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请回吧,这一路辛苦您呐!”
“怎么,老弟,你这是赶我走了?”赵喜全假装不高兴。
“我这不是担心勇王的安全嘛!再说了,勇王也离不开你呀。”
“这倒是实话,勇王离开我的时候还真不多。推算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承天,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倒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揽月楼如今自顾不暇,还难以组织像样的反击。总得要把眼前的危机度过了,才有可能有下一步的规划。”曾凡自信的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一猝起发难呢?我可不愿失去刚刚结识的小兄弟!”
“那好吧,动荡初起,局势不稳,我们就不要分开,一家家去看看。”曾凡见赵喜全坚持,也就再没谦让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凡从过去哥哥、姐姐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已经变成了这个少年团的主心骨了。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已经习惯了等待曾凡拿主意,两个大孩子跟着一个小孩子,就居然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积庆堂,齐玉和李老板谈着生意,这是她的专业。
曾凡也插不上话,目光在这间大客户会客接待室的墙上四处巡视,最后,眼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副奇怪的画上。这是两尺见方的白色古玉,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一道线条勾勒下来,有粗有细,曲折往复,连绵不绝。
他的眼睛一直想理清这条线条的走向,盯得久了,感觉到自己的气息顺着这个线条在体内运行——
曾凡大吃一惊,这气流方向、运行路径,与自己以往的颇有出入。曾凡想停下来,可是这股气流就是停不下来。他也不是个固执的人,遇事一向是随遇而安,既然停不下来,那就任由这股气流在心脉之间流转,不加控制,不加约束。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掌柜的,主母老毛病又犯了。这次更严重,不光是脑壳痛,头昏,还呕吐,看东西重影。”伙计气吁吁跑来。
“这是通络丹,让小翠用开水冲服。我这儿有客人,待会忙完了就过去。”
“李老板,还是过去吧。我觉着你这个药方不对,吃了会坏事的。”齐玉说。
“这个药方是我大堂坐诊的张大夫开的,一直吃的这个药,效果蛮好的。”李老板说。
“伙计刚才不是说今天的病情不一样了,一个药方也不能包治百病不是?不看看怎么知道?”
“那好,我叫上张大夫,这位女公子麻烦你一起去看看,各位,你们就在这等一等,我去去就来。怠慢了!”
兆和说:“不妨,你们去吧。”
曾凡对这些恍如无闻,一直沉浸在这繁复的线条中,到后来,皮肤肌肉感到越来越烫,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有丝丝红色。
兆和看见曾凡痴痴呆呆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曾凡,你怎么了?”
看到曾凡没有回答,以为是生病了,用手摸摸曾凡的额头:“呀,好烫!你发烧了。”
一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赵先生凑拢过来一看,见到曾凡盯着那副画,这幅画也有些古怪,知道这是在行气运功:“不要紧的,他是在练功,一会就好了。”
兆和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了。
约摸一个时辰,曾凡按照这个线条,运气一周,收了功,回过神来,正好李老板一行回到了会客室。
“让各位久等了。多谢这位齐公子,救了我家夫人一命!”李老板作了一揖。
“不敢当,医者仁心,谁见了都会援手的。”齐玉回了一礼。
张大夫问道:“这位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夫人病情与往日不同的?”
“夫人原来浊气甚重,需用通络之法。这次的症状,应该是血管渗漏,挤压大脑。这时应该凝血,止住颅内出血,减缓病人症状。如果还是按照刚才的服用通络丹,那么颅内只会出血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
“原来如此,受教了!”张大夫说。
“您客气!”这是齐玉第一次出诊,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李老板让伙计清点了药材,备好了马车,都打点好了,看见曾凡还在盯着这幅画看,好奇的问道:“曾公子对这幅画感兴趣?”
“嗯,有点意思。”
“这幅画我也看不懂,不过我知道,这是一块古玉,应该是个古董,前两天,从南方试练回来的学员过来卖给我的。花了我两百两,我夫人一直埋怨我,买了个无用的东西。你要感兴趣,就让给你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五十两买的,硬是说成二百两,还说的跟真的一样。刚才齐玉还救了他夫人一命呐。
“我也是觉得这东西有些怪,就多看了两眼。”曾凡淡淡的说。
李老板是个人精,如何看不出来曾凡的想法,越是想要,越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笔生意有戏:“这画是乱七八槽,但是这古玉的确不错,是个好东西,让给你,真心话我也是舍不得。”
武人见不得这虚与委蛇的生意人那套,赵先生拿过古画,撂下二百两:“我买了,送个这位小兄弟,权当老哥送给你的见面礼!”
