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江小鱼电话的时候,我正打算往回走。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又仔细的辨别了一下,估计她在喝酒。
“小鱼,干嘛呢,来继续喝啊。”
“不行,我真的不能喝了,不……”
再往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江小鱼拒绝的意思那样明显,旁边的人还劝她,肯定没安好心。
还好她给了我地址,我立马打车往那边走,顺便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五六点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我庆幸自己穿的够厚。
他们在一家就做金鼎的KYV,我上去直接推门进去,酒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我闻着难受,捂住了鼻子。
包厢里的灯光黯淡,所有的人都在玩儿,没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看到江小鱼被两个男人按在沙发上灌酒,酒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一脸的痛苦。
边上的一个男人往她的胸口摸,江小鱼似乎想要叫,硬生生的让人捂住了嘴。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冲过去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过来,然后一把将江小鱼拽过来。
她满身的酒味儿,衣衫凌乱,眼神涣散。
“你他妈的谁啊!”那个被我砸到的*起来就要揪我的头发。
梁飞来的相当及时,在对方向我伸手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扭住那人的手腕。
我扶着江小鱼往外走,听到后面有杯盘碎裂的声音,男人的怒骂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出了门,冷风灌过来,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萧清墨走过来,帮我把江小鱼扶上车。
没多久梁飞匆匆出来,衣衫稍乱,但是看起来没受伤,让我稍稍放松。
到了医院之后,检测过血液,江小鱼被人下了药,有轻微的致幻效果,幸好计量不大,还是第一次。
我看着她躺在床上,一张苍白的脸黯淡无光,跟从前那个活力四射的江小鱼判若两人,觉得有些难过,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楼道里很安静,私人医院总有这样的好处。昂贵的价钱,能换来奢侈的宁静。
我靠在墙上,有些疲惫。
“给。”萧清墨递给我一杯茶。
我接过来,喝了两口尝出来是桂圆红枣茶。入冬后我总是手脚冰凉血气不足,喝这茶能暖暖身子。
上午才领过结婚证,我们之间反而有一种难言的沉默。
女人在爱的人面前,大概永远难以藏得住心事。
我扭头看他,他安抚的摸了摸的脸颊。
“她明天才能醒过来,我先带你回去休息,明早再过来。”萧清墨握住了我的手,“不必担心。”
我嗯了一声,跟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灯火。
“今天我又去苏家了。”窗户上浮现了一层层水雾,我写了一个萧字,又轻轻的擦掉了。
“她说,让我以后别再去了。”
萧清墨朝我靠过来,将我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你还有我。”
我闭着眼睛,对自己说,不,我只有我自己。
从前跟乔深冬开玩笑说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如今倒是一语成箴的样子。
到了家之后,*居然在跟着萧然写字,大概小孩子还是能玩儿到一起去的。
我看着两个孩子乖巧的样子,整一天紧绷的心终于和缓下来。
萧清墨在跟两个孩子说话,我独自走到了阳台上,拨通了萧老太太的电话。
“我们领证了。”
“嗯,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欠了他那么多,终于可能还清了。”
挂断电话,我趴在栏杆上吹风,能让我清醒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我进去,瞧见萧清墨站在那儿。
他没换居家服,大衣还挽在胳膊上。站的笔直,清冷冷的像是雪山上的一棵树。
“我打算搬出去了。”我看着他笑着说道:“小乔把我托付给你照看,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现在太累了,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也许我会出什么事情,全都听天由命吧。
“乔乐给你发的照片,为什么不问我?”萧清墨看着我,不应我的话。
我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张褪色的彩纸。斑驳又残破,风一吹就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下一刻就会散掉。
“问你什么?跟乔乐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然后听你的解释?”
