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爹爹和父王(1)
"是,是你?"三夫人的身子差点跌倒,不是雪璃,雪璃没有来,她连老爷的最后一面也不要见了吗?
"爹爹在哪里!"北堂雪雁用力拭去脸上纵横的泪痕,上前一步。
"在大厅!"月初上前将三夫人扶起,淡淡的对着北堂雪雁道。
"爹爹!"北堂雪雁猛地又哭了起来,直接向着大厅跑了过去。
三夫人整个人开始颤抖,不停的摇着头,泪水纵横,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你连老爷的最后一面也不见,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连老爷的最后一面也不见,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月初惊愕的等着几近疯癫的三夫人,她难道...疯了?
"三夫人,三夫人!"月初使劲摇晃着三夫人。
三夫人忽然一把掐住月初的脖子,龇牙咧嘴:"雪璃,老爷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连老爷的最后一眼都不肯,世人都在嘲笑我北堂家,家门不幸,叛子贼佞,难道你也嫌弃我北堂家?"
月初蹙眉,他知道白日三夫人看了那信受了刺激,却不曾她会受这么大的打击。
"夫人,您好好看看,我是月初!"月初使劲掐住三夫人的肩,试图让她清醒。
忽然,厅内传出蹬蹬蹬的声音,北堂雪雁脸色暗沉,走到这边,脚步逐渐缓慢起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眸染上一丝戾气:"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娘亲呢!"
三夫人闻声突然转身,眼睛里立刻放光:"雪璃?你来了?娘亲知道雪璃不会不来的。"
月初一个跨步挡在三夫人面前:"她伤心过度!"
没有太多的解释,这句话足以阐释三夫人的古怪行为。
哪知北堂雪雁大哭:"我管她伤心不伤心!你!"
北堂雪雁的手指指着月初的鼻尖,趾高气扬的吼道:"说!我的娘亲和哥哥呢?他们去了哪里!"
一如往常的高傲无礼!月初皱眉,这个女人虽是王妃的姐姐,却和王妃的性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守在灵枢前么!
"雪璃,雪璃,娘亲在这里!"三夫人一把推开月初上前。
北堂雪雁见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伸脚一脚踢在三夫人的腹部,三夫人瞬间吃痛,再加上身体本就虚脱,竟一下子栽了过去。
毕竟北堂雪雁也是练家子,况且她最擅长的是腿上功夫,素日便看不惯三夫人,再加上对北堂雪璃的积怨,使得她方才想都不想直接一脚招呼了过去。
仅仅在一瞬间,月初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三夫人就这样昏了过去。
"恶妇!"月初抱起三夫人朝着内厅而去,路过北堂雪雁的身边,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恶毒泼辣的女人,她和她的那个哥哥可真是一个娘生的,偏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北堂雪雁也料不到自己一脚竟然让三夫人直接倒了下去,见月初抱着三夫人而去,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许走,你还没回答我!"
月初的步子缓了下来,头也不回,无比厌恶的吐了两个字:"死了!"
北堂雪峰杀了北堂忠又杀害了铭了丞相,自然是死命一条,就算他不死,恐怕也再也不能忍受世人的非议,苟且于世。至于那个多年前与赫连是非***的大夫人,虽然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想必也不好过。
他月初也只是一时气愤说了那两个字,他就是想幼稚一次,用最幼稚的方式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因为他知道,像这样一个整天叫嚣的看似霸气的女人,其实是最胆小最需要依赖别人的!若让她一时失去了任何依赖,估计是比要她死还难受!
"你胡说!"北堂雪雁整个人开始颤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吓得。
"不然一个作为妻,一个作为子,怎么会在北堂忠的葬礼上也不出现!"月初的身影已经不见,却传来他冷冽的话。
轰的一下,北堂雪雁的心突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说的没错,身为妻子,身为儿子,怎么能不出现?怎么能,就连自己这个被关在冷宫的人都要来的,他们怎么能不来...
轰隆隆,秋雷滚滚,天作大雨倾盆。
方才还星稀月明的夜空,大风扬起。
东陵王国太子府邸。
"哎呀,我的乖祖宗哎!奴才求求您了,赶紧回来吧!"一声尖锐难听的声音响破在空中。
继而传来一声调皮的大笑:"老爷爷,你回去吧,我玩会儿就睡觉的!"
