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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草莽匹夫

弈士 赏一杯茶 4691 2024-11-18 18:31

  数千骑兵呼啸而过,直奔陶关而去。陶关是青州与兖州交界处,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地起先被鲁国占据,江望舒又将此地夺了过来。陶关东西都是一马平川的宽阔之地,唯独陶关这一出关隘横亘在青州和兖州之间。

  江珏来得很仓促,并没有彻底熟悉陶关军情,好在军中有知晓情况的将领。

  “将军,大将军走后陶关守将是刘竟。”那人禀报道。

  江珏并不知晓刘竟是谁,甚至大黎的将领他只熟悉先前与缪斯交战时那两万军中的千夫长,旁的一概不识。既然要与这刘竟打交道,还是知根知底的好。于是他说道:“说说刘竟。”

  那将领说道:“刘竟本来是公子寒的贴身侍卫,公子寒死后他本该被殉葬,但不知为何活了下来,更是得到赏识。”

  “是不知为何还是不敢说?”江珏笑道。

  那将领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但说无妨。”江珏饶有兴致地问道。

  “将军,你就别问了,小人真不敢说。”那将领面露为难之色。

  江珏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我听说当今国母八月诞子,我还听说瑶太后整日与国母待在一起,甚至我还知晓国母之父子汤与先王之死干系重大。”

  那将领脸色变了变,连连朝江珏递眼色。江珏还想继续说下去,那将领连忙说道:“将军,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好。”

  “不说了,不说了,”江珏问道,“怎么称呼?”

  这位将领委屈巴巴地说道:“将军,我姓沈,排行老四,叫我沈季就好。

  “沈季啊,再说说刘竟的事。”江珏问道。

  “刘竟这人贪生怕死又贪恋美色,先前大将军特地将军中女眷都遣散了,刘竟一直称病,两个月未曾出战一次。”沈季如实答道。

  江珏摇摇头,说道:“江侯脾气好了些,这等草包留着何用?”

  沈季陪着笑不再答话,毕竟他得罪不起江珏,也得罪不起刘竟。

  凌寒始终一言不发,他话不多,除非必要,否则懒得开口。不过凌寒如今的实力是越来越强了,塞上莽原与缪斯一战惜败,在黎都与龙蠡交手比试不到二十招便取胜。江珏自问自己能胜龙蠡,但二十招胜他却难了。

  数千轻骑一路奔驰,不到两日便抵达陶关,陶关守关兵士歪歪斜斜挤在一堆烤火,见到数千轻骑激起尘土飞扬这才各自归位。

  “我是天子任命代大将军江珏,”江珏瞥了这些站得歪歪斜斜的兵士,并没有斥责,而是喊道,“刘竟何在?让他出来见我。”

  “禀将军,刘将军病重。”有兵士答道。

  “什么病能卧床两月不起?莫不是在陶关养胎?”江珏下马,喊道,“正巧我会些安胎之术,领路。”

  那兵士左右为难,凌寒长枪一震,不怒自威,那兵士果然乖乖上前领路。

  江珏提剑上前,凌寒持枪紧随,其余人则没有来的意思。江珏回头喊道:“沈季,你也来。”

  沈季眉开眼笑地跟随而去,其余几个千夫长眼巴巴地望着沈季,只怪自己没与这位年轻的将军攀上关系。

  “将军,就在前面了。”领路的兵士说道。

  江珏让凌寒避开,自己一人独自敲门。很快有人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谁坏我好事?”

  “是我。”江珏温和说道。

  有人推门而出,瞧见江珏并未穿戎装,身侧也无旁人跟随,于是问道:“你是?”

