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安宁寺的官道上正奔驰着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赶车人是半刻钟前还懊恼不已的酒久儿,为了重新来过,她施法抹去了尔朱白记忆,又快速将马车赶回安宁寺。
就在快要到安宁寺时,酒久儿对着车内弹指一下,里面便发出一阵轻微的痛苦*。
接着里面的人粗鲁地掀开车帘,看着赶车的酒久儿语气凌厉道:“你是谁?我为何在此处?”
“我是在路上将昏迷的你捡回来的。”酒久儿眨了眨眼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方才她便后悔了若不是这样做,将尔朱白的记忆抹去,她和苏尘清都会被当作怪物的,而现在也只好委屈苏尘清呆在她的袖中不能出来了。
尔朱白觉得很疑惑,他根本没有记忆关于他何时离开安宁寺,不由得问道:“我现在在何处?”
“安宁寺,我正要去安宁寺。”酒久儿潇洒地跳下了马车,很是自然地问尔朱白:“小公子要去何处?”
“安宁寺?”尔朱白闻言这才看向了周围,这不正是他和母亲一齐逃难的地方吗?
酒久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又道:“小公子我看你也无大碍了,我还有事,你可要通知家里人来接你?或者等我去了安宁寺回来可帮你寻一寻?”
尔朱白一时间弄不清自己为何会离开安宁寺,只要抱拳言谢道:“多谢这位大哥,我也正好要去安宁寺,其他就不必麻烦了。”
“既如此便好。”酒久儿回了一礼,便与尔朱白告辞了,她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尔朱白这厢便是提醒了她须得处处小心,避免漏了馅,让人以为她居心不良便不好了。
与尔朱白分开之后,酒久儿给安宁寺捐了她前阵子挣来的酒钱换了一间不大的禅房,把马车里早就准备好的药材摆放出来,整齐地罗列着,就等尔朱白自己上门。
她方才已经掐指仔细算过了,尔朱兄弟的母亲现在正中奇毒找不到治疗的法子,而安宁寺方丈也算是一个解毒高手,只能暂且缓解压制奇毒并不能清除毒素。
酒久儿猜想之前尔朱白可能就是来试探她的,毕竟她最开始时对方丈所说的话漏洞百出,令他们有所怀疑,既然怀疑了肯定还会来找她,于是她决定守株待兔,等他们主动求上门让她解毒,这样她反而会落得好处。
而尔朱夫人的毒,就算她死了酒久儿也能把她魂魄留住,更何况只是中毒还有安宁寺老方丈那样的解毒高手,她更加不着急了,之前是她没有想周到,差点儿把苏尘清也暴露了。
也许是酒久儿作戏成真,这几日在安宁寺装作一个爱好岐黄之道的痴人,偶尔给寺庙来的香客看看,有时也会给那些个不适的和尚也瞧上几眼开个方子,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还有人慕名而来让她医治,弄得酒久儿十分心虚。
好在之前酒久儿自己病的多,跟在元东颐身边也学了些东西,再加上她的法术还有天道给她的什么神医手札,这么一弄还真让她治好了不少人,酒久儿心中窃喜着如此一来她也算积了福报,等到一切回归正常之后,她或许还能求天道去看上一眼师傅。
说起师傅,酒久儿觉得真的有太久没有见到他了,她也想过要不要此刻去看看这个时空的师傅,可是她怕被天道发现一直没有行动,只想着再等等,等到把尔朱夫人的毒解了,把尔朱岚的恩情还了再说吧。
咚咚咚!咚咚咚!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酒久儿忽听得有人在敲房门,她打开房门一看,心中一喜,兔子来了。
来人正是尔朱夫人,她脸色青紫,唇色也呈现着不同常人的深红,更令酒久儿熟悉的是她的头发,和十七年后的尔朱岚一样是妖异的墨蓝发色,她现在身体很是虚弱由两个小心丫鬟搀扶着。
尔朱夫人现在已经显怀,酒久儿往她身上一扫便知也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还有三月左右尔朱岚就要出世了。
随尔朱夫人前来的还有老方丈和尔朱白,酒久儿故作疑惑问道:“几位这是?”
老方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对酒久儿说:“施主一看便知晓老衲是为何而来了吧?”
酒久儿抚了抚袖子,微微摇头,道:“这位夫人深度奇毒,且时日已久,哎……”
随着酒久儿这一声长叹,来的几人眼中明显的失望之意,尤其是老方丈也跟着叹了口气。
再看尔朱白,他从头到尾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手握成拳紧紧地没有松开,任谁也能看出他的压抑和难过。
只有尔朱夫人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几位请进。”酒久儿不打算再逗弄他们,只是学着话本子里那些个神医,不过这些样子更有些像元东颐,毕竟那时候她接触过唯一的神医也就是元东颐了!
