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霍廷声凝视着谢榕的脸,却惊觉自己居然对这女人多了许多不应该有的感情,他的双手交握,内心十分焦灼。
“霍少爷?”私人医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棉签和酒精,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要不要让他来消毒?
“我来。”霍廷声沉声道,朝医生伸出了手。
好在医生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将手上的物品递了过去,霍少爷今天真的是十分难得啊。
霍廷声的大手轻轻拿着棉签,坐到了床边,俯下身准备给谢榕那头皮上可怕的伤口消毒。谢榕的五官很精致,即使头发散乱,也掩藏不了她清秀的面容,可现在她的头皮被拽得渗了血,也不知道等会儿消毒的时候,她会不会觉得疼。
想着让谢榕减轻一点疼痛,霍廷声小心翼翼地将沾了酒精的棉签贴上她的伤口,再轻轻地吹了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知道对自己来说,刚刚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谢榕还是不舒服地动了一下。
霍廷声立刻停了动作,都有些不敢再下手,索性闭了闭眼,慢慢对着医生说道:“你来吧,看着她点。”说完站起身,再不看床上人一眼,就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房间外面,霍廷声才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觉得今天自己的情绪波动过大了,揍周升的时候甚至没有控制住力道,虽然说周升那败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为了那女人而和周家交恶,不知道是否值得。
想到那女人和正躺在医院里的谢柔,霍廷声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谢柔曾说过,她的姐姐最会装柔弱,最有心计,也知道如何招男人心疼。霍廷声脑海中浮现过今天的情景,本以为谢榕不会喝下红酒,却怎知下一秒她就将一整杯红酒一饮而尽,还对着周升笑得那么灿烂……霍廷声想到她的笑容和动作,心中产生了些许涨疼。
霍廷声不自在地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想的人,是谢柔而不是谢榕才对,想想谢柔吧,谢榕不是你的爱人,谢柔才是。谢柔现在还因为那个女人躺在医院里,怎能因为谢榕自作自受落得个令人怜惜的下场,就对谢榕有所心疼?
霍廷声自嘲地笑了笑,既然自己是这么想的,又为何只图一时冲动,跑去救了谢榕?实在是矛盾又可笑。他再看了看房间里面,实在不愿意走进去,便对管家吩咐,让管家在谢榕醒来的时候告诉他。
等到谢榕醒来时,她感觉整个身体能控制的就是眼睛了,其他地方都像被人狠狠打过一般,发出隐隐的酸疼。她的记忆开始往脑海里汇聚,直到断断续续地进行到那个昏暗的车库里,她似乎听到了某种鬼哭狼嚎般的哀嚎。
谢榕皱了皱眉,刚想坐起来,却发现头皮和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痛,实在起不了身,只能默默地躺好,闭着眼试图缓和一下身体的剧痛。
“少奶奶,您醒啦?”
管家王叔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谢榕这才知道,自己回到了家里,准确说来,是到了霍廷声的家里。
“王叔……”谢榕刚开口,就被自己粗哑的声音吓到,她赶紧闭了嘴,努力轻咳了一声,确定嗓子清好了才再次说道,“……我怎么了?”
可是她没有得到回答,管家似乎也不在原地了,这个架势,恐怕霍廷声很快就会赶过来了吧?
想到霍廷声,谢榕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霍廷声这里可又是一场硬仗啊。
“红酒好喝吗?”霍廷声大步走了进来,冷冷地向还躺得好好的谢榕问道。
谢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没有看到霍廷声的脸,就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可是整个身体都疼得厉害,她也只能捂着脑袋,晕晕乎乎地一点一点把身子挪起来。
看到床上这个女人明显迟缓的动作,霍廷声也没有出声制止,她自己要作,那就让她作,反正疼的不是他。
“红酒?……”谢榕皱着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先重复一下霍廷声说的话,免得让得不到答案的霍廷声生气。
可就是这样下意识的举措,让霍廷声误会了。
霍廷声的脸色很不好,这女人还在跟他装傻?她就是因为红酒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现在还在装不懂?这谢榕到底是在他面前装,还是根本就是个缺心眼?
“你别再装了,你在决定去找周升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说什么……”谢榕的脸色开始苍白,霍廷声的语气充满了嘲讽,让她惊慌不已,顾不得身体的酸疼,她不由得握紧了胸口的衣服。
想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痛感,谢榕的脸色刷的煞白起来,这么痛,难道她和那个周升……那个周升竟然真的对她下药了?可是她已经那么小心了,而且那瓶红酒她是亲眼看到服务员开的,怎么还是中招?
“我没有……没有……”谢榕根本记不起来,只能苍白地否认,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只能无助地抬头看着霍廷声。
看到谢榕煞白的脸色,霍廷声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但他没有再想着吓唬谢榕,只是淡淡地陈述着事实:“要不是我,你可不一定能这么完好的回来。”
听到这话,谢榕缓缓低下了头,她的脸色还是没有缓过来,只好咬了咬唇,慢慢地说道:“我去找周升,打算用爷爷给的那幅画作交换,让他救我弟弟……”
见霍廷声没有回话,谢榕不敢再抬头,垂着眼睑继续说道:“可是他非逼着我喝那杯酒,我已经……已经很小心了,后来他想拽着我走,我没有答应……再后来……你,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
谢榕讲到这里,心已经是碎成一片一片,面对霍廷声,这次她却完全没有底气,连一句“我也没有办法”都说不完,或是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太过轻飘与随意,实在说不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