我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往后退了几步,知道靠到墙,才慢慢说道:“萧清墨,我太累了。我以为我能撑住,但我把自己想的太强大了。今天她跟我说,以后别再来了,我的心那一瞬全都塌了。”
你看,我努力过,让自己靠近一些温暖,得到一个稀烂的结果。
至于跟萧清墨的爱情呢,不论什么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阻隔。我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直到自己疲惫不堪。
我今天可以听他给我解释乔乐的事情,明天又要听旁人说我们不合适。后天我跟萧铭远差点订婚的消息爆出来,要面对叔侄共争一女的丑闻。
身边埋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就会炸得我粉身碎骨。
爱情是个奢侈品,我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还是不想沾了。
“我今天在冷风里走了许久,越想越清醒。”
“我需要的是平静又平淡的生活,醒来就知道今天会怎么样度过。而不是今天有人请我谈话,明天有人跟我示威。”
“萧清墨,我知道你可能在背后做出许多努力,也知道你对我真的有几分真心。”
“但是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不想看他的表情,去拿行李。先前搬来的时候,我的东西并没有带多少,大概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离去。
搬来,搬走,一次,两次。
像是个无限循环小数,看不到尽头。
但人不是数字,总有疲惫的时候。
“你要去哪儿?”
萧然看到我的拉着行李箱,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欠你的饼干,恐怕没办法了。”我过去抱了抱他。
“我不去你走,不许你走!”萧然红了眼睛,死死地抱着我。
“萧然!”萧清墨愠怒的声音传来。
萧然震慑于他的威严,还是松开了我。
*在一边有些茫然,像是被吓到了,小脸苍白。
我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走,没有一丝停留。
“我们要去哪里?”*坐在我身边问我。
我想了想,“换一个地方住。”
*没说话,这几天他沉默寡言,不哭不闹,很乖。
“你想回你妈妈那里吗?”我摸了摸他的头问他。
*眼睛亮了一下,“可以回去吗?”
“嗯,可以。”我给了他承诺。
我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可他还是愿意回到林芬芳的身边。有时候选择这种东西,真的是难以左右。
在车上孩子就睡着了,我把他抱回去的时候很吃力,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了床上。
忽然就一阵头晕目眩的,持续的头疼,心律不齐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从包里拿出药一口吞下,死死地掐着手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不容易才拨通景色的电话……
……
在萧清墨跟苏软分别的第三周,景色回家之后看到萧清墨跟褚承潜谈事情,顿时对着他黑了脸,没好气的上了楼。
亏她还以为萧清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没想到也是这样一个负心汉。
一想到大半个月前,她去苏软家里的时候,心里就一阵疼。
苏软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她吓得差点就打120了。
“景色,抱抱我好吗?”苏软的手伸过来,凉的可怕。
景色哭出来,慌忙过去抱住她。
苏软靠在她的肩上,脸色渐渐的好了一些。
“我发病的越来越频繁了。”
“今天我从苏家出来,中间有一阵的记忆空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家蛋糕店门前。”
“景色,我不太爱吃甜食的,是苏樱。”
“你说到时候,萧清墨发现我是这样的一个怪物,他会怎么看我?”
景色哭得一塌糊涂,“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人就像一只木桶,能承受的情绪是有限的。当情绪的水超过容量,必将分出一只木桶来装。苏软挤压在心里的事情实在太多,自己难以消化,苏樱才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我的记忆开始出现模糊。”
“前些天我忽然发现,我回忆起跟萧清墨之间的事情居然只有甜蜜。”
“冷战,分别,吵架,这些记忆居然统统被我屏蔽,丢到了苏樱那里。”
“景色,你说我该怎么办。”
景色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一想到苏软无力又绝望的问他怎么办,她就觉得心疼的厉害。
最后她说,“景色,我爱不起萧清墨,他值得更好的。”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硬生生的被逼的支离破碎。
……
“苏软的情况很不好,半个多月前景色从哪儿回来,大哭了一场。”褚承潜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无力的说道,“老三,不如坦白一切。如果苏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她永远没办法治好自己的病,也会又一次把你忘记。”
“只有痛苦才会让她发病,是我带给了她太多的痛苦。”萧清墨平静的说道:“我太冒进了,以至于没有处理好一切,让她承受那样大的压力。”
错了一步,步步错。
以前就不该为了让她跟徐清彻底决裂,放任她跟铭远交易,以至于让她顾忌他的名声,小心翼翼的隐瞒他们的关系。也不该为了隐瞒沈碧青的事情,牵扯出苏家让她承受那样凉薄的亲情。更不该没有处理好乔乐,让她心生猜忌。
“承潜,是我太着急了。”
萧清墨放下手里的酒杯,鲜红的酒,像是他的心头血。
褚承潜有些不忍,“海城那边把你逼得太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