听得酒久儿这般说老方丈和尔朱夫人不解地看向她,两人都是聪明人,心中忽地一喜,心想之前酒久儿只是叹气并未表明不能医治,眼前这举动指不定是还有机会?
酒久儿也不与他们绕弯子,直言道:“这毒虽是少见,恰巧几年前我与它打过交道,若夫人信任与在下,不妨让在下试一试?”
这“打过交道”一词可谓是不简单,至少能够说明酒久儿是有这样的经历,也足够说明酒久儿不是压制缓解这毒,而是有机会解毒,这不得不让在场几人欣喜。
尔朱白也连忙问:“大哥可是能为我娘解毒?”
“虽不没有全胜把握,但也有十之八九。”酒久儿摆弄了一下就近的药草道。
老方丈闻言脸颊抽搐了一下,问道:“如此这般,方才施主又为何叹气?”
“若是早些,我岂不是又全胜把握?再者夫人有孕在身,解毒自然会更麻烦一些。”酒久儿可是将元东颐那一套学了个八成,就差一句,药材珍贵解毒麻烦这样的话了。
他们应该庆幸,元东颐还在十几岁,医术还没怎么接触过,也还差几年才能与尔朱一家相遇,不若的话,酒久儿偷懒将元东颐这人找来那就更加麻烦了!
几人对于酒久儿这般举动齐齐抽动了一下嘴角,心中自我安慰一番道:“高人都有一些不为人道的怪癖,我们要理解!”
自然这样一来,酒久儿的目的就达到了,不过她提出将尔朱夫人带到她的酒肆去治,这里是寺庙寺人来人往施法起来有诸多不便,只是她的托词却是许多东西都在酒肆,而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回离安,所幸几人也不是没有眼力的,马上就答应了酒久儿。
这边酒久儿成功地将尔朱夫人还有尔朱白带回了离安,而那边天道刚刚回去就被韶颜抓个正着。
“天道大人我找您许久了,怎的现在才来?”韶颜哭丧着一张脸迎上刚回来的天道。
天道脸色淡漠,看也没看韶颜一眼,道:“何事?”
韶颜苦着脸将最近的事一一说给了天道听:“人间姊兮作乱,南方一带已有不少人被她弄成了僵尸,我这地府秩序也便混乱了,还有离朱最近要换天帝不说,我也受到了他的迫害,整天追着我问阿苬在何处,天道大人您就将阿苬给还给他吧,如若不然我怕他不仅不管人间天宫了,指不定就哪天堕神了!”
“吾此番来便是为了此事,其余之事吾不能插手,然离朱那处吾自会解决,姊兮一难本该发生,汝等也知命道如此。”
天道边说着就不见了,只余韶颜愁眉不展,心中叹道:“天地间又有一番浩劫了!”
天宫戰殿
“天道大人。”离朱冷然地唤了一声。
天道客气道:“离朱上神许久不见。”
离朱蹙眉道:“不过万余年。”
天道手轻轻一扬,地上便生出一朵巨大的白花,不知品种,却有些像云朵,天道顺势坐了上去,缓缓道:“离朱上神可知万年前为何就上神一人得以重生?”
离朱木然的脸微不可见地一僵,他自然是知晓万年前那些事情,如若不是他比那些上古之神要强大的战斗力还有那冰冷无情的心,也许他也会和他们一样消亡在那些历史的河流中。
“万年了,够久了,吾知晓。”天道见离朱没有说话,突然说了这莫名的九个字。
“那天道大人可知如今的天宫之主大不如从前,换了他也是为了守护天宫。”离朱不管天道是如何想,但只要是他想要做的,即便是天道也不能阻止。
天道眉眼平淡,道:“其实汝与吾一般,即是守护吾也不阻挠,只是其他之事便是算了罢。”
离朱冷着脸甩了甩袖袍,沉声道:“非也!本神与大人并非一样,本神是神,大人是天道,大人要遵循的,本神却可以无视,再者本神能得以重生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会弃天宫不顾!”
“上神便是不遵循天道,吾也无话可说,但若要动手,上神不一定能胜过吾!”天道起身来走动了几步,戰殿一阵地动山摇,很快离朱也只是简单一个弹指,便恢复了原样。
离朱冷哼道:“大人与本神可不是能够比拟的,有些事大人也插不了手,因为与天道不符,本神能进攻而大人却只能防守,那么一来何言胜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