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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像是在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是脚下有一条河流在不停翻滚着。
叶文眼眸微微眯起,脚步猛的一转,神色不变,伸出手指点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他伸出的这根手指尖端闪烁着白色光华,四周无数的气流在卷动起来,嗖的一声,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朝着那处射去。
在白色剑芒席卷而出的瞬间,大殿中左边大门骤然爆裂,在嗡嗡的鸣声中炸成漫天的木屑碎片,在半空中疯狂飞舞着,紧接着,五道犀利的劲风犹如暴风一般掠去。
白色剑芒和劲风疯狂地撞在一起,嗤嗤的剑啸声从碰撞处喷射而出,击打溅射在四周的青石地板上,钻出一个个深几寸的小洞。
漫天木屑,碎石乱溅,叶文身上略显残破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但此刻他的身躯却犹如千年不变的岩石,在激流中纹丝不动地耸立着,站稳的脚步未曾后退半步。
唰!
五道身影从灰尘中掠出,以极快的速度显露在大殿之中,并且眼神极为不善地盯着叶文,仿佛是在盯着坠入陷阱中的猎物,浑身强劲的气势就像是黑云下的风暴一般。
“真是麻烦。”
叶文望着像秃鹰似的盯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浓烈杀机显然来意不善的五个陌生面孔,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五个人一身杏白色长衫,手中的剑泛起诡异的紫光,以尺寸来说相比一般长剑显得有点小,剑身微微震颤着,隐隐约约间有几丝电弧在跳动,浑身雄浑的气息显示出已达六重之境的水平。
寻常修士在这些人面前,就犹如置身于狂暴的海洋之中的一盏烛光,随时有被海水淹没熄灭的危机,当初那两个跟随着宁公子作威作福的随从,虽然也是同一个境界,但在战力上面却显然是有着天渊之别。
“小子,你的对手是我们五兄弟。”
虎视眈眈的五人之中,为首的那位面容粗犷,神态威武的光头男子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把叶文上下打量一番,居高临下地冷冷说道。
“你们是冷风斋宁小子的人?”
叶文皱着眉头问道,他从这五人的剑意中感受到一丝熟悉感,若说是风雷交杂的异相,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个跟结怨的冷风斋少主。
闻言,那光头大汉的脸容猛的一沉,身后那一张张仿佛由精钢成、漠然毫无情绪的脸,也同一时间泛起狰狞之色,就像是听到某些罪不可赦的话,心中那股溢出的怒意无法抑制。
敢侮辱少主的人,罪该万死!
“少主宅心仁厚,你若是肯自断双手,我们说不定可以绕你一命,这也算是为你祖上积德!”面容粗犷的光头男子抬起手中的剑,遥遥指向叶文,语气冰冷犹如千年寒冰。
叶文眼眸微微眯起,紧接着竟是不理会这五人的挑衅,转过头望向那自五人现身后就不言不语的中年人,那人既然不是必须应战的对手,那自然便是负责监督决斗的试炼官。
“试炼官,这里的规矩难道是容许五个打一个?我可从未听闻有这一种规矩。”叶文的瞳孔里散溢着丝丝的杀机。
仿佛是睡死过去的中年试炼官再次睁开眼睛,满脸漠然,声音犹如钢铁般冰冷:“规矩是人定的。而冷风斋用了足以收买试炼官的代价,成为了定规矩的人。所以,现在这个五打一的规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换做是任何一位正人君子站在这里,听到这种无耻的话,只怕会气到七窍出血,但叶文自小经过不知多少不公平的事,意志被打磨到犹如钢铁一般,置身于不公义的处境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让人怀念的家常便饭而已。
不过,叶文同时也心中一动,他在试炼官的话语里察觉出一丝违和的地方,看似冰冷毫无波动的语气,但细细揣摩起来,却仿佛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嘲讽意味,而讥讽的对象却似乎不是针对着他,而是指向幕后操控的冷风斋。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里浮出半截,但迅速沉没下去。无论答案是或不是,也影响不了接下来即将爆发的厮杀。
“原来如此。”叶文面容一正,语气转为冰寒:“那我是可以杀死他们么?”
闻言,中年试炼官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似乎惊讶于叶文语气里露出的信心,随即一丝笑意闪过,神色却是不变,平静地说道:“生死自负。”
“好!”
声音犹如惊雷响起,一道尖锐的剑啸在殿中传开,骤然升腾而起的剑光,倒映着叶文那冷然而坚毅的脸容。
就在叶文与那五人的厮杀一触即发的同时,四家宫一处偏殿里头,有几位衣着打扮奢华的人坐在长桌两边品尝着美食,他们的目光却不是专注在眼前的食物上面,而是一边将切成一小块的鱼肉放进口中,一边看着前方的悬空水镜。
那一轮水镜悬浮在半空,盈盈水光在镜面泛起,上面有不同的景物画面在不停变动着,最终定格在一个剑意冲天的画面上。
负责主持宴会,刚处死几个试炼官的范家长老眯起眼睛,看着水境上那个持剑激战的少年,目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用黑狼血肉为药引,淬炼道纹铠甲,时机的掌握非常关键,击杀的时机稍迟一些,铠甲就会彻底跟黑狼融为一体,稍微快一点,铠甲的淬炼就会不完整。这种异想天开的炼制手法,只怕唯有千叶城城府的那位大师才能够想到吧。”
坐在范家长老对面的夏侯天逸望着镜面回放的记忆画面,感慨地说道。
“在千年前,这不过是西域传过来的普通货色而已,听说当年那些近乎登天之境的人,只会因为一时兴致,就随意地将这些道纹铠甲打赏给仆役。不过在千年后的今天,确实没几个人能够重现当年的炼制水平,城主府的大师便是仅有的几个之一。”
闻言,范家长老轻轻地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米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旁边的仆役立刻上千斟满了酒。
在范家长老和夏侯天逸对话的时候,那几个坐在旁边、显然是范家后辈的年轻人很明智地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跟随着范长老,认识一下家族认为应该认识的人而已,并没有插话的资格。
大家族阶级之森严,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他们几个人纵使是家族里备受重视的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也不敢轻易地违抗家规族法,除非他们成长到足以支撑家族命脉的地步。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望向夏侯天逸的眼神中,也深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嫉妒。为什么家族中的长老会对这个外人如此看重?这是萦绕在年轻一辈心头上的一大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