  “我是蒲音,一个医者,听说将军患病,特地来拜访。”江珏朝刘竟拱手说道。

  刘竟不认得江珏,但江珏和蒲音的人名他还是有所耳闻,不耐烦地说道:“我无碍,你快些离开。”

  屋内有娇滴滴女人声音传来:“将军,什么人啊。

  刘竟猥琐地笑了笑,答道:“一个小郎中。”

  刘竟撇下江珏进屋关上门,江珏朝凌寒递了个颜色,凌寒会意,提枪投掷穿门而过,很快传来一声哀嚎和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江珏特意在门口等了等,然后才喊道:“沈季,开门,本将军看看我这医术高明不高明。”

  沈季被江珏的雷霆手段给震慑住了,颤颤巍巍地推开门。江珏跨进屋,不带一丝怜悯说道:“有重病自然要下重药,可惜你扛不住。”

  凌寒抽了枪,刘竟才肯倒下,吓得藏身在床榻边上的女人又是一声尖叫。

  江珏只瞥了她一眼连忙别过头,喊道:“给你这么长时间不穿衣服?快些穿衣服。”

  说完,江珏与凌寒退了出来,顺手带上门。

  “沈季,以后你就取代刘竟吧,”江珏先是温和,再正色说道,“男人可以好色,但不可以一辈子好色。”

  沈季本来喜色涌上脸庞,又被江珏后半句话给压了下去。这位年轻的代大将军,可不简单啊。江珏入兖州一共打了两仗,一仗重伤滕云,击退滕云所率鲁军;一仗以少

  敌多、以弱战强,硬是从宋军手里抢到了一万多匹军马。

  单单两仗,便让跟着他手底下的几位软弱的千夫长服了气。当然,江珏也会考察手下将士,比如这位沈季,勉强比那些软弱的千夫长中用些,江珏自然看在眼里。他如何不知晓沈季的名字,询问他不过是探探底。

  江珏一来陶关便立威,一枪挑死表面装病实际上沉迷女色的刘竟,把陶关这些个将士给彻底唬住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小将不到及冠年纪便能代任大将军,可不简单啊。

  刘竟的几个部下还打算给江珏一个下马威,结果在知晓刘竟之死后一个个乖巧如同小羊。不知是谁传起江珏是江侯之子,脾性也随了江侯那般温和,等到眼见为实后陶关的一众将领哭丧着脸,这位年轻代大将军非但不是个温和的角儿,反而像一头恶狼一般驱使他们去战斗。

  翌日,江珏便召集千夫长以上的人集中,稍微了解敌我军情后便要领军出陶关直入青州地界。

  一众将领连忙阻拦,说陶关易守难攻,只要占据此地,便可保证青州鲁国大军无计可施。

  江珏一连将七名懦弱的将领都换了下来,全部换上他带来的七八个千夫长。有人敢反抗?没人,刘竟之死还历历在目,谁敢造次?这位年轻的代大将军可是两次将天子拒之门外,一次在王宫庙堂怒斥天子的人。

  于是那几个被贬为伙夫的千夫长背地里喋喋不休,于是陶关军情传回大黎庙堂后许多老贵胄都称这位年轻的代大将军一声莽夫。莽夫,可以为陷阵之将,但不可以为统军之将。

  也许是被江珏怒斥一回后年轻的枝天子终于不再当个懦夫的天子了,他大手一挥,驳回了老贵胄们要求罢黜江珏代大将军之位的请求,甚至还要亲自去陶关督战。

  天子要去陶关督战,可把这些老贵胄给吓得不轻。天子,便是要坐镇中央,哪里能委身到行伍之中?再者说了,战事难料,万一天子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得起责任?

  这位越来越像先王赫天子的枝天子一改往日的颓废,说道:“孤不是和诸位商议,谁若是怕了,可以不去。”

  于是吵吵闹闹如同闹腾集市的庙堂鸦雀无声,一个个老贵胄脸色如苦瓜。这位年轻的枝天子不要车驾,身骑白马去陶关独占,身后跟着百十老贵胄,往陶关而去。

  得知天子要来督战后的时候江珏刚刚领军与鲁军厮杀归来,他既没有下令派人去迎接,也没有过分声张,该练兵练兵,该出战出战,一切如常。

  天子与百十贵胄抵达陶关时江珏正准备出关与前来叫阵的鲁军交战,江珏只远远地瞥了天子一眼,本想出关去迎战,凌寒抢了先,他只好站在关上观战。

  年轻的枝天子在孟兰陪同下走上陶关,有老贵胄喋喋不休斥责江珏无礼。江珏搀扶着这位老贵胄指着正在与鲁将交战的凌寒说道:“你老人家瞅瞅,你在这里我和谈礼,要不你去与鲁军谈谈?”

