能用老人机呢。”海家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
周围响起一阵轻笑,黄文斌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海家老爷子是在开玩笑,连忙陪着笑了几声。
“好好干,最好做成世界第一。”海老爷子又说。
“我尽力而为。”黄文斌觉得做世界第一应该不算困难,当然,要在利润上超过苹果是没什么指望的,但是在出货量上面超车还有点可能。至于三星划为粗粮什么的,只要黄文斌占据着华夏这个世界最大的智能手机市场,说不定在几年中能有那么一年可以把他们比下去呢。
“真是了不起。”海老爷子夸奖说,“取得了这样的成绩,还不骄不躁,也不畏难,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还没等黄文斌说什么,海老爷子就问:“你和淑珍在谈朋友吧?”
“是……是啊。”黄文斌很是尴尬,还没来得及和马淑珍说分手呢。
“淑珍。”海老爷子叫了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我才不过去。”马淑珍扭捏着说。
“你这孩子!”凤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跟老爷子说话的!”
“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上一辈就不要管了。”海老爷子摆摆手说,“顺其自然就行了。”
这要怎么自然啊,黄文斌马上就要和丁诗诗举行婚礼公开关系了,马淑珍这边只能放弃,到时候可怎么办。
“这位是肖蕾小姐。”海清泉继续介绍。
“就是老八那个侄媳妇的大表哥的二舅子的女儿?”海老爷子问。
“是啊,我也很奇怪呢,原来我们家还有这么一门亲戚。”海清泉硬着头皮说。
“我说清泉啊,你这亲戚也太离谱了吧。”内层有一人站了起来,大言不惭的发表议论。
“关杨叔。”海清泉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这人是海清泉的长辈,名字叫做海关杨。官职不小,生意很大,关系很近,却是一点都不怕海清泉。他一向觉得海清泉没用,不去走仕途,而是做生意,所以才害得海家青黄不接,海老爷子退休之后,眼看着就要树倒猢狲散。这人下棋很有一手,就是他借着下棋指桑骂槐。虽然骂得很难听,可是海清泉也没办法,只能找薛振学棋,期望能一雪前耻。“好像黄老板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来来去去都这样,靠着运气好,做出一点事业,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清泉你何必这么着急非要跟人家攀亲戚呢。”
“关杨叔你胡说什么啊。”海清泉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信你自己去查。”
“这有什么好查的,这么远的亲戚,真假都一样。”海关杨说,“我一向都说,我们家自己人,那肯定是信得过的。但是外人就不同了,谁知道会干什么。我们家到这里避暑,清泉你随便带着些外人来,闹得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什么乌烟瘴气!”海清泉心里一惊,难道他们昨天晚上偷偷吃肉的事情被知道了。
“关杨,你这说什么话呢。”海老爷子也很不满,他才刚称赞过黄文斌呢。
“我可不是胡说。”海关杨招了招手,叫了一声,“阿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