曾凡的紫府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浑元图,好东西呀!这是将淬体和练气结合在一起的古代秘术。传说中浑元图有五幅图,怎么只有一副?”这是齐凌霄的声音。
原来这幅画,应该就是用气功淬炼皮肉的法术。这正适合自己。
“那别人为什么看不出?”曾凡问齐凌霄。
“不知道,可能跟你得到一些凤凰的传承有关。”
这些才不是曾凡关心的事,管他是什么原因,自己能用就行,于是曾凡高兴地对赵喜全说:“谢谢老哥!”
“没事,看你喜欢。不就是二百两嘛。”
这笔生意做成了。买家捡了个大漏,当然高兴,虽然还不知道另外的四幅画在哪里,有些遗憾。卖家转个手,就赚了一百五十两,也很得意。
“范典狱长,外面有个叫曾凡的少年求见。”
“不见!”范简正在生气,皇上把自己丢在穷乡僻壤的塔城,一丢就是这些年。眼见着北边就要打过来了,说不定连小命都要丢在这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那个小子拿了这个,说是范典狱长见了这个,就会见他的。”门卫递过来一把折扇。
范简拿过来这把折扇,打开一看,顿时一叠声喊:“快
请,快请!”
这个曾凡是柳厨娘的儿子,在塔城武校当陪练,这些范简都已经调查过了。对柳厨娘的身份,范简也派人调查过,柳府原来的确有这么一个小妾,和一个护院私奔了,据说是一个浪荡女人。厨子好几年就离开柳府,不知所踪。
这次调查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疑问,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寻常!
祭天坛无缘无故挨了皇上一掌,又会做些宫廷菜,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浪荡媚态,倒像是见过世面的……
能得到勇王折扇,说明这小子与二皇子关系不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承继唐尧江山的,无非就是慎王、勇王。范简虽然年龄不大,但齐之贤濳邸时就是他身边的奴才,因此深得齐之贤的信任。他知道,无论大主子、小主子,自己这个做奴才的,都不敢得罪。这把扇子,范简见过多次,勇王是从不离手的爱物,又是勇王的成名兵器,能送给这个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在下塔城武校陪练曾凡。见到范典狱长可真是不容易!”曾凡一进门就大喇喇地说道。他知道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贪财弄权,你不能给他好脸色,否则他还以为你怕他了,反而更难得打交道。
“欢迎我们塔城小英雄!你这就是错怪我了,这里是皇家钦定禁地,需要层层通报,耽搁了些时间,让小英雄久等了!”范简打着哈哈,观察着这个少年。
“大人过奖了。曾凡这次来——啊,当然,我到范大人这儿,是没有坐下的资格,那我就站着说?”这个少年在这个塔城官员闻风丧胆的范简面前,居然如此不敬,还公然要坐。
“是我疏忽了。看座!”范简到反而吃这一套,“这把扇子是——”
“啊,会州试练结束,临别时,勇王殿下送给我的。劳殿下惦记,一路上让赵先生把我送到了云州,这才返回。”
“哪个赵先生?该不是赵管家赵喜全?”范简懵了,这个赵先生,就是齐之贤也是敬他三分,这个人不知皇上在哪里笼络来的豪杰,居然从小就放心把勇王的安全交给他。而这个人一直尽心尽力,辅佐勇王,深得信任,几乎是从来不离开勇王的身边。这曾凡究竟做了什么,让勇王倾心相交?站在范简的角度,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可能救了勇王一命。当然,这也不能说他猜错了,但是,这中间的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就超出了范简理解的范围了。这不是说范简不聪明,而是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人类还有高尚的情感。
曾凡故作吃惊地说:“范典狱长怎么知道?”
范简留曾凡在西城监狱吃了一顿晚饭,当然,这顿饭不是柳厨娘做的,曾凡要想吃到妈妈的饭菜,还要等到明天。柳扶风也斜欠着身子,坐在桌子上,一脸不自在的吃着饭。这是多久没有坐在桌子上吃饭了?柳扶风已经不记得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范简为什么会请他们母子吃饭,那是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
吃过饭,范简安排了一辆马车,派了两个狱卒,护送曾凡母子回去。曾凡拥着母亲,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给母亲解释,试练的情况也不能给妈妈讲,即便是过去了的事,也会吓着妈妈的。于是一肚子话憋着。
看来,这对母子,又要说一晚上的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