  孟兰佯怒斥责了江珏一声,江珏才放开这老贵胄,然后走下关去。

  “草莽匹夫,草莽匹夫。”这位老贵胄气得跺脚捶胸。

  枝天子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又视而不见,整日听这些昏昏欲睡的老贵胄喋喋不休都险些让他那颗意气风发的年轻心脏变得衰老。他现在是越发欣赏江珏了,若不是江珏在庙堂上将自己骂醒恐怕自己迟早会和父王一模一样。

  还不是天子的公子枝替他那位一辈子碌碌无为的父王感到悲哀,等到他在命运的捉弄下仓皇登基又踏上了父王的老路,甚至险些越走越远。再往前便是一片深渊,好在江珏的一顿斥责让他悬崖勒马。他以前只哀怨庙堂少柱臣,军中无大将,一直未曾反思过是天子不作为。

  所以他才大胆起用年轻的江珏为代大将军,只要自己有所作为,庙堂岂会少柱臣,军中又岂会无大将?

  太师孟兰是天下人公认的得到子丑真传的君子,是天道圣人,还是名义上的洛邑学宫祭酒,天下首圣。有这等柱臣在,够了。

  无论是江珏还是凌寒,甚至是毛遂自荐的云歌都是年轻有为的将领,军中又如何会无大将?

  大黎欠缺的,只是一个有作为的天子。

  江珏可不知晓这位年轻枝天子的心思,他提剑策马出关,身前还是滕云部队。只一会儿工夫,凌寒已经斩杀了鲁军一个实力不弱的将领,引得观战的枝天子和一众庙堂老贵胄喝彩连连。

  鲁军又有两名大将联袂而出,凌寒还是独自一人迎战。枝天子担忧地说道:“江珏将军为何不再派人上阵啊。”

  在枝天子与一众庙堂老贵胄担忧的注视中凌寒提枪策马奔驰而去,一枪挑落一名鲁将,再三两枪又将另一名鲁将掀翻在地。

  枝天子神色大悦,这才刚到陶关便是惊喜连连,让他都有提剑上阵的念头了。

  凌寒归阵,鲁军并未击鼓进军,而是再走出一个手持长剑的将领。待在陶关的沈季说道:“天

  子,这位鲁将是威名赫赫的滕云。”

  滕云从楚国叛逃到鲁国后成了鲁国的顶尖大将,鲁国取冀州三分土地都是此人的功劳。若不是北原侠客艾诗横插一脚恐怕大将军之位非他莫属。

  凌寒见到滕终于肯出战,舔了舔嘴唇说道:“终于来了,总是些草包也打得不尽兴。”

  冷面将凌寒,还是一个狂热的战争分子。明知不敌伏白,但还是见一次请教一次。不过江珏可不能如他愿,连忙说道:“我说凌寒,我家将军还在观战呢,你让我露露脸啊。”

  凌寒不太情愿,江珏又说道:“等见了北原艾诗,我让给你,如何?”

  凌寒这才满意地点头,北原艾诗,比这个滕云更有吸引力。

  江珏策马而出,扬起手中滕云剑朗声道:“手下败将,你还敢来?”

  滕云在徐州被江侯重伤,连佩剑也被江珏夺取,正憋了一把火,喊话道:“小贼,死来。”

  江珏爽朗一笑,提剑而去。滕云原本是楚国征西大将,实力与镇北将军景瑟不相上下,比起苣臣还弱了些。江珏在活泉关都能斩杀景瑟,何况是又从峨眉下来?

  不过既然天子和老贵胄都来了,江珏也不想让他们扫兴,于是只守不攻。

  “这是苣臣的防御之道,你如何会的?”滕云始终破不开江珏的防御,退后一些惊呼道。

  江珏不答,又朝滕云逼了上去,他还是初次使用防御之道,用的不是很顺手,总觉得有瑕疵。滕云是个难得的对手,实力不弱,但是可以用来练剑。

  于是这一幕在观战的老贵胄眼里成了江珏处于下风,本就对江珏不满的老贵胄嗤笑道:“少年郎逞口舌倒是厉害……”

  这老贵胄话只说了一半,江珏转守为攻,用的是江侯的星河剑法,一剑接一剑连绵不绝。

  滕云又羞又气,但他奈何不了江珏是事实。星河剑法是快剑,滕云难以招架,策马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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