哗啦啦的雨水瓢泼而下,豪华的府邸被染上一缕朦胧美。然俯瞰整个府邸,整个美感忽然被打破。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赤、裸、裸的在雨中疯狂的奔跑,其后跟着一老态龙钟面色煞白的一身太监服饰的老者。
他跑,他追。
自假山上到花园,自花园至房顶,总之没有一刻消停。
叫喊声贯穿整个府邸,扰得整个府邸的人烦了夜雨也烦了他们,夜寐难眠,辗转反侧的。而这个时刻人们往往应该很生气,或者沮丧。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睡眠被扰是件开心的事。
但是此处的情形却不同,府邸的其他人宁愿就这样睡不着,痛苦的闭着眼,也不要像外边那个苍老的声音那般,在雨夜里奔跑还要担心太子的责罚。
他们该庆幸,他们是何其的幸运!
"小祖宗,老奴求您了,老奴给您下跪!"王喜已经追的体力透支,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是跑不动了。
夜御天气得只想翻白眼,他不知道已经解释了多少次了,他喜欢水,很喜欢。
真是不懂这个老爷爷为什么总是要他回去,哼!他不,他好久不见水了,而且还是天上掉下来的水,他今天一定要玩个够。
夜御天跑着跑着忽然来到了湖边,登时两眼放光,像是饥饿已久的乞丐面前放了一只烤鸡,那欣喜若狂的模样。
不待王喜大喊,夜御天立马纵身一跃,只听见"噗通"一声。
"我的祖宗哎!来人啊,快来人啊,小祖宗掉水里啦!"王喜拖着一双老腿赶到时,只瞧见夜御天跳入水中时的一双光溜溜胖乎乎的小脚丫,急忙扔掉灯笼开始大吼。
霎时,十三名侍卫自四面八方齐齐奔来,一身黑色紧身衣,严正以待。
"公公,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面色沉着带着些按捺不住的傲劲儿,一看便是这些侍卫的头目。
王喜吓得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急的已经说不出话,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那湖畔。
那带头的侍卫当即一个闪身过去,见夜色中,依稀可以看得出一双小孩的脚印,深深浅浅在踩在小路上,直至湖边平静的消失。
带头侍卫皱眉,却转身令众人下去搜捕。
这脚印至湖边依旧是一步一个脚印,并不像是失足掉下水的样子,带头侍卫开始迷惑。
"快!快!"这时王喜才缓缓的缓过来,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在泥泞中冒着雨爬到湖畔,指着各个侍卫大喊。
千万不能让小祖宗有任何闪失,不然他的老命还要不要?
这一惊,整个太子府邸开始动荡,那些假寐的丫鬟家丁们急忙的赶了过来。
夜御天从来从未感觉如此开心过,看着湖底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小螃蟹,一会儿去追着虾米跑,一会儿追着小鱼儿跑,好不悠闲自在。
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爹爹的家了,爹爹家有比父王家更大的湖,而且这里有更多的雨,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的是爹爹家的水还可以从天上来,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在这里,他不用担心打不过那个整天躲躲藏藏的月初,也不用担心做错事了会被人骂,爹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打人。
可是,他答应了爹爹要和早上早点起床和爹爹一起吃早餐的,抬头再次看看渐亮的湖面,夜御天一脸沮丧的游上去。
一个时辰了,整整一个时辰,小祖宗竟然还在水底下,王喜一张脸此刻已经被吓得惨白。
"公公,要不向王爷报告?"带头侍卫申请凝重。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明明在水底下什么也找不到,就算那孩子...死了,尸体也应该是浮想水面的,可是这,太诡异了。
"快!快!"王喜闻听急忙指着皇宫的方向。
他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差事,整天提心吊胆的,这才两天便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那孩子还怎么能活!他王喜该怎么跟太子交代,太子回宫了一天便出了这么大的事!
王喜顿时面若死灰,一下子没了精气神。
众人大约已经散去,小祖宗消失了,不知太子回来会不会大发雷霆,毕竟这事不是他们引起的,一会不要悲剧株连就好。
雨没有停下的气势,反而愈发的大了起来。
夜御天一口气钻出水面,惊讶的望向天空:"怎么会是?天不是亮了么?"
王喜惊愕的望着湖边趴着的夜御天,使劲的揉揉眼。
"老爷爷,刚刚天亮了么?"夜御天扭头看见刚刚赏了自己一巴掌的王喜,好奇的问。
"你干嘛自己打自己啊?"夜御天更加不懂了,小孩子都怕大人揍,为什么老爷爷还要自己打字机。
疼,很疼!王喜一下子狂喜了起来。
酿呛着踩着逆境跌跌撞撞几步垮至夜御天身边,一把抓住他若泥鳅般滑溜的胳膊。
真实,这感觉很真实,他王喜不是做梦,更不是幻视,小祖宗还好好的,好好的。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笑死老奴了!"王喜不知怎么表示自己的开心,一下子给夜御天跪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还好,还好!
"咦?"夜御天惊奇的望着王喜,胖胖的小手从王喜的脑袋平平的划过自己的脑袋,忽然大笑:"老爷爷这样子就和天天一样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